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已然超出我们少年理解范围的复杂社会生态和人情世故,尤其去年大哥工富的离奇之死和父亲的黯然离世,给我带来的巨大恐慌,让我痛苦不已。尽管死亡的阴影离我渐渐远去,记忆也变得越发模糊,但生活剧变的压力却是从那之后陡然压在我的身上,却是越发剧烈和沉重。
鬼蛋洪民的那句粗口话便在我脑海里打转,“现实真是TM的表子,让你整天想她c草她又不愿要她。”我一边看着录像,一边胡思乱想。村梅波波头里散发着幽幽的桃花味道,很是好闻;估计她最近又换了洗发露,以前并没有这种香味。
我无意又再次轻触了一下她的手背。她把头从我肩头移开然后抬头望了我一眼,清澈的瞳仁里全是微笑。但眼角刚才的泪渍并未干涸,她的心思犹如孙悟空的绝技七十二变,明眸的背后似乎永远藏着一个无法理解的秘密花园。
她把手心翻了过来,然后碰了我一下,示意我握住。我环顾了周围一眼,录像机屏幕闪动的光影照在大家凝神观看的表情上,没人在意我们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所以我也大起胆子轻悄悄地握住她的手。虽然她的手指是温润的,但我却像握住一把熊熊燃烧活蹦乱跳的五指火焰,很快手心里便渗出了汗。
她把波波头又靠在我的肩头,然后在我胸前像只温驯的羊羔轻柔的来回摩擦。两个人身上都似乎有着一股燃烧的温热不断升腾弥漫,我感到有些血脉贲张坐不住,身上渗出了汗。
录像厅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对于当时的清平乡来说,这些家电都还没有,——原始森林与高山便是这里的屏障和空调器。所以我一边等着片子的结尾,一边等着散场后到外面凉快去,平复一下少年情窦初开时的热血翻涌。
这时候影片中只见丹尼布德曼TD莱蒙1900站在客轮的舷梯上,当船上所有人目送他将要到陆地去的关键时刻,而他却停住了脚步——迷离的眼神,孤独的身影,面前是闪速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街道,没玩没了的场所,那一刻,这些飞速的场景彻底击中我内心。
我把手从村梅手里慢慢移开,我猜想着主人公他为什么停下来,他会如何解释他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随着他转身又回到客轮上,——过往十几年的乡村所见,使我显得一阵爱莫无助的伤感和陷入深深地迷茫之中。
录像终于结束了,村梅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录像厅。这时候,上弦月已经到了西边,数不清的繁星点缀着白云像一条条彩带一样盘在天空,招摇着山边的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