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容华侍寝后的第二日,宫里就又扬起了轩然大波。无他,还是因为位分。照理说,新晋的妃嫔侍寝之后,位分会提一品,可瑜容华入宫便比通常人入宫所封的最高位分侧六品贵人高了两个品级,便是不晋封,也情有可原。
可让六宫大跌眼镜的是,瑜容华不仅晋封了,且这晋封还不是一个品级,而是直接封了嫔位!不是瑜婕妤,而是瑜嫔!这消息听在六宫其他人的耳朵里,只怕是恨的牙都咬碎了。
皇上的宠爱,从一方面来说,何尝不就是位分?宠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位分,才是真正能抓得住,留得住,可以享用的到的。位分高了,低品级的妃嫔见着了还要行礼。位分低了,见着旁人仍要下跪。在家里时都是父亲娘亲掌中的宝,如今又有哪个甘心对人一直跪拜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雄心壮志,想要为家族争气才进来参选的?
且不管怎么说,位分高了,日子自然会好过。便是皇上的宠爱少了,有位分在,便有份例在。有份例,日子便难过不了。瑜嫔如今被封为嫔,虽然并没有即刻行册封礼,可圣旨已下,她便是铁板钉钉的嫔位了。到了嫔位,便是正经的主子,可以被称作娘娘,可以做一宫主位了。
照理说,瑜嫔已经被封为嫔位,便要从永寿宫里搬出去才是。一个宫殿里只有一位主位娘娘,永寿宫的主位自然是瑾妃娘娘。之前的时候瑜嫔娘娘还是瑜容华,在永寿宫自然无碍。可如今封为了嫔位,就有些不大妥当了。
可瑜嫔娘娘硬是没有从永寿宫里搬走。听底下的太监们谈论,说是瑜嫔娘娘自个儿跟皇上提议的,说是在家中的时候便与姐姐亲近,如今多年之后再见姐姐,不忍分开。愿意不做主位,得以姐妹团聚。
皇上虽然平日忙于政事,后宫事物沾染的少,可对宫里的妃嫔们却是极好的。这一点,从当初月芬仪自个儿说自己不必晋位分,皇上都应允便能看出来。所以,瑜嫔娘娘自己这般说了,皇上自然也是应允了。
这样看来,宫里有主位娘娘的宫殿便只有五个,一则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自然不必说,这宫里只有皇后娘娘自己住,也是六宫之主的位置。然后便是淑妃娘娘的承乾宫,和德妃娘娘的翊坤宫。这两个里头,也同样只有这两位娘娘住着,并没有其他人在。
再往下便论的到瑾妃娘娘的永寿宫了。这些妃位的娘娘们之中,也只有瑾妃娘娘的永寿宫里最为热闹了。因为这里不只是住了瑾妃娘娘,如今还有瑜嫔娘娘,还有与我一同入宫的林才人。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静昭仪的长春宫了。九嫔之的昭仪娘娘,自然也做得了一宫主位。其余的宫殿里,若不是住了几个嫔位以下的小主,没有主位,那便是空无一人,没有居住。
如我这咸福宫,虽然仅住了我一人,但是我位分不够,便没有主位娘娘。钟粹宫住了李芳仪,柔顺仪,还有这次入宫的兰美人;永和宫住了玉贵人,宁才人,郑美人,还有那日看戏的时候皇上开口搬过去的月芬仪;景仁宫里则是珞贵人,江才人,齐才人和史美人。这些宫里都没有主位娘娘。
景阳宫则是还没有人居住。那边据说是因为长久没人住过,所以有些失修。近日正派了人去修缮着。且在景阳宫、永和宫再往东,还有几处宫殿,也一并修缮出来,皇上的后宫只会越来越多,道时候自然不能挤在一起。
自从瑜嫔娘娘侍寝,并且升了位分之后,大家都以为瑜嫔娘娘甚得皇上的喜爱,只怕会独宠一段时日。可却没想到,皇上只是封了她为嫔,却并没有日日宿在她那儿。反倒是又宠幸了在储秀宫的悦常在。
悦常在是江远县县令张弛之女张梓悦。她得了皇上宠幸,其实并不意外。虽然她位分低微,可那是因为她父亲的官位太过渺小。要知道,这悦字的封号,可是皇上亲自给她的。无他,只是因为她,很漂亮。
那日在戏园子里看戏,我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日她穿的是一身杏黄色的衣裳,画的是个淡淡的妆。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能让人感觉眼前一亮,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身影就这样浮现在眼前了。
她的五官若是分开来看,或许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但也都是精致极了。更奇特的是,若是凑在一起看,那便是极为和谐,让同为女人的我,都会觉得漂亮。
所以,她承了宠,各个宫里头其实就有些人人自危了。担心皇上迷恋女色,见过了更好看的,便再也看不上其他的样子。然而这种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悦常在侍寝之后,皇上也不过是将他升美人而已。
一个美人,便可以看的出来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啊……她是生的漂亮。可那又如何?她在皇上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美人啊……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第三个承宠的,却是兰美人。兰美人长得并不是如悦美人那样漂亮,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的样子而已。可那日,皇上瞧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折纸鸢在御花园里放。那一瞬间的回头,便让皇上心猿意马,当晚便招寝了她。
同样,侍寝之后,兰美人的位分也往上提了两品,变成了兰贵人。而在这三人侍寝之后,其余的新进宫的小主们就没有这个福气了。皇上接连好些日子在御书房里忙于政事,顾不上后宫了。
而等到皇上再次翻牌子的时候,这些新人儿俱是没有拔得头筹,皇上反倒是翻了静昭仪的牌子。我听到这消息的那日,呆呆地望着前面长春宫的灯光,眼泪就莫名地流下来。
那曾经暖我心肺的皇上,那曾经关怀我的谊姐,如今在我心里,变成了两个伤疤,疼痛不已,难以停止。思鸢和念鸯俱是陪在我身边,一个拿着帕子替我拭去眼泪,一个则捧了安神茶来,让我用一些。
我看了她们一眼,扭过头,吩咐道:“去把凌听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