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朵再次被约瑟夫塞进车里。

　　“开车。”约瑟夫冷冷吩咐。

　　约瑟夫的脸黑得吓人，司机额头的汗都出来了，可是不知道目的地，他往哪开呀？

　　“先生，去……去……哪？”司机斗胆开口。

　　“开车！”约瑟夫怒道，一拳头打在与前排的隔板上。

　　他这一下子，使足了力气，只要这隔板的质量稍微再差那么一点点，他这一拳下去，多半已经四分五裂。

　　兰朵可以想象，如果他这一拳不是打在隔板，而是打在她身上，她多半已经魂归故里。

　　约瑟夫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从来没有。

　　他一向崇尚隐忍不发，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不让别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今天真是被逼到绝境了。

　　兰朵缩在车角，抱成一团，依旧还在瑟瑟发抖。

　　他放弃了折断她的腿，可保不齐还有其他手段。

　　约瑟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解心中的怒气，以免波及无辜。

　　片刻之后，约瑟夫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冷漠。

　　他放弃了。

　　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放弃一词，可是这一次，他放弃了。

　　他想留在罗马也好，想回中国也罢，都随她去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兰朵：她的衣服擦破了，手肘处有血迹，不知具体伤情。

　　刚刚情况紧急，是她先着地的，那一下子速度极快，她多半摔得不轻。

　　“坐过来。”约瑟夫开口，语气平静了不少。

　　兰朵坐着没有动。

　　约瑟夫略微叹气：“我不会再强迫你！只是看看你的伤。”

　　兰朵冷哼一声，明显是不信任。

　　约瑟夫说：“我以天主的名义起誓。”

　　意大利人大多信仰天主教，以天主的名义起誓，称得上是最沉重的承诺了。

　　兰朵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勉强回了一句：“我没事。”

　　车厢之中只剩沉默，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良久之后，约瑟夫重新开口。

　　“只是让你回中国，又不是让你去送命，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凭什么由你决定！”

　　约瑟夫再次板起面孔：“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谁没事故意跟他对着干！

　　兰朵白他一眼，将头埋入双膝之间，不再说话。

　　约瑟夫并没有告知目的地，司机不敢再多问，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绕着警察局打转。

　　我是为你好，你长着这样的一张脸，留下来对你没好处！约瑟夫心想着。

　　如果被他的竞争对手发掘并利用，更是危险重重，他们可不像他会心软。

　　“为什么不回去？”

　　一阵沉闷的静寂之后，约瑟夫再次开口。

　　兰朵苦笑着：“你在乎吗？”

　　“我在问。”

　　兰朵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就算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我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后来养父母也去了，好不容易交了一个男友，关键时刻却又离我而去。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反正都是流浪，我宁愿在自己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这样才不会感到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