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不去请安之后,总归是要再寻了机会才能见着玉秀,却不想,这机会就这样送到跟前。太后娘娘下旨,说入宫了十几位小主,俱不得见,在戏园子里敲锣打鼓扮一场戏,请了各宫的妃嫔都去听戏。便是便是李芳仪和月芬仪,都被邀了呢。这可是自打入宫以来,妃嫔聚在一起最全的一次了。
虽说是去听戏,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了。且到时候皇上也会空出一日来去陪伴太后娘娘,所以太后娘娘便派了尚衣局给六宫俱是做上新衣,也算是那十三位小主头一次见皇上,讨个新气象的彩头。
这道旨意一下,尚衣局就忙起来了。不说是上头的几个娘娘的衣裳要好好裁制,只新晋的十三位小主的衣裳赶制起来就要费些时间。内务府又抽调了许多擅长针线的宫女过去帮忙,便是不能作绣娘动手裁制,往各个宫里头去量体计数,在尚衣局里帮着搭把手做些杂活还是可以的。
说起来衣裳,我却是有过了前车之鉴,记得那次便是有人将我的礼服拿走,才有了后来的事端。这次,当然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儿生第二遍。不用我说,自从给我量了数以后,念鸯天天到尚衣局里去盯着,然后嘱咐了千遍万遍,不是容彦姑姑,或者思鸢,或者她自己亲自去,其他人一概不许给。
念鸯本来在我这里每日除了打我起身更衣梳妆之外,便是伺候着茶水,也无什么其他的事儿,她乐意盯着,我也就放了她去。总归小心一些,要比到时候出岔子要好很多。
不过时隔几月,到底是不同于当日。只怕如今便是有人想要捣鬼,尚衣局也未必敢了。无他,皇上如今可正宠着我呢。我虽在咸福宫闭门思过一月,外头的消息却未曾断掉。来送衣送食的都是德公公安排的人,自然也就从他口里传进来些外头的事。
我可是知道,如今这外头传的可是我对太后娘娘不敬,太后娘娘想要掌掴我,可刚打了没两下,就被急忙忙赶来的皇上看见了。连忙护了我,只罚了禁足一月,连月俸都未罚呢!皇上为了我都忤逆亲娘呢,如此得宠,谁人敢惹?
这流言倒不是自个儿形成的,德公公说,查了许久,像是从承乾宫里出来的。我听了之后便也就沉默了。自我入宫以来,淑妃娘娘就拉拢了我一回,打那之后,便三番五次地针对我,我不是个泥人性子,只是如今却拿她无法。
这流言的事倒是无妨,左右她这样说出去,上头的主子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流言还得怜惜我受了委屈,底下的奴才们听了也是敬畏多过恐惧,无人惹我,倒是落得个清闲。
念鸯这个做“监工”的,去尚衣局盯着我的礼服,回来的时候倒是能带回来一箩筐的话来。譬如说哪个哪个小主的衣裳是什么样的料子,又绣了什么花纹,我的那个今日又成了什么进度,还有尚衣局的绣娘说的笑话,等等等等。
她本身就是个丫鬟,让我惯得单纯不知人心险恶,去了也倒是诚心相交,不似其他娘娘小主身边的宫女一般眼高于道:“那些绣娘们也不知道到底各宫的小主喜欢什么花,只照着位分,皇后娘娘的绣了牡丹,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一则芍药,一则月季,剩下的更是胡乱配了,但是奴婢知道小主喜欢茉莉花,便自告奋勇地替小主绣了袖边,小主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