第一百七十四章 醒来
他很喜欢表哥,喜欢跟在他后面,哪怕表哥从没正眼看过他。
这一刻,肖华才明白,苏云凝一直对他比对表哥还好,是因为他才是她的儿子。
其实,他和表哥小时候挺惨的,周边冷冷清清,没有任何亲戚朋友。
多数时候,都是他俩在家,表哥虽然不喜欢他,可也没有打过他。
然而,表哥原本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父母惨死,全是因为他的母亲----苏云凝。
他看着东方瑾,再看看床上生死不明的白婧汐,苏云凝骗了所有人,造下这样的孽,他如何能开口说让表哥放过她。
“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放过她。”东方瑾说。
“肖华。“他顿了顿,半晌才说:”我们还是表兄弟。“
肖华垂眼,指节泛白,捏着手中的资料,“蹭”的站起来:“我···我没事。”
着急忙慌跑了出去。
周全示意保镖跟着。
东方瑾不想有任何隐瞒,肖华是成年人了,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接下来的半个月,东方瑾将病房的休息区当成了办公的地方,不要紧的都让周全全权处理了。
周全忙的两头跑,生生瘦了好几斤。
新闻还在不停发酵,全世界的莲花在这个六月都凋落了。
白婧汐胸口的枪伤,一周的时间慢慢消失不见,只留下鲜红的印记。
身上的莲香已彻底闻不到了,依旧一动不动,静静躺着。
只有生命检测仪上,数字还在1和2之间跳动。
希尔思每天都来,慢慢不再说话。
他将白婧汐的血液做了各项数据分析,还是毫无头绪。
所有人心情越来越沉重,孩子们也是日渐消瘦,郁郁寡欢。
东方瑾更是沉默寡言,病床前一坐能坐一天。
他拒绝了胡飞飞秦铭远等人的一切探望。
一群人在走廊里急的干跳脚,还好有王姐从中周旋。
刘锦玥的手伤好了,秦铭远回总部办点事情。
刚开始,两人每天都在医院相遇,她去换药的时候,秦铭远跟着。慢慢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肖华变得异常沉默,双眼无神,好似脱了一层皮。
曲家翼知道真相后,和家里大闹了一场,在白婧汐病床前痛哭流涕,不停忏悔,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又被东方瑾赶出去。
又一个深夜的晚上。
东方瑾梦见她真的离开了他,还托梦告诉他,让他好好照顾孩子,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他惊的醒来,浑身被冷汗浸透,月夜透过窗子,衬的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他细细抚摸她的脸颊,心头密密麻麻的痛,他想,只要她醒来,他什么都愿意依着她。
她同样脸色苍白,紧紧闭着双眼,宛如酣睡的天使。
“婧汐。”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多么希望她能睁眼看看他。
想听她叫他老公。
想吃她做的菜。
想听她唱歌。
甚至想看她和自己生气,气鼓鼓的模样。
“醒醒,好不好!”他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一滴滴泪吧嗒落在白婧汐脸上。
一向强大霸道冷情的东方瑾,经历她的三次生死不明,已经彻底磨灭了他的心性。
此时的他,心无旁骛,只求她醒来。
“嗯”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东方瑾觉得自己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死死盯着她:“白婧汐,醒醒。”
白婧汐紧皱眉头,紧闭双眼,额上大颗汗珠滴落,指节泛白,紧紧抓住床单,似在承受巨大痛苦。
“嗯。”她嗓子里发出极重的闷哼声。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双眼,双目猩红,眼神涣散,表情痛苦,慢慢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东方瑾大气不敢出看着她,心脏高高悬起,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被这女人狠狠揪住。
他声音颤抖大叫了一声希尔思,守在门口的周全惊的跳起来,去找医生了。
白婧汐似是听不到一样,表情满是痛苦,双眼发直看着天花板,双唇紧闭,丝丝血迹不停溢出。
“啊--。”她嘶吼一声,呕出大口鲜血。
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冲破了枷锁,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再次闭眼睡了过去。
“婧汐。”东方瑾眸底似要滴出血,额上青筋凸起,重重叫了一声。
希尔思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有条不紊地进行各项检查。
生命检测仪上数字不断上升,最终停到正常值范围。
希尔思眼眶湿润了,激动不已,这可是他首次遇到的奇怪病例,令人震撼。
“东总,病人体征一切正常,很快就会醒来。”
东方瑾目光灼灼看着病床上的人,身体止不住颤抖,眼眶通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辈子,他所有的眼泪,都用在了这女人身上。
“主子···。”周全在一旁激动地抹眼泪。
病房又恢复了寂静,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东方瑾坐在窗前,一眨不眨看着她。
白婧汐面色逐渐红润。
半个小时后,她醒了。
她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好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噗嗤”一声,她突然笑了出来。
“东方瑾,你都没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有多邋遢吗?”她语气轻快,眼尾上扬,调侃道。
东方瑾青胡茬一片,眼中布满血丝,眉宇间尽显憔悴,身上西装都是皱皱巴巴的。
“还痛吗?”东方瑾看着她明媚的眉眼,有种久违的感觉,眼眶有些酸涩,声音嘶哑。
他一动不动,不敢触碰她,怕弄痛她,也怕眼前得一切不真实,是幻像。
他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不,他只是怕她再次消失。
他忘不了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躺在自己怀里,将白色礼服染透,那一片片的红,触目惊心。
天知道,这半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白婧汐同样眸底蓄满水雾,伸手抚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握住,笑着摇了摇头:“不痛。”
她躺了半个月,除了睁不开眼睛,这男人对她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
她收回手,撇撇嘴:“东方瑾,我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