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恩的眉尖微微扬起,狭长的凤目之中闪过一道微冷的光,声音清冷,他说,“李默默,我想我们两个应该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好好谈谈……”
他说完,一把扯起了李默默的手,眼眸幽冷。
李默默嘲弄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而是像一个没事人一眼,挽过了他的胳膊,微笑着走出了医院。
张天恩跟李默默两个人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一下子就甩开了李默默的手臂,沉声道,“放开……”
李默默无所谓的笑笑,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张天恩上了车,从后视镜里面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默默,目光幽冷,他一脚油门,汽车“嗖”的一下子就窜了出去,飞驰电掣一般。
李默默整个人都靠在后座上,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惶恐,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说,“张天恩,你是不是疯了,你慢点儿开车,你这样会出事的。”
张天恩也不说话,根本就不理睬李默默,一路狂飙,仿佛只有这样的速度才能宣泄掉他心里的愤恨和伤感。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的就驶出了市区,一路往郊外的清凉山冲了过去。
山路崎岖,全都是二车道的盘山路,路况不好,车子有轻微的颠簸,张天恩并没有减速,隐约之间好像是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姿态,这样的行为,让一惯沉稳冷漠的李默默也觉得不寒而栗。
她的脸色也是变了几变,却紧紧的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车子开到了一处悬崖边,张天恩的脚下用力,重重的踩了一脚刹车,整个车厢里面充满了车子轮胎尖锐的制动的声音。李默默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车子前面的靠椅上。
她在短暂的模糊后,意识清醒之后,刚好看到车子下面是看不到底处的深渊,再抬头,看到的是张天恩那张精美的冰冷的脸。
李默默有些害怕,却还是强自镇定的说,“张天恩,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里面已经多了一丝的颤抖。
张天恩似乎平复了许多,他恢复了平常惯有的邪肆的笑容,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李默默,漆黑如墨染一般的瞳眸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情愫,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就像是落日的光晕一般,他说话的语速很慢,慢得就像是要把人给直接拖入到黑暗深渊里面的那种慢,他说,“李默默,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玩?”
李默默笑笑,说,“现在的我,都已经被你给逼到悬崖边上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呢?”她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玩味。
张天恩似乎并不想听她说什么,她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想要把他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他的声音变得幽冷无比,他说,“李默默,你知道你应该怎么救你自己吗?”
他说到了这里,眼睛里面露出了一抹怨毒,那种怨毒让李默默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张天恩的能力她清楚的很,如果他出手帮庄慕轩,那么,这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全都白费了功夫了。
他冷冷的看着李默默,说,“我现在就把你给弄死,你信不信?”
李默默轻蔑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屑,她说,“张天恩,我觉得你可笑的很,你是不是总把自己当成痴情的男二号了,你这样做没有人会感谢你,更不会施舍给你感情。唐甜还是会和庄慕轩在一起,快乐无比,让你看着他们两个幸福。”
张天恩微微一愣,然后冷笑出声,“算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贱,就是愿意这么做,为了唐甜的幸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李默默冷笑出声,说,“张天恩,你还真是傻的可以,在唐甜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面是你陪在她身边,她何曾对你说过一声爱?你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她何曾有过一丝丝的感动?你为了她可能会有的幸福,用庄慕轩做最后的试探,她给你的答案,就是她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张天恩,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人犯贱,怎么就会贱到你这个份上!”
张天恩叹了一口气,看着李默默。他对这个女人从无好感,可是,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她这是已经爱到了极致,得不到就要毁掉……
他说,“李默默,你这又是何苦,你做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就是想要得到庄慕轩。就算你把唐甜给弄死了又有什么用呢?庄慕轩还是不会爱你,他的心始终都在唐甜的身上,你永远无法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突然之间,车内的空气就变得诡异非常了起来,张天恩说出了李默默心里所想,李默默说出了张天恩心里所想,这样的明澈,让两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秘密,一个别人永远都不能碰触的失陷的区域,他们两个在同一时间碰触到了对方的致命之处。
李默默死死地盯着张天恩,似乎是在思索张天恩的话。
过了好半晌,李默默终于开口说话,她说话的语速很慢,缓慢的就像是一段旧时光一般,一字一句,她说,“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忘记孟青萍,我可以给他十年的时间,甚至更长时间。时间久了,终会爱的吧。难怕不爱,总会有一点点的感情吧。”李默默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她所有的凌厉在这一刻全都收拢了起来,那样的脆弱,像是一只濒死的蝴蝶一般,无声的翕动着翅膀。
“张天恩,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想要爱一个男子,想要陪他过一辈子,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会这么的卑微?张爱玲说,爱一个人就在要在他面前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欢喜的心却开出一朵花来。以前总觉得这样的话很可笑,可是,现在,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可笑。”李默默的眸光微微闪动,有种寂寞的荒凉。
“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上他了,我爱了他十年。他在中国,我就在中国,他去了法国留学,我就跟着他去了法国,他学商务管理,我就学商务管理……他回国,我也跟着回国……他掌控了庄氏家族做了总裁,我也掌控了李氏做了总裁……这所有的一切,他爱了二年,我就等了他二年……他痛了三年,我就跟着他痛了三年……我以为,他会明白,会知道,我这些年所做的这些,他会明白,他会爱上我,会有一天视我为珍宝……”
三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