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梅洗了一会,驻足在水里,凝视着水面。我终于走了过去,她把双手轮换着拨起水花冲我洒来,“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枝水上舞?”。
“算了吧,小心感冒。赶紧洗,趁河水还有温热”。我让她弯下腰去,只见清源河的水温润地滋润着她鲜嫩光滑的肌肤,我掬水放到她背上,晶莹的水珠滑过玉背,毫无尘质。不料她一时兴起,反身双手抱住我的双肩,双腿夹住我的腰,倾着身子向前如雕塑一样横卧水面上,河水就在她鼻翼下面咚咚地流。
她的身子由于长期练舞绵软而又富有弹力,但也足有九十斤,不大一会我的双肩就觉得吃力,我于是伸出双手擎住她的双腋,将重心尽量朝后仰,以免她鼻口入水。
“学成,我是不是像水上的舞王。以前为了学校演出,我在草地上练舞,在竹林里撑着竹竿练舞,这些你都看过,可是没有人在水里像仙女一样跳过水袖舞给你看吧,这一生,有一次能够让你看到,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她双手迅速交换,身子打了一个旋,双腿落入水中,****正面贴着我的面庞落入我怀中。她的体温比我要高,一阵暖流迅速传递我周身。
“学成,不管以后你变成谁,这一辈子,我把我最美好的十六岁给了你,只是希望你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人如此爱过你。我等着某一天,你坐在我面前,你戴着瓜皮帽,穿着高等面料的马甲和白色礼服,面带微笑,在一座大堂里绅士的弹着钢琴,给我演奏一曲波兰天才少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少女的祈祷》,这便是给我十六岁最好的纪念。”她抱着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沿着我的鼻翼下滑吻了我带着水珠的唇,一串泪珠滑落面颊,落在我的手心上。
我吻了她,在他耳侧说“我会的”。把她抱着出了河,只见两眼都是水花。地面已经变凉了。我快速地拿过她的胸罩、内裤和连衣裙给她,让她赶紧穿上,以免感冒。然后说我们回家吧。她点了点头,独自穿起来。
不久,我们划着竹筏船行在梦花溪上,她的兴致又起来,一边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一边轻点舞步,如小天鹅一样的芭蕾舞姿在竹筏上舞动起来。歌声远远传开去,引起稻田里的一片蛙鸣声。
“我们给一座山命名好不好?以后我们看到这座山就会想到今晚!”我说道。
“好啊,不过除了给山命名之外,我还要你选一颗星星命名!”
“为什么?”
“因为只有山的话,我们离开了这里,到时你就看不见了,也就不会想起我了。若是星星的话,你会时常看到,就会时常想起我。我希望无论你在何处,你这辈子永远都记得我,就像那颗星一样永不坠落,永远看得到。而我一样,在思念你的时候,你就在天空上,在我的睡梦里,都可以看见你。”
于是,我们选了人参峰旁边那座峰顶长满杂树的无名石山命名。但以什么方式命名却有了争议。村梅说“那座山峰孤独得很,看起来很高,又全是峭壁,如果按形状命名,有点像个戴着冠盖正出嫁的媳妇人形,取名媳妇山或者老婆山?——两者都不好听。若是以物产命名,也不知上面长什么。”村梅说到这里,我灵机一动提议拿她的名字命名,叫梅山。
村梅沉思一会,说“梅山听起来谐音有煤山的意思,倒把我们爱情见证变得那么低俗,实在不好听。这座山可是抵得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既然拿名字命名,那应该拿两个人的名字,叫做学梅山或成梅山,你看怎么样?”
我回道,“学梅山或成梅山都不太好,字义都不好理解;若是到了冬天,这山上都积满了雪,——对了,雪梅山,取学梅山的谐音倒是好听。”我说出雪梅山这个名字的时候,村梅也拍掌称好。
“你说这雪梅山上长了什么呢?会不会有腊梅?”村梅仰头问我。
“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上去过,也没人去理会过。”我回道。
命名完爱情雪梅山,我们又躺在竹筏上仰头找来找去,终于选了南方一对最亮的星星。
“我们选的这是恒星吧?”村梅道。
“对,只有恒星才会由于星体核心的核聚变发光发亮。”
“那这一对是什么恒星呢?”
“这对恒星是伴星型恒星,也就是它们之间不是自个转自个的,是围绕着彼此转,所以也不像小行星只围绕着恒星转。”
“那是不是可以叫牛郎织女星?或者鸳鸯星?或者罗密欧与朱丽叶星?还是雪梅星?”
“这也太重复了吧,到处都见什么牛郎织女、鸳鸯、罗密欧与朱丽叶,雪梅也用过了,不如叫农村星吧,拿我们的姓氏合凑好吗?虽然农村两字有点俗,但是大俗才大雅,是吧?”我笑道。
“好啊,当我看到农村星,就会想起学梅山,想起你。”村梅也笑道。
村梅又继续放歌,却是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底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撑着竹蒿,仔细听着村梅的歌声和竹筏在梦花溪中行进的声息朝家驶去。这时天边的月亮从母子峰间慢慢落下,清平乡渐渐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