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去吧,回头聊!”我挂了电话,只见窗外山边的浓云渐渐散去,夜幕却是快拉下来。下午的天气明显比早上要转暖许多,尽管还带着些寒气。看了手机天气预报,显示今夜之后本地区放晴,温度升到15—20度区间。
村梅离去,已经有一个小时了。除去来回路上十三四分钟之外,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也许她根本就是找了个借口回去而已,——我不知道她还下不下来。但我又不愿去她家,在这个时候,对于我来讲,少一些单独相处会更好,尽管这个村梅也是很乐意。
正在我踌躇无聊的时候,村梅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近来。只见她换了装束,一袭白色针织花纹过腿长袖毛衣,盖着黑色紧身裤,脚上著带球绒毛雪地靴,头上戴着浅白翻版毛绒雷锋帽,帽子耳朵悬着两个白色绒球随着她的步履一晃一晃的,眉间画着淡淡的妆,白皙的桃果脸上挂着浅浅微笑——她活脱脱转身一变成了娇俏可爱的二十岁邻家女孩!
然后她看到我也换了春节新装,两人明眸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奇,她脸上不免一窘,脸上现出桃红来。
“想不到你穿西装和马甲如此有型!”村梅凝视着我说道。
“这不,从没这样穿过。正好趁春节试试新装!”
这时电话响起,山村兄打电话给我,说今晚来我家玩,问我还有人没!我说有啊,正好等你过来斗地主,村梅也在这。
“民生大过年的一个人要过来你家玩?”
“对,不知道怎么了!”
“待会问问他!他家不是又盖了新楼了吗?都该准备搬进去住吧!”
“那不太清楚,我估计是被问婚事了,你见到桂香回来没有?”
“没有,都好几年没回来过了。应该嫁人了吧。”
“你们梦花舞团的人都没联系过?原先那么好的姐妹。”
“大家初中之后都联系少了,各奔东西,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我去拿扑克,你在这稍等一会啊!”我转身沿着扶梯快步上楼,到卧室抽屉里拿出未开封的三九扑克牌走了下来。见到山村兄坐在客厅里跟村梅扳手腕,故意让给村梅赢了。村梅举起双手庆祝,娇态喜人。
“果真要斗地主啊?”
“当然了,三个人嘛,要不干嘛?”
“那怎么斗?”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咱几个都不赌钱,那就赌喝酒吧。村梅带的岑王山干红,输一盘半杯,怎样?”我说道。
“喝红酒啊,有那么多吗?”
“有啊,家里村梅拿了两箱啊,刚才我们只喝了一瓶!”
“看来过年去哪都躲不开酒啊!”
“怎么了今天,民生哥,你酒精战场,还想逃啊!”村梅笑道。
“不逃啊,只是天天泡在酒缸里,酒来酒去,也受不了啊!”
“这红酒度数不高,口感也不错,当爽口的吧!”我说道。
“我还想着你输了帮我喝啰!现在就想好了后路!”村梅插话道。
“哈哈,你这是跟学成合着套我是吧,输赢都是我喝,这可不行啊!”山村兄笑道。
“哪有,我和学成不可能次次都联合吧。地主只有一个,又不是两个,其他两个贫下中农不团结,那都得喝。何况这地主又是轮流坐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做地主,谁牌好都不知道。”
“我就怕不但我的地主当不成,这牌太坏,贫下中农也做不好,每次都没东西出,等于地里长不出庄稼来,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次次都得喝!”山村兄笑道。
“牌就那么多,大家都一样的张数,当然当地主的最后多三张,不过二打一,大家胜率都差不多。你就不要逗我了!”
“你话里有话啊,刚才听着你不太高兴?”我盯着山村兄关心的问道。
“阿众家在吵着宅基地补偿款的事,说阿众没有读书没有尽到养老责任,所以就不该要宅基地,大过年的我懒得听他们叔嫂吵。”
“所以你逃到学成家来避风头了!可是这地主应该是你当的吧!”
“我听着有气,但阿众和我们这类出去读书的人,家里的责任很多没法承担的,所以也不好对家里叔嫂说什么。”
“这也太过分了吧,阿众出去读书,那是因为他小,出来了到时回报就是了。现在连宅基地都要抢,是因为补偿款吧?就因为他读书没有能够及时养老,所以他连一块宅基地都没有的话,补偿款一分都拿不到的话,不是等于把他后路和根都拔掉吗,家里都没给他留什么财产。这也太也歹毒了!”村梅气愤地说道。
“对呀,如果连宅基地都没有了,他就剩下几分薄田,养都养不活自己,以后怎么办?”我说道。
“除了在外面努力工作,那还怎么办?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老妈子。”山村兄道。
“还好他们闹着分了家,他就干好自己的事情好了!干好了在外面买房安家也不是难事!”我对阿众的事情其实一直看在眼里,从小到大,很多事情和他一起扛,想不到他在家竟然落到这个地步,不免一阵痛心;除此安慰之外,却又帮不上忙。
“现在在外面安家也没那么容易,买了房子不一定落得了户,你户口在哪还是哪,像我和你没把户口迁出去,所以还是农村人。”
“阿众迁户口出去了吧?”
“迁了,但是没钱买房,那户口有什么用,又被打回原籍了。他的大学对象也分了!”
“大学恋爱基本不靠谱,成的太少了!”
“阿众付出很多,毕竟刻骨铭心啊!他们大学毕业后还同居了三年,找工作一起打拼,但七年青春抵不了一幢房子,再多的爱缺了真金白银到后来都是乱爱。所以非常苦闷,爱情和事业对于他来说,都是失败的。不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既没有能完完全全地去爱一个人,也没有完完全全的去恨一个人,倒还觉得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