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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迟来的告白(4)

蓝色地稻草人 瞿国文 4536 2022-11-09 05:14

  “哪有赖账,现在感觉这次闯祸闯大了,——这明显就是酒后乱性嘛!”我靠着身后的椰子树干说着,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愁样——这个时候真想跑到北极的冰天雪地里,像只企鹅光溜溜地让自己沉下水面去,好好清醒一下脑袋。

  “得了,你这是酒后乱性吗,别乱下定义!——在我看来,我不见得啊!因为我知道你对于一般女生即使喝酒也不至于这样。你不是那种只想啪啪的人,你这是压抑不住内心爱的冲动,然后让它释放!你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负责的问题!”贵红难以置信地没有打趣我,倒是一副十分理解地表示不敢苟同,让我睁大了眼睛。

  “说老实话,哥们,我现在想负责啊,——人家可是个黄花闺女!可是我怎么负呀,你帮我出出主意。”我突然有些懊恼地说着,用征询的目光盯着贵红依旧青春激扬精致的脸,等待她的伸手支援。

  “什么?还是黄花闺女啊,那还能怎么办,那就娶了她呗,怎么负!——这不简单!”贵红睫毛一眨,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发髻,双手一摊笑着对我说,给我一个毫无用处的方案——这画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我捉摸不透。

  “我现在要回bj工作呀,怎么娶!”我不禁将我的顾虑喊了出来,就像从心底挖了无数个暗道——然后将手插在两只裤兜里,有些不知所措。

  “把证领了,带走啊!还能怎么娶?你到时爱去哪就去哪,带着她走——她也跟着你走呀,哪有那么多废话啊!”贵红冲我诡秘地一笑,满眼充满嘲弄的味道。

  “你觉得她愿意去啊?”我心中十足没有把握,将心里的疑虑吐露出来。

  “初次都愿意给你了,有啥不愿意跟你去的!”贵红倒是毫不在意地说,像是确定阑珊会这么做。

  “未必吧!——另外,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啊!”我摇了摇头,将手从裤兜里拔出来,敲打了两下身后的椰子树,然后低头不语。<>贵红见我一脸垂丧的样子,自顾自地在那里看着我的模样发笑。

  终于,贵红停止了发笑,张口对着我说,“我敢肯定,这次你不是酒后乱性,你是真的喜欢阑珊啦!”

  “为什么这样说呀?”

  “因为我对你的了解啊!”

  “你细细说说,你怎么了解的我!”

  “你呢,我昨天警告过你吧,不要害了她,对吧?”

  “嗯,这没错!我正后悔呢!”

  “别自欺欺人!我相信你农学成这么大个人有完全的自制力。——所以说了,既然你是记住了的,但是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呢?很显然,你是真的喜欢她,然后对于阑珊昨晚的酒宴,你是有心理准备的,——想必她劝你喝酒,你是来者不拒,对吧?”

  “不好拒绝啊!”

  “你呀,就是嘴皮子硬!即使喜欢也不说——你是认真考虑过的,——肯定不是冲动!如果仅仅是冲动,我想,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什么以前不是这样子?”

  “你要是冲动,我这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冲动一下?”

  “那另当别论,——你是我哥们呀!

  “胡扯!”

  “所以呢?”

  “接受她,接受现实!”贵红说到这里,拍了拍我肩,不忘愉快地挖苦揶揄道,“何况,你昨晚会不会一标中的,——那我就得更要提前恭喜你了!”说完,更是笑得肆无忌惮;我却是头脑发麻。<>

  我缄默不语,风也停住了。

  “哥们,先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带伯母到对面那座楼的六楼咨询室去,我拿个文件马上过来”。贵红转过话题,指着对面的楼说。

  我顺着她倾长的手臂所指看去,只见几株高耸的棕榈树背后,一座看似五六十年代的八层苏联老公寓楼的建筑,到处装着铁护栏。整个楼除了透着厚重的历史感之外,从中透出一种森严恐怖令人窒息的气氛。

  贵红说完,然后笑盈盈地快步走了;将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我仰天看了一眼,只见几只大雁从秋风中飞过,然后落入远方的天际——我不知道它们会飞去哪里——就像我一样,心下十足感慨。

