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行绝壁
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了。刚才那道鬼魅的身影,竟然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
老者提着田婉婉,以防守姿势面对着蓝宸,容貌苍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好身手!”老者声若洪钟,赞叹了一声。手上倏然一松,田婉婉就直接从他手里,落到了麟王面前。
她脚才一落地,顿时就反射性的,倒退了两步。
霎时间,麟王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他眯着眼看她,眸光似乎已经变成了利刃,一刀一刀的向对方扫射过去。
田婉婉瞪大了杏眼,被他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吓到了,反射性的想要逃离。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臂已经被麟王,狠狠的扣住了!
“还想跑?!”他冷哼一声,突然一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圈后,竟然直接将她扛起来,朝着福满楼外走了!
蓝宸浅眸一暗,提气想要追过去,却被之前那个老者,挡住了去路。
“让开!”他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嘶哑。突然闪身,想要从老者的左侧过去,可是没有想到,他身形才刚刚一动,那道身影就已经堵在了他前面,
老者闲庭信步一般,站在他的面前,似闲庭信步一般,气定神闲。他眯起眼睛打量了蓝宸一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后,才道:“老夫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蓝宸对老者的话,不置可否,几次三番想要突破对方的防线,却每每都被对方洞悉,根本无法离开福满楼半步。
不知多少次之后,他已经渐渐觉得气息不稳了,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焦急。田婉婉被盛怒之下的麟王带走,他根本不敢保证,麟王不会对她下重手!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束暗光倏然闪过,只见他身形一转,朝着老者右侧急射而去。
而老者,却早已经看出了他的动机,快飞的朝着右边踏去。他摇了摇头,沉声劝解道:“能逃出老夫迷影步的人,这世上,只有三个人。没用的,还是放弃——”
老者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身前的人,身形陡然一转,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他的左侧射去。他纵使能够看清对方的动作,身体却已经跟不上了。
蓝宸见终于甩开了老者,脚下运足了轻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最高的周围最高的建筑飞去!
他落在一栋高楼的楼顶上,剧目眺望四周,企图能够发现田婉婉的踪迹。他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像是将阳光揉碎了嵌进去的一般。
……
田婉婉被麟王抗在肩上,难受得只干呕,她头在下脚朝上,血液逆流,涨得她满脸通红。
“放我下来!”她咬牙切齿叫喊着,整个激烈的挣扎着,拳头也一下一下的,狠狠的砸在麟王身上!
可惜以她的力量,就算用尽了全力,对麟王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
“老实点!”麟王被她吵得耳鸣不已,好不客气的“啪”的一掌,拍在她的臀上。
他那毫不留情的一掌,直把田婉婉打得连连吸气,却只能咬着下唇,又羞又窘!
很快,麟王就已经扛着她,走到了临时居住的府邸。他也不开门,直接扛着田婉婉飞了进去,一脚踹开了房门,将她摔在了软塌上!
田婉婉被他一摔,顿时头昏眼花,满眼冒星星!
好一会儿后,她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志,抬头朝麟王看去。骤然和麟王漆黑的眸子相对,她顿时六神无主,急忙移开了视线。
麟王则怡然不动的做在凳子上,一杯一杯的喝着桌上的凉茶,以此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室内的气氛僵凝无比,田婉婉似乎都能听到,麟王一下接着一下,深呼吸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后,麟王终于才平静了一些,漆黑的眸子,从上至下的,扫了扫如坐针毡的田婉婉。
“为什么要走?”他淡淡的开口,语气虽然已经尽量平缓,却还是透出了一些怒气。不过比起之前,他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田婉婉登时觉得要好受了许多。
既然麟王已经找到了她,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一次性解决了好了!她澄澈的杏眼眨了眨,眸中渐渐泛起狡黠的光彩。
她刻意撩了撩头发,声音淡然道:“我想这一点,麟王殿下您应该很清楚!”她曾经多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对麟王动心,也绝对不要跟他有什么牵扯,否则的话就是引火烧身!
只是没有想到,她却没能够坚守住自己的内心。正是那些不该有的期待,才造成了现在这般处境。
现在,则是将一切行差就错,都一一扳正的时候了!
麟王听到她的话,眸中的神色忽然一凝,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就算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又如何?就算你们曾互订终身又如何?你成了本王的女人,本王就绝对不会容许,你再回到他身边!”
他一番话,强势霸道,掷地有声,其中表达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即使她出逃在先,他也可以不去追究,只要她能够回到他身边,他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田婉婉自然体会出了,他话里面的深层含义。霎时间,只觉得严重酸涨无比,喉咙艰涩而疼痛。
即使他可以原谅,即使自己对他抱着同样的情愫,可哪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的她,就如同行走在绝壁的边缘,只要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重新跌落,落入黑暗无边的深渊中。
她不敢,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不是她怕死。而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缩在背后的手,拽得死紧,她露出一抹难看的笑,用祈求的声音对他说:“麟王殿下,求你放过我吧!”她杏眼通红,脸颊上已然泪湿一片。
“至始至终,我都只是按照陛下的计划行事,从来……”她顿了顿,说着违心又残忍的话:“我从来……没有对殿下您生出过任何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