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看到百里飞云眼底深深的痛苦,蝶舞不由得一阵心痛,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他俊逸的脸庞。心头情丝缠绕,蝶舞的眼中微微带上了几分幽怨,“我果然还是喜欢师兄……”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想了。走,我带你去山顶。那里有一棵树,像极了风曳树。”浅笑着百里飞云打断了蝶舞的话,握住蝶舞的手,拉着她朝山顶走去。
山顶果然有一株参天古树,像极了风曳树。纷繁错落的的枝杈撑出一树繁花,粗壮的树干三个人都无法合抱。一阵清风吹过,枝叶相碰,发出“沙沙”的响声,花瓣飘落如雨。虽然少了风曳树那般的仙气,却也像极了风曳树。
抬头望着头顶的一树繁花,蝶舞道:“飞云答应过我的事情,总会做到。就只是陪我去看风曳树的这一件事情没有做到,你居然还记挂了千年。”
百里飞云淡然笑道:“我没有做到的,天痕却做到了。如今,风曳树已经化成了灰烬。我就算想带你去,也不能了。其实,许多我做不到的事情,天痕都做到了。就算输给了他,我也无话可说。”
“直到从仙界回来,我才知道自己见到的便是风曳树。”拉起百里飞云的手,蝶舞轻轻叹了一口气,“天痕是为了我铤而走险地修魔,成为魔尊。可是,飞云何尝不是因为我,才无心去争天帝之位。”
百里云飞摇了摇头道:“那天帝之位,我本来就不稀罕。就是不做,也没什么可惜的。”
在渺天城停留了五日,冷子兴和蝶舞便带着百里飞烟再次启程,返回水韵。
百里飞云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为了送妹妹出嫁就远赴他国。于是,只将众人送到渺天城的城门之外。
百里飞云在巽飞的历代国君之中以勤俭著称。在位三年,百里飞云从未大兴土木为自己修造宫殿,从未在美色上破费,甚至连平日的吃食都十分简单。身为巽飞王,日子却比寻常人家过得还要简单清苦。这也是巽飞臣民拥戴他的原因之一。
但此次在百里飞烟的嫁妆上,百里飞云却没有吝啬。水韵送来的聘礼就已经价值不菲。百里飞云给妹妹准备的嫁妆几乎是聘礼的两倍。看着一辆辆大车拉着金银布匹浩浩荡荡地出城,护送的卫队军容齐整,人们才意识到,巽飞如今的国力,实在已经到达了开国八百年一来的巅峰。如今的巽飞,说不定,也是五国中最强的一国。
一般的国君送公主远嫁,都会有一番长篇大论地叮咛,百里飞云却淡然一笑,只对百里飞烟说了两个字:“去。”
“哥哥……”百里飞烟扑入了哥哥怀中。就算她早已下定决心陪在冷子空身边,真的到了分离时刻,也仍觉得十分不舍。想到自己身为剑灵,却要离开主人远嫁他方,百里飞烟心中一阵愧疚,抱着百里飞云的脖子,不想放手。
“去,别误了时辰。”在百里飞云的劝解下,百里飞烟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哥哥,登上了准备为她准备的车帐。
目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帐子的另一边,百里飞云转头对一旁的冷子兴:“子兴,飞烟就拜托你了。巽飞国内政务繁忙,子空与飞烟的大婚之日,我无法前去。下次见面,恐怕要等到五国大会了。帮我提醒子空,不要忘了他答应我的事情。若是飞烟跑来向我哭诉,可别怪我护短了。”
冷子兴笑道:“百里大人放心,子空一定会好好对待飞烟公主的。他要是敢忘了答应百里大人的事情,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百里飞云并没有对蝶舞说话,只是向她微微笑着点头,以示告别。蝶舞也没有说话,微笑还礼之后,然后便转身上车。
冷子兴翻身上马,向队伍打了一个手势,一催胯下马,引着车队启程前行。
蝶舞忍不住将车帘扒开一条缝,向后回望:城门之下,万人之前,百里飞云临风而立。阵风吹过,白袍翻飞,满头云丝随风飘舞,飘然若仙,却又让人感觉到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回到水韵之后,蝶舞没有再修炼真气和战气,而是埋头进了药理典籍。由于冷漠闻生前酷爱研究药理。水韵国内药理典籍最全的,便是王府了。在王府中,几乎可以找到每一本药典的抄本。对于书籍,冷漠闻一向很爱护,就算有原本,也一定要亲手抄写一本抄本使用,以免损坏了原本。
蝶舞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王府,老管家也觉得十分高兴,每次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翻看着抄本上整齐秀挺的字迹,蝶舞不禁叹息,觉得冷漠闻实在不该生在以武为尊的玄天大陆。他若是出生在自己身为雇佣兵的那个世界,说不定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
这一日,蝶舞突然在一本典籍之中看到一段有关灵犀骨的介绍。想起百里飞烟曾经说过,她现在的身体是百里飞云用灵犀为骨,风曳树灰为血肉再造而成,蝶舞便认真阅读了这段记述。
关于灵犀骨的记述大概的意思是:灵犀骨是上古神鸟大鹏的遗骨。可以用作器皿承载人的魂魄,并使魂魄固定不散。以灵犀为骨,用一个人的骨灰为血肉,使用回光类法术,便可以为一个人重塑肉身。不过,这样做也同样会使这个人的灵魂脱离轮回,无法再进入鬼界轮回转世。
看到前面一段时,蝶舞心情一阵激荡,似乎看到了让冷漠闻复活的希望。可是,看到后面,心有又慢慢沉了下去。难怪天痕说,强行将冷漠闻的魂魄召回,反而会打破他原本应有的轮回之道,害他成为荒魂。
心里想着,蝶舞意兴阑珊,随手将手中书卷丢在了一边。心念又突然一动:天痕不是说他不能让冷漠闻复活,只说这样做有害无利。也就是说,他手中有灵犀骨了?
“师妹!你果然在这里。”冷子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蝶舞面前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医书,叹了口气,“师妹真是聪明,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在这里躲清闲。害得我被师父抓去替他教三哥。”
“噗……师兄不是在忙着替子空筹备婚事?这个借口,岂不是也很好?”
“好……好个头!以师父的脾气还会听我解释?我刚说了没两句,他老人家就给我来个软硬兼施,说什么,我不知道孝敬师父,白白教导了我这么多年,揍了我一顿,还说是我让他伤心欲绝了。我没办法,也只能就范了。”冷子兴愁眉苦脸,一副头疼无奈的样子。
“现在怎样了?师兄每日都去教三王爷?”
冷子兴的眉头几乎快拧到一块儿去了:“是啊……本来让我去教三哥,我就已经够别扭了。偏偏三哥自己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勤学好问,又恭顺听话。这样本来也不错,可他的脑子还是笨得像头猪。讲一遍不明白,还要讲两遍。讲两遍不明白,就得讲三遍。转过天来,就又忘得一干二净!搞得我没法跟他发脾气,只能自己去撞墙。”
蝶舞强忍着笑,说道:“师兄,你自己是天才,当然不明白人家凡人的苦恼了。三王爷自己心里着急,还能耐下性子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也别太难为人家了。”
“师妹,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还不是因为你把三哥丢进了试炼之窟就开溜了?师父偏心你,说你要忙着修习药理,就把我拉过去顶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