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笑道:“小姑娘,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我们这里的回梦酒可是十分出名的,味道香甜浓郁,丝毫不辣口,却很容易上头。连精壮的汉子,也不过喝个三五碗。你一口气喝了七碗,哪里还爬得起来?”
若狐想要回客栈去找黑蛇派来护送她的那几个人,无奈下了床之后,连直线都走不成。只有,又休息了一天,这才回到客栈。
等回到客栈之后,若狐就傻了眼。原来,黑蛇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就四下寻找,找了两天,仍没有寻到她的踪迹,就退掉了客房,启程回森丘去了。
不知所措地站在客栈门前,若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洪城离水韵还有多远?要怎么走才能到达水韵?就算找到了去水韵的路,自己身上没有银两盘缠,徒步走回水韵岂不是要饿死在半路上?
就在这时,那嘴角带着一颗美人痣的美妇人笑道:“小姑娘,若是没有地方住,不妨先留在我们红香院吧。”
在红香院住下之后,若狐倒是不用为吃住发愁。可是,慢慢她就发现,红香院并不是一般的人家。这里住了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每日出出进进的,都有不少男人光顾红香院。有的,留在大厅里饮酒作乐;有的被姑娘带到房中,之后房内便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嬉笑声。到了这个时候,若狐才知道。原来,世上有一些女人是靠陪男人睡觉,供男人取乐来赚钱的。
最让若狐不明白的是,那长着美人痣的美妇人年岁不大,红香院里所有的姑娘却都管她叫妈妈。只有若狐一个人,按着客人对她的称呼,称她为蓉姨。
这日吃过午饭之后,蓉姨来看若狐。坐在桌子对面端详了若狐许久,蓉姨笑着问道:“若狐,你长得这么标致,可曾许配人家?”
若狐脸一红,摇了摇头。想起天痕哥哥对自己的心意置之不理,清扬哥哥又娶了他人为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伤心的神情。
“啧啧,这样的一个美人坯子,没有许配人家还真是暴殄天物了。”蓉姨摇头叹气道,“红莲正直战乱,到处硝烟纷飞的。你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无亲无故的,四处漂泊,可怎么活下去呢?我看,不如趁青春年少,风流快活几年,攒些积蓄,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吧。你说呢?”
蓉姨的话说得隐晦,若狐完全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满脸困惑地望着她,微微蹙眉道:“蓉姨,你想说什么?若狐不明白。”
蓉姨浅浅笑道:“若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呢?在红香院待了这么久。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真的不明白?你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都是锦衣玉食,花了我不少银子。若不出去陪客,这些开销,你拿什么还我?”
这下若狐愣住了。自从出生以来,不论是被囚禁还是受照顾,都没有人找她要过银子。但是,她也明白,吃穿人家东西,是要给钱的。这时,被蓉姨一问,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唉……”蓉姨叹了口气道,“若狐,我如此逼你也是为你着想。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总要做些事情讨个生计。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倒不如依靠你这天生的丽质吃饭。以你的容貌,在红香院做头排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这行做得省力,赚钱又快,也是个不错的行当。你说呢?”
使劲摇了摇头,若狐又是伤心,又是难过。黑蛇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又无法回到蝶舞姐姐身边,她心里已经十分难受了。现下又沦落到青楼之中,被人逼着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司徒空手里,倒也落得干净。
“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听了我说的这些话,一时很难接受。你清清白白的身子,也不能随便就给人糟蹋了。不如这样吧,我先替你选几个人,你先过过眼。若是看着顺眼,便将就了,若是看着不顺眼,就作罢。怎么样?”
听蓉姨苦口婆心地相求,若狐不好再驳她的面子,终于点了点头。想着,暂时答应了,等见了人之后,说自己看着不顺眼就是了……
下午,两个品级较低的姑娘帮若狐梳洗打扮。掌灯十分,蓉姨亲自将若狐引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房中。房中已摆好了酒菜,似乎是想让若狐陪来人喝酒吃饭。
若狐坐定之后,蓉姨就带进了三个客人。偷偷扫了那三个客人一眼,若狐心觉,蓉姨倒是也没完全哄骗自己。与之前在楼下大厅内见过的那些男人相比,这三个人确实可以算是人中龙凤了。可是,要是拿他们去跟凌天痕和云清扬比,就立刻变成了萝卜白菜。
满脸笑容地将三个人送到房中,蓉姨笑着给若狐引荐:“这位是洪城绸缎庄的钱老板。这位是来兴客栈的少东家。这位是一品堂的大少爷。三位都是红香院的重要客人。若狐,你可不要怠慢了他们……”
没等蓉姨介绍完情况,若狐便完成任务般地站起身道:“蓉姨,这三个人中,没有若狐看过眼的。若狐要走了。”
若狐满以为,照着蓉姨说的,见到客人,说自己没有看过眼的,事情就了结了。可是,在座的三个人听了她单纯的一句话语,纷纷变色,脸上都露出了怒容。他们三个都是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到了这里,红香院的姑娘都是高接远送。对他们来说,若狐的这句话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蓉姨的脸色也立刻变了,勉强掩饰着尴尬,陪笑道:“若狐,有客人在这里,说话不要这么不知深浅。还不给三位大爷敬杯酒,赔个不是?”
若狐皱眉摇了摇头,又将蓉姨刚刚遮掩过去的话板上钉钉地重复了一遍:“说好的,如果没有我看着顺眼的,蓉姨就放我走。怎么现在又拦着不让我走?”
蓉姨知道,再强留若狐,她一定会说出更加得罪主顾的话,没有办法,只有让开路,让若狐先出去,再好言好语地给客人赔不是。
若狐前脚回到房间,蓉姨就满脸怒气地跟进屋子:“我说若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若是不想接客,就不要答应下来。答应下来又不陪客,还出言侮辱客人。你这不是诚心砸我的买卖吗?我好吃好喝地待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不明白蓉姨为什么如此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若狐只有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刚才的三个人,是我们红香院最大的主顾。如今,都被你得罪了。我若是不罚你,不足以平众怒。若狐,别怪我。”
蓉姨挥了挥手。一名伙计便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皮鞭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水桶放在地上,那伙计将手中的皮鞭在水中沾了沾,抡起鞭子,就朝若狐身上抽了过去。
若狐的性子虽然乖巧,却还没到等着挨打的地步。见鞭子朝自己身上抽了过来,急忙向一旁跳跃闪避。这倒是出乎那伙计的意料,一鞭挥空,立刻挥出了第二鞭,又被若狐闪躲了来去。两个人一个抽,一个躲,围着屋子转了半天,伙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没有抽到若狐。最后,只有停下来喘气。
看着眼前的情景,蓉姨先是一脸惊讶,后来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眼神也变得深邃莫测:“小丫头,倒是有些本事。打不到就算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