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达的是红莲的人。蝶舞已经听说,红莲的来使是被称为赤焰王爷的人。上次王宫宴会前葬魂假扮红莲的使者搅闹王宫之后,红莲的人没在宴会上现身。不知是否怕动身迟,再被人抢在头里冒充生事,这次红莲的使者到得特别早。
红莲的坐席在临战区的另一侧,所以蝶舞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边的状况。那个赤焰王爷是个高大威猛地男子,一脸虬髯。只看了一眼,蝶舞就断定,这个赤焰王爷是个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的人。因为,自入场之后,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正看得出神,一个仿佛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蝶舞回过头,不禁失声叫到:“五殿下?这个时候,你不去备战区,在这里做什么?”
冷漠闻的神态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不用去备战区了。这场比试,我已经弃权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做国君的材料。上台比武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索性就弃权了。”冷漠闻的神情很轻松,很愉快,好像刚刚放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裹,“以我的能力,最多不过是成为一名药师。这场比赛,不论最后是谁胜出,我都会尽心辅佐新任的王。”
冷漠闻的话使蝶舞想到了前世的师父说过的,什么执念,顿悟之类的言语。听到这些词语时,她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却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
“五殿下这样决定,不会觉得遗憾吗?”一旁的云涛插了话。
冷漠闻摇了摇头:“上次宴会之后,我突然明白。权利虽然诱人,对我来说却并不重要。对我来说,能够逍遥自在地当一个药师,比做一国之君要合适得多。
云涛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坐吧。云家只来了我们父女两个。位子富余得很。”
“多谢云伯父。”冷漠闻行了个礼,坐了下来。
“既然位子富余得很,也就不在乎再多加我一个了,是不是?”
不用看,蝶舞就知道,说和话的人是百里飞烟。但,百里飞云沉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飞烟,莫要胡闹。”
白袍,银带,玉簪……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百里飞云给人的感觉都是高贵无暇,一尘不染的。他淡淡朝蝶舞浅笑致歉,然后就转身向巽飞的席位走去。百里飞烟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那支玉簪,就是神器御风刀?”云涛的眼睛望着百里飞云头上的那根玉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半月前,百里飞云在王宫中,手持御风,以一招吓退葬魂的事情,坎梁城中已是无人不知。他身为丞相当然也听说了。
“是。”蝶舞只回答了一个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耳边还带着百里飞云送的那一只耳坠儿,心里在想着,该做些什么来报答百里飞云的赠诀之恩。
对面的看台上又是一阵骚动,是凌天痕到了。他带的随从不多,跟在身边的只有灵音和灵奇。黑色的长袍,衬得上面银线绣出的花纹璀璨夺目;宽大的袍袖挥洒出难以言喻的洒脱;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洋溢着魅惑的气息。
森丘的使者到了水韵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圣水神殿,从未出来。这更增加了森丘使者的神秘性。每个人都很好奇,想借此机会,一睹森丘圣者的真面目。但人们却只有失望了。这位森丘的圣者竟然如此爱惜自己的容貌,竟然将容颜隐藏在面具之下,不肯轻易示人。
教军场中,看过凌天痕真面目的人,除了他的贴身侍从,就只有蝶舞了。半月前一别之后,她忙于闭门修炼,没有再见过凌天痕。然而,再次看到他时,他那色绝六界的容貌,温柔中带着三分邪气的笑容,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由得一阵心悸,下意识的摸向了颈中的无痕吊坠,脸也有些红了。
正当午时,水韵国的王子面依次入场。冷辰轩也坐在了正中的王位之上。选王大殿,正式开始。
玄天大陆,以武为尊。选王大殿的规则也很简单:两人交锋,强者胜。这样的规矩,在玄天大陆是毫无争议的。所以,除冷漠闻之外的六位王子就被分成了两两一组,进行决战。对这样的比赛方式,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人们都认为这样的规矩不仅公平,而且合理。何况,今天人们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看比武的。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公布了下来。第一轮:大王子冷漠闲对六王子冷子兴,三王子冷怀广对七王子冷子空,二王子冷怀悠对四王子冷志冶。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安排,这一轮对战的,每一对儿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最先站到比武场上的是冷漠闲和冷子兴。抬头望了望大哥,冷子兴笑了,自信的笑容中掺杂了些许狂傲,些许不屑:“大哥,你真的要比?”
冷漠闲一言不发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决战规定:有无武器均可,武器自备。冷漠闲拔出长剑,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既然站在了比武场上,他当然要比。身为当今水韵王的长子,他怎么能被弟弟的两句话吓得不战而退?
“大哥,你虽性子单薄,却颇有兄长的风范,对我们这些弟弟,也一向竭尽所能地照顾。这是我一向敬重的。今日比试,点到为止。我,不用武器。比战气还是比法术,也都由你。进招吧。”
冷漠闲十分清楚这个弟弟的本事。如果让冷子兴先出手,他恐怕来不及还手,就已经败了。如果,能抢得先机,他也许还有一丝取胜的希望,所以他已没法谦让。长剑一挥,冷漠闲栖身而上,一剑刺向了冷子兴的软肋。
冷漠闲选的是战气。这种选择是正确的。他手中的长剑并非宝器,如果比拼法力,就失去了用武器攻击空手的这一优势。所以,他只有选战气。
人影一晃,冷子兴已经从冷漠闲的剑尖下消失了。惊诧间,冷漠闲就觉得左肋下一麻,已经被冷子兴用手指戳中。但,也只是一麻而已,冷子兴这一戳,好像完全没有用力。
心中一惊,冷漠闲剑锋圈转,向冷子兴所在的位置横扫过去。可剑锋到得时候后,冷子兴又已不见了。冷漠闲身上又是一麻。冷子兴戳中的,是他的后心。这次,冷漠闲全身都凉了。他明白,若不是冷子兴手下留情,他现在引横尸当场。但他仍不甘心,剑锋回挑,反手向身后刺了过去。
冷子兴当然又已闪开了。这次他伸指点向了冷漠闲持剑的右腕,同样没用半分力气。只要用一成力气冷漠闲手中的长剑就会脱手飞出。但他不想这样折辱冷漠闲。作为一个兄长,冷漠闲虽然无功级,却也从来没有什么过失。他希望冷漠闲能够在出丑前,知难而退。
冷漠闲果然住手了。强弱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再比拼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他只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就跃下了比武台:“我认输!”
冷子兴和冷漠闲的这一战结束得太快了。仅仅三招,冷漠闲就已经认输。许多人都没有看出,他为何要认输。但,不论如何,现在冷怀广和冷子空都已站在比武台上,第一战没有看清楚,还有第二战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