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正想说。
二黑却道:“晚上这里有狼出没,不安全,咱们赶紧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
大壮这才收住话头,帮着二黑把萧泽恒背起来。
大壮又转头对杜筱玖说:“杜姐儿,你……矜贵,山路不好走,我,背你?”
话音没落,杜筱玖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你骂谁呢,当年谁带着你和二柱,从云龙山上逃出来的?”
大壮笑了,挠了挠头。
别说,杜筱玖这一巴掌,可真亲切。
都是地头蛇,几个人比杜筱玖带萧泽恒上来的时候快,不过一会儿就下山了。
大壮问:“二黑哥,咱们去哪儿?”
二黑犹豫:“细作没逮住,回军营的话……”
怕被上官骂。
杜筱玖听了,忙说:“回什么军营,我家最安全!”
大壮动了动嘴,到底没说什么。
杜筱玖已经在前面疾步走了,他只好同二黑,跟在后头。
其实,杜筱玖家,确实最安全。
因为好久没住人,也没人关注。
几个人当然不会走大路。
杜筱玖凭着印象,找到了当初梁景湛的密道。
出口处,就在这山脚附近。
没想到大半年,这里竟然还没被人发现。
杜筱玖扒拉开那些散落的杂物和树叶,露出密道狭小的入口,对目瞪口呆的大壮和二黑说:“赶紧进,别发呆!”
“哦哦哦”大壮忙钻了进去。
随后是萧泽恒被扔下去,借着二黑和杜筱玖,分别进了密道。
一路往里走,杜筱玖留心观察四周墙壁。
来到当年同那什么花打斗的地方,早就没了痕迹。
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杜筱玖一边感叹,一边走。
不知不觉,几个人就站在了延城县城内。
杜筱玖使劲吸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空气,好像昨天,杜筱玖还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真的是……恍如隔世。
杜筱玖眼角突然湿润了。
真想不遭遇那么多事,依旧平淡无奇的生活在这里。
白天有娘叫起床,晚上有娘给讲故事。
看杜筱玖突然情绪低落,大壮知道她想娘了:“杜姐儿,咱们……回家?”
杜筱玖回过神,朝二黑背上的萧泽恒望了一眼,扬着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随后,她重重点头:“回家!”
可是走到家门口,望着大门上的封条,杜筱玖怒了:“大壮,这怎么回事!”
大壮忙说:“杜姐儿,你先别生气,这事我本打算告诉你的。”
杜筱玖怒目而视。
这房子,她是交给大壮家帮忙照顾的,怎么就给贴上了封条?
谁那么大胆子!
“是这样的,咱们县来了新县令,有感与咱们县留不住人,空房子太多,颁布了一条法令。”
大壮磕磕巴巴解释:“就是空置半年以上,无人居住的房子,一定要主家去县里交空房税;不交的,就要贴封条,由公家给拍卖了。”
杜筱玖仔细听大壮解释后,目光一凝,上去就将封条撕了下来。
大壮和二黑是兵士,自然不怕地方上的县衙老爷。
但……
大壮偷偷瞅了瞅杜筱玖。
或许杜筱玖来了,有人交税金,这房子就能保住了。
杜筱玖撕了封条,砸开门锁,推开大门。
院子里,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她直接朝自己东厢房走去,二话不说:砸锁,开门。
当初离开,只收拾了细软。
所有大件的家具,都原样保持。
除了积攒了很多灰尘,都还是老样子。
杜筱玖打开所有窗户,等灰尘散的差不多,才让二黑将萧泽恒扔进屋子。
她和大壮、二黑三个人,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几个人先将各自的情况,说了一通。
原来杜筱玖走后,大壮和二黑,就听话的去参军,不再做二流子。
在军队,每日三餐吃的饱,训练对两个人来说,也不算辛苦。
只是最近边防暗流涌动,有人发现潜入了两个北齐细作,正在全城搜捕。
杜筱玖也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经历。
她如何到了京城,又如何知道了身世,如何帮着弟弟登基,全说了。
大壮和二黑,嘴巴越长越大。
等知道杜筱玖真的是公主,不是说着玩,两个人立刻站起身,再不敢与她同坐。
杜筱玖生气,一拍桌子:“我这一路,被绑到延城,心里憋着气,别惹我,坐下!”
大壮和二黑,一推我,我推你。
最后顶不住杜筱玖淫|威,才扭扭捏捏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杜筱玖无奈,只好说别的:“自我离开,延城县有什么变化?”
大壮忙答:“除了刚才说的新县令,新政令,其余都还是老样子;
街坊邻居,时不时念叨你两句,清明的时候,还一起去你娘坟上烧纸钱。”
说到这,大壮先看杜筱玖眼色。
杜筱玖面无表情:“那个县令,什么来历?颁布那个说不通的政令,也没人拦着?”
二黑说:“怎么会没人反对。可县令来头大,是王府的亲戚,哪个敢冒头拦?”
王府亲戚?
杜筱玖眼睛闪了闪:“什么亲戚?”
定北王自来都是独苗,没有叔伯,没有兄弟,妻族也是极为简单。
且不说上上上个王妃,那是高祖的大媳妇。
至于后来娶的王妃,都非富即贵,不至于来延城县这个穷地方,做个什么县令。
大壮和二黑摇头:“咱们也不知道,只晓得他上头有人。”
杜筱玖“哦”了一声,并不往心里去。
大壮和二黑,知道了杜筱玖身份,晓得她不怕县令,放心不少。
三个人很久不见,聚在一起,自然是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露水就重了。
大壮忙前忙后,给杜筱玖将外间的榻抹干净,还要回自己家里抱床新被子。
杜筱玖止住他:“这么晚,将就将就得了,不要打扰家里人。”
大壮哪里肯,对方可是金贵的公主。
直到杜筱玖真生气,大壮才消停。
他和二黑,守在门口,就地直接到头睡。
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被萧泽恒的呻吟声给吵醒。
杜筱玖睁开眼,上去踹了他一脚,来到院子里。
大壮和二黑比她醒的早,已经提好水,等着杜筱玖洗漱。
杜筱玖半闭着眼睛,顺手捞起一块看着干净点的布,粘了水,在脸上抹两下,扔掉!
然后吞口井水,“咕噜咕噜”,吐掉!
齐活!
二黑都傻眼了:“杜……公主殿下,您平时……这么洗脸的吗?”
杜筱玖大手一挥:“非常时期非常处理,不要拘于小节!”
“……”
“谁这么大胆子,敢撕官府的封条!”二黑还没发完愣,外面就有人吊着嗓子嚷嚷起来。
杜筱玖脸一黑,扔了漱口杯子,就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