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的会场开在一个林园中,林中多梅树,被整齐地栽种于此。天空中缓缓飘落落在地上的,不知是梅还是雪。
园中摆着如过江之鲫的长桌,数量繁多但不失紧凑。长桌上摆着瓜果酒水,有来来往往披着貂裘的侍女穿梭其间,好不忙碌。
叶雨来时,会场已经入座过半。若有若无的风吹来,迫得人心生怅然。
雪,梅,酒,叶雨眼睛突然有些湿润,想起了远方的人,不由轻叹:“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可惜当年,顿乖雨迹云踪。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聊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陆无极听闻,悄悄地和杨瑾说:“你说叶老弟守着那等红颜祸水,为何还天天念叨家里的那两个?”
杨瑾鄙视地看了一眼陆无极,“老陆,一看你就是平日里玩剑玩的脑子都生锈了。这等佳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陆无极对于男女之事了解甚少,大惑不解,“姓杨的,这我就不懂了,照你这么说,老弟他打算享受齐人之福,为何还在小姑娘面前念叨家里的夫人?不是把小姑娘往外推吗?“
”说你生锈你还不服!“杨瑾哼了下,“小雨这样做,不是痴情之极,就是欲擒故纵。此乃上上流的偷心之法,诓骗一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好用。”
“噢!”陆无极茅塞顿开,看向叶雨和慕筱蓉的眼光也变了。
......
“你喜欢梅花?”慕筱蓉拍了拍身上。
叶雨微微失神,口中轻吐:“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慕筱蓉努了努小嘴,“那雪呢?自由自在,一尘不染,你不喜欢吗?”
叶雨看了慕筱蓉一眼,心中惊讶,这小妮子是想对号入座了。略加思索,缓缓道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慕筱蓉默念了一遍,心里很高兴,挽着叶雨手臂,“那雪和梅哪者更让你喜欢?“
叶雨眼睛一转,”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说罢,叶雨假装酷酷地一笑,作势要溜。慕筱蓉不依不饶,拽住叶雨衣角,”不行,你今天必须说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更喜欢谁一点?“
叶雨叹了口气,凝视着慕筱蓉的眼睛,深情地说:”下雪的日子里,我更喜欢雪。“
慕筱蓉呆呆地松开了手,叶雨温柔一笑,一步,两步,随后猛然逃走。
”不对!死徒弟你骗我!“慕筱蓉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追逐打闹,完全无视会场中的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叶雨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从来到云州开始,或者说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疲于奔命。他不知道前路是否依然风雨飘摇,但此时此刻,只想和慕筱蓉感受时光的静好。
”抓到你了!“慕筱蓉在一棵远离人群的梅树下,逮到了叶雨,”哎!“
”小心!“叶雨抱住因为地滑差点摔倒的慕筱蓉。慕筱蓉扑在叶雨怀里,轻轻喘着气。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温柔地抚了抚。
”讨厌!“慕筱蓉侧过头,偎依在叶雨胸膛前,低语:”好想让时间就这样停下来。“
”可惜时间不愿意。“叶雨叹了口气。美好总是短暂,但在仅有的美好中,他难得不去猜忌揣测,不用去琢磨慕筱蓉的身世背景,也不必顾虑慕筱蓉来这里要干什么,要杀谁。
”徒弟,答应我。“慕筱蓉轻轻地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后悔和我相遇。“
”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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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就是好!”陆无极看着旁边坐着的杨瑾,心生感慨,“像咱们这种老人,已经玩不了风花雪月了。”
杨瑾大怒,“老陆你个酱萝卜,想充老梆子,别拽上我!”
陆无极鄙视了杨瑾一眼,“姓杨的,平时看你头头是道,可这么多年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到底懂不懂爱情?”
杨瑾冷哼,“幽州未定,何以为家?”
说罢,看了一眼叶雨和慕筱蓉,也莫名地有些失落。
”想我陆某仗剑半生,一直浸淫武道。直到遇到老弟,看他身边莺莺燕燕的,才反思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姓杨的,话说当年我——“
”行了,懒得听你那些陈年旧事,连个荤段子都算不上。“杨瑾举杯,对着陆无极晃了晃,”都在酒里头了。“
”都在酒里头了。“陆无极也碰了碰杯。
......
风云会已经开始,本来叶雨对此有很大的期待,可白胖子家也不能免俗。由于参加大会的多是年轻人,老一代的也不好出来破坏气氛。白啸风他老子出来冠冕堂皇地讲了几句,然后又请特约嘉宾墨天城上去说一说。
墨天城应付大场面的能力,那绝对是顶呱呱,毕竟云州盟主。让叶雨比较诟病的是,开口来句”在下简单说几句“,结果说了大半个时辰。
叶雨不是第一次听墨天城演讲了,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仔细想想,其实墨天城玩的都是套路。
套路懂不懂?稍微示弱一下,表示墨家也很可怜,自己看似风光其实是个废柴;即便兢兢业业,也总有人跳出来打墨家的脸;最后用一些激昂的辞藻动员一下,表示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敌人再强大,我们也不怕,开挂秒天秒地如同拈花一笑。
叶雨低声骂了一句,”我最烦的就是这些玩套路的,一点创新都没有。“
慕筱蓉有些不解,“但你看这些人,不都在热烈的鼓掌吗?”
叶雨忿忿道:“那是他们没见过更好的,就墨天城那个渣渣,哼——“
”行啦!“慕筱蓉轻轻撞了下叶雨,”别抱怨了,毕竟他现在还是盟主。”
“蓉儿,你就不信我能超过他?”叶雨眉毛一挑。在慕筱蓉面前,他不愿意承认低人一头,即使这份倔强是将来时。
“不,我相信。”
......
总算等到各路势力的青年代表发言完毕,之后白家会对与会者一一造访结交,之后就是自由时间了,一般有些目的的,都会趁机为所在势力拉拢些盟友。老一代的人已经退场,把舞台留给年轻人。会场里已经有人等不及白胖子挨家挨户地寒暄,来回乱窜,觥筹交错,热闹的气氛把寒意冲淡了几分。
别人都处心积虑地呼朋唤友,而叶雨也终于可以安心的品味美食了。慕筱蓉难得乖巧一回,给他又是斟酒又夹菜,毫无保留的秀恩爱,把旁边几桌的单身狗虐得恨不得掀翻桌子。
不远处,两个俊朗的少年手持酒盅,并肩而立。
”如枫贤弟,昨天就是此人在我面前出手伤人。今早也是他,一路打杀到会场。“
”此人我之前见过。我这遍去和他战上一场!“
”哎——先不必,我已经有了计策,让他先丢尽脸面。“
”哼,最烦你们这些阴谋诡计。是男人就该去战斗,算计来算计去,不爽!“
”哈哈,贤弟还是太年轻了。今天就听为兄一次,可好?“
”在你家,你说了算。不过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好快点结束。“
”放心,必然会给贤弟和他战一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