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妮,我没听懂。”阿文很无辜地看着墨染。
宗望笑着把阿文抱回自己的怀里,对他说道:“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懂了。既如此,咱们就去玩雪,玩够了再回家。”
阿文立即欢呼雀跃地在宗望的脸上亲了一口。自从有了墨染,阿文基本上就不再亲吻自己的阿玛了,除非特别高兴。
“这附近好像有箫声。”弦子说道。
果然,深沉的箫声让冰天雪地变得更加意境深远了。有随从报告宗望说前方不远处晋王带人在玩雪。
宗望笑道:“正好,我们也过去凑凑趣。”
走到近前,宗望看了一眼如盐问宗翰道:“你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出来,两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
宗翰笑道:“人多搅扰了这么一片清静,反倒不美。”
“原来你是想找清静,那我还是带人离开吧。”宗望说道。
宗翰笑道:“赏雪的人要是都能像尊夫人这么美,再多我也不嫌烦。”
墨染闻听很害羞地红了脸。
“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宗望笑着骂了一句,又提议道:“这样的雪天最好能有烤肉吃,你可愿随我一同入山猎些野味回来?”
宗翰连忙赞同道:“最好最好!叫你的侍卫留下几个,剩下的跟我们进山打猎。让盐儿留下照顾夫人。”
“是,哥哥放心。”如盐把守卫一干妇孺的任务接应下来。
于是,宗翰与宗望各持弓箭上马飞驰而去。
“额妮,咱们快开始打雪仗吧!”阿文说着就附身团起了雪球。
“大人也和我们一起玩吧。”墨染邀请如盐。
如盐婉拒道:“不了,你们玩。我得照顾你们,给你们放哨。”
弦子打心里不想和如盐一起玩。在她看来,如盐就像一只早早从泥土里钻出来的癞蛤蟆,长得就讨厌。于是她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人了。”
“这样吧,我们堆个雪人,让它替你站岗吧。”墨染建议道。
“堆雪人最好玩了。堆雪人!堆雪人!”阿文附和道。
如盐则看出了弦子鄙夷的神色,也识相地不和她们去玩,只远远地看着她们堆雪人,等候着宗翰的归来。
“你傻站在那干嘛,他让你看着我们你还认真了。”堆好雪人的墨染说着就一个雪球砸向了如盐。
阿文也有样学样地朝如盐扔了个雪球。
“你们这是要打群架呀!好,放马过来!”如盐立即附身团雪球回击。
雪越下越大,几个年轻人也越玩越忘情。她们的嬉笑声也引得护卫们偷眼观看。白雪红颜,灵动媚人。
宗翰和宗望满载而归。宗望见到雪地上欢声笑语的一幕,对宗翰笑道:“看她们玩得那么开心,我就想起了咱们小时候。不过,咱们打雪仗可比她们猛多了。”
“那是。咱们那雪仗打得,都跟玩儿命似的。”宗翰把手里的山鸡野兔扔给侍卫,自己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如盐。
如盐被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人就仰面摔了下去,幸好被宗翰扶住后腰,才没有丢丑。
“哥哥回来的正好!快帮我打她们!我都快被她们打成雪人了。”如盐见雪球袭来,忙蹲下身躯粗糙地攒了个雪球仓皇还击。
“好男不跟女斗。”宗翰话未说完就挨了一记雪球。他立即改口道:“女子小人难养!打!”
宗望只在一旁笑看他们嬉闹,叫人找个背风处升起篝火,烧烤野味。
宗翰的加盟让战局发生了逆转。很快墨染等一干妇孺就体力不支,都喊着:“不打了不打了。”
“你们服不服。”如盐问道。
“不服!”墨染不甘示弱。
“那就打到你们心服口服。”如盐再战。
“啊!”女子们又笑又叫,四散奔逃。
宗望叫停道:“别打了,野兔烤熟了,你们还不快过来吃肉?”
宗望叫停道“野兔烤熟了,你们还不快过来吃肉?”
墨染忙向宗望跑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道:“不行了,我都要累死了!”她边笑边伏在宗望的胸前大喘气。
宗望头一次见墨染这样开心,他也心情大好特好地说道:“你这丫头,刚才还说你脱俗通透,转眼间就现了原形!阿文都不像你这样疯,真不敢想我不在家时你是怎么给他做额妮的。”
墨染抓起一把雪塞进宗望的后脖领子道:“我就是这样做额妮的!”
