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听说你昏倒了。身子无碍吧?”冷漠闻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听到声音,蝶舞起身下床,却觉身子发沉双腿一阵发软,险些坐倒在地。这冰夷流云需要耗尽体内所有真气,不是人界应有的法术,施展一次所付出的代价果然十分惨重。
“身子弱,就别强撑着起来了。”看到蝶舞摇摇欲坠的样子,冷漠闻忙抢身上前扶她坐回床头,“听说你方才施展了冰夷流云。这法术对自身损伤太大,你不要逞强,先乖乖卧床休息两天再说。”
抬头仔细打量冷漠闻,蝶舞发现他略显消瘦,脸色更有些苍白,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自信。成熟了多少,也稳重了不少,眼前的这个冷漠闻似已不是两个月前那个经常自怜自伤的少年。这些变化,也是摆百里飞云所赐吧……
心中思量,蝶舞浅笑道:“别担心,有两天便恢复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听说子兴无恙?”冷漠闻左顾右盼地环望四周,“他还没回来吗?”
蝶舞微微蹙眉:“师兄根本不是去为百里大人办事,而是出了意外。你们怕我为此事分心,便联起手来哄骗我,是不是?”
冷漠闻见无法再隐瞒,只得点了点头:“当日,子兴被盈冰掳走,下落不明。百里大人和我怕你跟着担心,只得编了谎话将此事结果。你……不要怪百里大人。”
“什么?是盈冰将师兄掳走的?这怎么可能?盈冰心里明明喜欢师兄,怎么会对他下手?”
“这……”冷漠闻也不知怎么回答,心中暗暗惊讶,蝶舞为何会说盈冰喜欢冷子兴。
“这其中,实在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还是我来说吧。”话声传来,冷子兴也已走进来,这时,他已换掉了那身从妖界穿来的衣衫,恢复了寻常的打扮。
“六弟,你没事!”冷漠闻转身跨步到冷子兴的面前,抓住他的肩头仔细端详,“无恙就好!无恙就要!这两个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两个月来,蝶舞不明真相,看到冷子兴归来,还不至于如何吃惊。冷漠闻一边担心冷子兴的安危,一边还不能对蝶舞说出实情。每日里辗转难安,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看到冷子兴,反而比蝶舞表现得还要激动得多。
冷子兴性子开朗,口齿也伶俐,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将自己为何被带到妖界和被带到妖界之后的见闻一一描述得清清楚楚。最后说到盈冰与自己一度之时,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却也没有半分隐晦。
蝶舞和冷漠闻在一旁难以置信地听着冷子兴讲述。对于六界之说,他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真的验证其真假。这番话若不是出自冷子兴口中,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最后,听到盈冰为了救冷子兴,竟然不惜以身相代,跳入岩浆,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这盈冰竟然对师兄痴心若此……只是,妖界五行逆转,连众要都束手无策。就算师兄破解成仙,以一人之力,也无力回天。不如,等回到圣水神殿,我们再与师父商量从长计议。”
蝶舞嘴里说着,心中却想着找凌天痕询问一下,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线索。之前,凌天痕曾经断言冷子兴平安无事。以他召唤应龙之能,就算对此事不知根知底,也总该略知一二。
冷子兴苦笑了一声:“师妹,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居住与圣水神殿的人,必须是童男或者处子之身。如今我……我已没有资格回圣水神殿居住了。”
蝶舞柳眉一样,撇了撇嘴道:“不是童子之身又怎样?难不成,我们拜到圣水神殿圣者门下,便要一生不嫁人不婚配了?盈冰姑娘是真心喜欢师兄,为了救师兄才不得已而为之,这又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何必自责?何况,就算师兄你不能居住在圣水神殿,也还是师父的徒弟,是我的师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师妹……谢谢你!”听了蝶舞的话,冷子兴心里漾起了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意。
冷子兴是圣水神殿的门下,又是水韵国的王族。自小受到严格的礼仪教育长大,一直认为在结婚之前,绝对不能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尽管他与盈冰之事情有可原,他自己也并不觉得后悔,可心里却仍不免惴惴不安。听到蝶舞对自己没有丝毫鄙夷之意,才定下心来。
“还没恭喜六弟夺得美人芳心。”冷漠闻笑着接话道,“虽然,弟媳未过门前,我便已见过了,却一直没敢看真切。待到六弟如花美眷在怀之时,别忘了想办法带回来给我瞧瞧。”
冷漠闻的话,让冷子兴大感意外。两个月不见,这个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哥哥竟然与自己开起玩笑来。再次相见,对与他来说更像是一位兄长了。
回想起三个月来的经历,冷子兴不禁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三个月前,他才查明了亲生父亲自尽而亡的真相,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而这两个月的分别,同来巽飞的三个人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经历离奇坎坷,便不用说了。蝶舞的法术一下从二十五级飞跃道了三十多级。而冷漠闻身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蝶舞,冷子兴和冷漠闻三人正在房中说话,突然听到院外一阵纷乱,人声嘈杂,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仔细辩解,好像是一群什么人急匆匆地朝紫竹轩方向跑去。
蝶舞知道,紫竹轩是百里飞烟的住处。方才,百里飞云离去时,便是朝紫竹院而去了,现在想必还在那里。这些人急匆匆朝紫竹院奔去,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向百里飞云禀报?在王宫之中如此奔跑,连礼数都顾及不上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心中着急,却是全身无力无法起身。若是以前,蝶舞一定会拜托师兄扶她起来前去观看,这时又觉得张不开口。好像,听冷子兴讲述完他与盈冰的事情之后,便潜意识中认为他已是有妇之夫,觉得不应该与他太过亲近。
“是圣风神殿来的使者。神殿那边似乎出了大事。我带你出去看看。”正在蝶舞踌躇之际,凌天痕从院外走了进来,朝冷子兴和冷漠闻淡淡微笑致意之后,便上前抱起蝶舞走出门去。
“他……他是圣花神殿的那位凌大人?”幻妖降世之时,冷漠闻没有去灵山观看,也就没有见到不带面具的凌天痕。此时看到冷天痕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愣了好半天,实在难以相信世上会有长得如此之美的人,居然还是个男人。若非选王大典上听过凌天痕那让人过耳不忘的声音,他还无法确信,这个长得比绝世美女还漂亮的男子就是凌天痕。
“不是他,还能是谁?”自盈冰之事后,冷子兴已经觉得凌天痕没有以前那么让人恼恨。只是,看到他毫无忌惮地抱起蝶舞走出门去,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仍有些酸涩。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论是形貌,地位还是力量,凌天痕都强过自己。
轻轻叹了口气,冷子兴望着冷天痕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还想,他遮着脸不敢见人,一定是长得太过难看才自惭形秽的。没想到,他居然张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怪老天要把天下的好事都赐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