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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国的春夜(7)

蓝色地稻草人 瞿国文 3312 2022-11-09 05:14

  “噢,怪不得我现在成为你们的娱乐对象,要被你们玩死了!”

  “什么玩死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说,一百个引体向上,做完是不是该残废了!下半生我怎么过啊?”

  “做一百个引体向上,就残废了?得了吧,你要是残废,同学我养你!”

  “口气好大啊!你养我?到时只要有点残废,跑都跑不赢,还养我!估计连人都装作不认识!”

  “我是那样的人吗?”贵红突然提高了分贝,看着我的眼神十分怪异,想来是对我此话十分反感。

  “谁知道啊,像你这样的千金,以后估计都不在国内发展,动不动直接出国去了,什么美国啊加拿大啊,估计连个人影花花都看不到。即使你有心养我,相隔几万公里的太平洋,我怎么游得过去。”

  “哈哈,农学成,你要是有勇气游太平洋,我就去对岸自由女神像下等你!”

  “所以我不抱希望啊!”

  “你太没趣了!”

  “要是我成了大富豪,开一架白色的游艇,听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轻音乐,翻阳过海,那倒是可以挑战一下!”

  我刚说完,贵红就不知怎么了,突然对我的惩罚兴趣大减,幽幽说道,“算了,剩下70个引体向上记账吧,要是有一天我想起来,你再给我做!”

  我就像遇到大赦一样,愉快地舒了一口气;也无暇细想贵红为何突然心慈手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我。

  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对于此事我从未加以细想,而如今想到此处,想必是她从未对我有过成为什么百万千万富翁的希望,——毕竟像我这种类型的男生,在学校里一直循规蹈矩,不惹是生非,也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举,从未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很难成为一个驾驭人众的富豪。<>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难受无比;对于我来说,这好比被现实的一只苍蝇死命地叮了一个像山丘般的脓包,然后我不得不面对当下十分不堪的境地独自放血化脓,藉此抚慰人生。

  贵红若是当初真是如此想的话,全然没有错——毕竟像我这类孩子,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能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的概率实在小,几乎是凤毛麟角。为此,贵红若是对于我未来的质疑,从而引发对我的态度转变,我也无话可说。

  那一天,后来又发生什么了呢?我仔细的回忆那一天的情景,在通红的晚霞照耀下,贵红轻轻推了一把我的后背,示意走吧。我遂径直离开了单杠,像只放飞的笼中鸟逃脱主人的管束,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贵红见我这样,立即叫住我,“农学成!你能不能慢点啊,是不是没残废你就要跑呀,我就那么恐怖吗?”

  我只好停顿下来,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你快点呀!我这不是正常步伐吗?”

  “你还正常步伐,都快跟那些体育生有得一拼了!”贵红说着,不疾不缓地走过来,和我并排着沿着操场足球场边的红色橡胶跑道静默地走着。

  这个时候,足球场上踢球的那些高年级男生见贵红如此高挑的身材,再加上青春靓丽的外形,一个个都不禁侧头朝这边看来,有的还故意吹起口哨,想引起贵红的注意。

  贵红微笑地走着,似乎一切她都习惯了,不见得多么兴奋也不见得多么骄傲;身侧的我却是感到有些尴尬,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像个小丑一样陪着她走,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会以为我正在跟她拍拖,使得无意间便成了众人的肉中钉。<>

  当走到主校道上,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这种感受方才减轻了一些。于是,趁着贵红走到芒果树下停车处去取她的那辆没有后座、小巧时尚的粉红自行车,我像是偷了隔壁邻居家山梨忐忑不安的孩子,快速朝一旁的男生宿舍公寓跑去。待贵红取车之后,抬头一看,我已经消失得没有踪影——那个时候,我就隐身在宿舍里的阳台一侧,看见她咬着嘴唇四顾张望,然后忽然自个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之后,贵红和我说话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然后当我确认自己在她的好友之列,恐怕是2000年的一次春游烧烤了。

  那一天,是南方的三月一个春光明媚的周日午后,路道花开遍了大街小巷。我于是骑着我从废旧市场淘来的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准备出学校去到处游览一番。不曾想到,我刚到学校门口,贵红便和她的闺蜜阿朵两人同时出现在校门口对面,像是不经意地看到我,挥手冲着我喊,“农学成,过来一下!”

  我于是推着自行车莫名其妙地走了过去,“怎么了,叫我干嘛?”

  “我们正找你呢?今天下午我们想让你帮个忙!”阿朵一副诡异地笑着。

  “什么忙?”我感到她们两人眼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似乎在密谋什么,明显不想让我知道。

  “你有车子,我们想让你带阿朵一起出去郊游——她车子坏了,在修理店修呢”。贵红对着我微笑道,眼角带着迷人的笑意——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你觉得不容拒绝。

  “让修一下不就好了吗?”我有些诧异地说道,——一直想不通她们为何来找我。

  “哪有那么快,今天修车的人特多!”贵红微笑地解释道,使我尽可能放松下来,不至于妄加揣测她们的用意。

  “那你的自行车呢?”我反问她。<>

  “我的没有后座啊!要不,我们还来找你干嘛?”贵红说到这里,两眼盯着我看,像是要是我不从的话,她就要一眼温柔的灭了我。

  “为什么不装一个呢?”我和贵红对望了一眼,然后更是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妈特意让人拆的,怕我谈恋爱。”贵红话音刚落,阿朵不免笑了起来,“她妈就像个私家侦探一样,从她上初中开始,就在思想上到处想法封堵她,怕她在学校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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