  我只好回到疗养屋里,带着母亲沿着水泥甬道走到楼下,——只见柱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牌匾,上面黑色楷体写着“红城市精神障碍康复中心”几个大字。

  这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病患也有家属,还有护士和医生,穿着各色服饰,像凋落的花瓣一样洒满了楼层,消失在不同的狭小空间里。我小心翼翼的避让着这里的人,领着母亲缓步到了六楼。按着楼层指示找到咨询室,只见楼道里已经有二十余位病患和家属在等候专家的到来。

  贵红不久便上来了;此时,她已经换上白衣大褂,穿着平底白鞋,步履轻快地开门走进咨询六室;等候的众人立刻像潮水一样围拢上去。旁边一个挂着实习生的女护士在门口喊道,“大家不要拥挤在门口,按预约先后叫到名字的才进去。——今天早上有三位专家坐诊,官主任这边第一位是田新华女士,田新华女士在吗?”

  “在!”我忙答应着;母亲站了起来,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随着护士走了进去。<>我看见贵红笑着起身迎接,然后反身把门关了。

  我有些无聊地坐在咨询室门口的蓝色铁椅上,抬头张望。阳光从八层楼高的棕榈树的翠叶缝中穿进来,透过窗口的铁条网,辛辣地晒在粒状的灰白瓷砖地板上,反射到淡绿色的粉色山墙,——只见墙面现出一圈彩色的绚丽光晕。

  我的眼睛受不了,便拿出手机走到窗口拍了几张楼后院子里的照片;好以此来解闷。

  无意间看见楼后院子下面有近乎三四百位患者散落在各处。一个个穿着洗得泛白的蓝白条纹病服,目光呆滞、行为迟缓地在打着排球;或者三三两两的坐在带着露气的草地上闲聊;有的沿着院子的羊肠小道走圈圈,像是在画曲奇饼似的。

  我很震撼地发现,其中几个像是被人遗落的物件,被人为的设定他们的存在编号,没有姓名,也不知道来历——后来才知道他们全然是被捡回来的。只听见医务人员喊着他们的编号,让他们注意自己的屁股不要露出来,以及把裤子提上,也叫他们不要兴冲冲地走进女患者堆中去。

  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到,——生命是何其的荒诞,就像这秋天的树叶林,不知道哪一片会第一时间掉落,堙没在这喧嚣的尘世里。

  我把目光从这些病患者身上移开,只见四周都是白衣大褂的医务人员,她们或撑着伞坐在围墙的角落,或守在铁门旁,目光不停地在那些患者身上穿梭,似乎是为了防止这些病患出现过激行为。

  我当时看着他们的行为和面目,感到头晕目眩,——暗自庆幸自己的正常。不由我想起了曾经追过的那部美国电影。然而亲眼目睹这里的情状之后,我的心绪低落到了极点——若母亲也要跟这群人生活在一起,将是如何的痛楚不堪呢?

  我思之极恐,极目远眺,——就在医院河对面是一片蓝色瓦顶的高档住宅区。虽然楼层不是很高,但光亮的装饰,地中海的风格,环绕着青山绿水,头顶逼人眼目的蓝天,一股莫名的诗意从中出来。我不禁有些悲哀地想起了半夜给贵红吟咏的那句诗词——“我想,我是迷路了,迷路在你看见的迷人的眼前”。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候后,贵红拉着母亲的手,一脸职业微笑地走出咨询室,贵红走到我身边轻声跟我说,“下午再慢慢聊”。

  “好的,我去约个地方。到时我接你?”我见贵红如此说,知道她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更使我感到不妙。

  “在医院就好,到时联系。”贵红说完,护士那边叫下一位患者进去;她也随之走了进去。

  中午,我陪着母亲吃了午餐,然后打的回到阑珊住处驾着路虎卫士开到疗养院——以备贵红去其他地方。这时院子里十分炎热,秋蝉声起伏,不过也异常清幽。我将车停好,走到母亲疗养屋旁隔着窗看向里面,只见母亲正在床上安然午休;我不便进去,于是转身走到院子中停车处,靠着一株芒果树绿茵下的长条椅子坐着,静候贵红从她办公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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