被偷袭的宗望立即咯吱了墨染一通,并扬言等回家后还要继续收拾她。
大家围在火堆旁边吃边聊,有说有笑。
宗翰抖落着袍子上的雪对墨染道:“夫人还记得当年你在汴梁城下用雪球打我吗?要不是当时忙着攻城,我真想还手来着。今天好,我总算是报了仇了。”
“那时候我们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现在就成了一起坐下喝酒吃肉的伙伴。真是世事无常。”墨染感慨道。
“变化莫测的世界才有意思。”如盐说道。
“要说变化莫测,谁也没有太子莫测。听说他又去高丽招贤纳士去了。皇上还真疼儿子,想尽办法让他露脸。”宗望笑道。
“皇上现在是越来越不把祖训放在眼里了。看来八叔临终前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啊。”宗翰叹道。
“可我觉得现在的会宁府比我刚来时的好多了。”墨染说道。
“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哥哥,祖宗们若是看到今天的会宁府,怕是也要改弦更张了。就是因为世界会变,夫人才和哥哥从仇敌变成了朋友,要是一成不变就不会有现在这顿饭了。”如盐说道。
宗翰听了如盐的话很受启发,笑道:“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不对呀!变好了还好说,要是万一变坏了怎么办?”
“那也不怕,物极必反嘛。”墨染舔着手指上的油说道。
“嗯,当年辽人把我们逼得没有退路了,所以我们只能起兵造反。南朝曾经富甲天下,但盛极转衰,被我们给摧枯拉朽了。所以,我们只能顺势而为,不要抓着过去不放,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宗望解释道。
宗翰追问道:“什么才是不变的?”
“道理啊,就是变化一直都存在的这个道理是不变的。”宗望笑道。
“我好像明白了。”宗翰说道。
宗望笑道:“没关系。我也经常跟阿文说,现在不明白的事儿,将来就明白了。”
“去!怎么听你说个道理,我还和你儿子平辈了!”宗翰不满道。
宗翰的一番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一直到雪势转小,两伙人才各自散了。
墨染在回去的路上把自己的貂皮大衣裹在了阿文身上,自己则偎在宗望怀里用他的体温取暖。
宗望说道:“染儿,皇上宠信太子,我也许不能成为大金的第三代皇帝了。”
墨染问道“那你愿意跟我隐姓埋名做个闲云野鹤吗?”
“我愿意。”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墨染笑道:“要不明天你就去跟皇上说致仕吧。”
宗望语塞。
墨染笑得更开心道:“既然放不下,舍不得,你就去拼一拼吧。”
“染儿。”宗望觉得今天的墨染有些不可思议。
墨染说道:“虽然我不想你做什么皇帝,但你的愿望要是实现了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墨染的这番表白让宗望十分动情,他深深地吻了墨染的红唇。
墨染对宗望的动情有了回应,她乖乖地张开了嘴,让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看着墨染的温柔与驯顺,宗望在有成就感之余,也更加迷恋这个甜美的小女人了。
宗磐的求贤心切搅乱了高丽的平静。仁宗既讨厌宗磐的飞扬跋扈,又忌惮金国强盛的国力。为了自保,他只好叫人加强了边防。
眼见高丽与金的边境关系变得紧张,静舒心中很是不安。她劝谏仁宗道:“哥哥还是不要再修城墙了。就把那些中原难民交给金人吧。我们犯不上为了他们得罪一个霸主。”
仁宗不满地说道:“小国也有小国的尊严。若是只为一时苟安,被人践踏尊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哥哥,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这样做,万一将来招来灾祸可怎么办?”
“胡说。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许插嘴。”仁宗拒绝与静舒再做讨论。
静舒劝谏无果,只能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左思右想,她修书给阇母,希望阇母能替她在太宗面前说句话。
太宗在审阅了阇母的奏报后,把宗磐大骂一通,叫他立即停止行动,不许侵扰高丽,又让娄室生前驻地的汉人官吏暂时代管此地。
玉盘见宗磐不悦,心知他是因为高丽的信函所致。自从她定了心思跟着宗磐,就不希望静舒嫁过来了。静舒再怎么说也是藩国的公主,万一她嫁过来,宗磐一定会喜新厌旧的。想到这儿,玉盘劝道:“高丽的公主也有她的难处。”
宗磐骂道:“哼,这个贱人!又不嫁我,又坏我事,要不是隔山隔水,我早就弄死她了。”
玉盘说道:“她心眼儿还真多,一直在等着看皇上将来到底是传子还是传侄,然后好择其善者而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