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使用水系法术?”对冷子兴的要求,蝶舞十分不解。
“师妹,你见到的人大多能够使用水系法术,只是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身边大多是会使用法术的人。其实,玄天大陆能力较强的人中,武斗派是大多数,能使用法术的人只是少数。五系术士中,又以会使用治愈术的水系术士最为稀有,也就成了人们争抢的对象。”
“是了。就算不家里没有人受伤生病,备个水系术士也能应不时之需。所以,不论白道,王孙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想绑一个回家了。”蝶舞的笑容略带不屑,换的男装的她性子似乎比之前张扬了许多。
“水系术士少,炼丹术士就更少了。所以,五哥,你在外人面前也不要透露自己是高级炼丹师这件事。”说着,冷子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虚空带,朝冷漠闻一伸手,“你身上若带了什么丹丹药药的,也都交给我保管吧。”
冷漠闻苦笑了一下,伸手到怀里和袖中去取丹药。取出一个,就放在桌子上。零零碎碎地,居然掏出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瓶。最后,拍了拍空空的衣袖,以示上缴得一干二净。
将瓷瓶一个个装进了虚空带,冷子空笑着安慰冷漠闻:“五哥,你别心疼。这些丹药,不到迫不得已时,我是不会使用的。等回了水韵,我会如数奉还。”
“丹药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该用时就用吧,不用刻意节省。”冷漠闻倒是不以为然。蝶舞发现,这位被称作废柴的五殿下反而别其余几个兄弟开明得多,心中没有太多的执念,也从未对任何事情觉得不舍。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出了坎梁的管辖范围,进入了原野之中。水韵百分之七十的区域被水域覆盖。坐在车窗前,就可以看到苍穹之下,平静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闪烁。碧水云天,飞鸟翔集。道路两旁则是绿草如茵,野花如星,淡香清雅。
然而,不论多么美的美景,看得久了,也就不觉得如何美了。在车窗前坐了一个时辰,蝶舞终于看得倦了,趴在窗沿之上,沉沉睡去。俏丽的睡脸在和煦的阳光下笼着柔和的光芒,额角一缕秀发垂落,在她脸上勾出了丝妩媚的弧度。纵使此时她身上穿了男装,也难以掩盖那份天生丽质。
冷子兴从虚空带里取出一件披风,给蝶舞披在了身上。之后,车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冷子兴和冷漠闻面面相对,不禁有些尴尬。
“以目前的速度,多久可以到达巽飞的国都?”冷漠闻先找到了一个话题。这次的行程都是由冷子兴一手操办的,他确实一无所知。
“如果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话,大概有半个月就可以到达渺天城。我提前动身,只是怕这一路上不得太平。”冷子兴的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担忧之色。
“你不是已经选取了最近最安全的路径去往巽飞?莫非……还会出什么意外?”
冷子兴点了点头:“出发前,我就听到消息,近帮个月来,圣水神殿周围时常有人窥伺。选王大典之后,子空就一直留在父王身边。我担心,那些人的目标是,蝶舞……”
五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这一天晌午时分,大车来到了一座较为繁华的城镇。冷子兴说要留宿休整一日再继续赶路。于是,一行人找到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投宿。
整日行车赶路,蝶舞却并没觉得疲倦。这点儿颠簸和在试炼洞窟中与妖物连日缠斗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在车上,若狐一直处于睡眠状态。车子一停下来,它就来了精神,又蹦又跳左瞧右看,到处巡视。
最为憔悴的,要算冷漠闻。选王大典中,他受的伤没有冷子兴严重。但他战气低下,体质比冷子兴要差得多,恢复得也更加缓慢。五日连续颠簸,使他本已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憔悴。刚到了客栈,就到房间中休息去了。
将几人的食宿安排好,冷子兴说要去采买些东西。蝶舞想要跟他一同前去,冷子兴却要她留在客栈好好休息,然后独自出了客栈。蝶舞心中无奈,也只好留在屋里休息。然而关上房门,就看到若狐从窗户跳了出去。
“若狐!”蝶舞惊叫了一声,跑到床前,抬头就看到若狐已经上了房檐。房间在二楼,蝶舞正想去追赶若狐,余光却瞥见了冷子兴的身影出了客栈,朝镇外走去。
采买东西,不是应该去城里的集市吗?为什么师兄反而向镇外走?蝶舞心中疑惑,又想起,方才冷子兴的神色有些凝重,让她留在客栈的语气也有些不自然,不禁心下起疑,一纵身,掠上了屋檐,跟在冷子兴背后,想要看了究竟。
冷子兴走路的样子似乎并不急,但走得速度却不慢。一会儿的时间,就出了镇。镇中建筑物繁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多,出了镇,视野立刻变得开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冷子兴身后,简直是不可能的。蝶舞停下脚步,心中有些迟疑。
“呵呵!别躲了。既然跟来了,就跟我一起去好了。我本就没有事情一定要背着师妹。”正在蝶舞为难时,冷子兴反而先说话了。他居然连头都没回,就发现了蝶舞在跟踪。
蝶舞索性大大方方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跃到了冷子兴身边:“师兄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跟踪的?”
“从你跳出客栈的窗户,我就察觉了。你的战气进展虽快,却还是比我低上许多。战气等级决定探测等级,如此一来,你的行踪自然容易被我发觉。何况,你身上还围了锁玉带,我若再无法发现你,这三十级的战气,岂不是白练了?”
三十级的战气?原来,这一个半月暗自潜心修炼的并不只自己,师兄和子空也都在暗自努力。蝶舞心中感慨,嘴上却问道:“如此看来,师兄并不是去采买事物了?这个方向,到底是去哪了?”
冷子兴突然笑了笑,笑得竟然有些苦涩:“师妹,你是否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别说离开水韵,云蝶舞自小连云府都很少出,十六岁第一次离开坎梁城出去剿匪,就香消玉损。蝶舞对云蝶舞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没有任何了解。再加上行程由冷子兴包办,她更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
“这个镇叫做兴城。二十年前,这里是一个小国的国都。那个小国,叫做顺兴。”不等蝶舞回答,冷子兴已经自问自答了。
兴?为什么有这么多“兴”字凑在一起?蝶舞恍然大悟:“难道,这里就是……”
“不错。这里,是母后故国的国都。为了寄托对故国的思念之情,母亲才在我的名字里加了一个‘兴’字。”冷子兴的眼神望着空旷的远方,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在蝶舞眼中,他的笑容却是那般寂寞萧索……
“为什么要特地来到这里?”
“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毕竟是我的故国,趁这次前往巽飞的机会,我想顺便过来看一趟。看一看,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看一看……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蝶舞惊问道:“师兄的生父,还活着?”
“他早已经死了……”冷子兴摇了摇头,“听母后说,在水韵军临城下的那一日,他羞愧难当,不敢应战,在两国将士面前自刎,血洒城头。上万人都可以作证。怎么可能还活着?”冷子兴的声音说不出的苦涩。他虽然没有哭,但声音却已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