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五话人性弱点
申泠崖带楚相召回宫了,宫里祥和一片,申沚崖将楚相召安排一处住下后,宫女们纷纷吵着要去看这位未来的皇后是什么模样,宫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水灵也深知李沉沉不会喜欢这样的热闹,把门外的人都遣退后,一言不发的陪着李沉沉。
楚相召从回来后入住皇宫,除了申泠崖没人见过她的模样,是申泠崖为她带上的面纱,借口是她是未来的皇后,不得抛头露面。
申泠崖从皇宫离开,没有回府,直奔王府而去。
来的时候申步崖正坐在花簇里晒着太阳,见到申泠崖来了叫喜鹊搬来椅子,二人这般闲情逸致。
申泠崖的眉头却不见舒展,心事重重的模样。
申步崖端起一杯刚倒好的茶放在申泠崖面前,开口询问。
“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自从接完楚相召,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申泠崖端起茶,一饮而尽后道,“王爷,你要记得如今这样的生活,你要记得,你要记得……”申泠崖反复重复着,为了自己一份心安。
申步崖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们都怎么了?阿茵之前跑过来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大哥你又来说这番话,我还真想知道,到底要出什么事?
”
申泠崖心事重重,根本无心与申步崖玩笑一番,之前他会觉得申沚崖封楚相召为皇后是最适合的结果,但如今看来他反而不这么觉得了。
也许,接楚相召回来就是错误的开始。
申沚崖与申步崖这兄弟二人,注定还是会被纠缠在一起。
所有的事情就好像发生了倒转。
安顿好了楚相召,申沚崖放下手中书籍,终归还是要去看看的。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躲不掉。
李沉沉闭上眼睛,静候着一切的发生。
我与你,终究无法善终。
申沚崖徘徊在楚相召房门外,这种心情还真是历历在目。
申沚崖抬起手,推开房门。
楚相召一头烟发,顺着方向垂下,她坐在梳妆台前,摘下耳环,听到声音猛然回头。
撞上申沚崖尴尬的目光,楚相召的容颜淹没在申沚崖眼中。
“你……”申沚崖惊讶不已,吐不出下一个字。
楚相召赶紧起身屈膝行礼,“参见皇上。”
时间在此刻凝结,檀香的味道越来越浓。
申沚崖一时失了神,忘记了让楚相召起身,她还规规矩矩的在面前。
只是这容颜,怕是又是一场风波了。
先皇封他的挚友为上王爷,所以楚相召的娘便是,上王妃,则楚相召享受公主待遇。
申泠崖这一趟连同上王妃也接回来了,原本就安排在隔壁而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申沚崖的身后。
“臣妇参见皇上。”上王妃的声音终于将申沚崖从记忆中拉了出来。
申沚崖指着楚相召,看着上王妃支支吾吾道,“她……她是你的女儿?”
上王妃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点了点头,“将军起初见到我们的时候,也同皇上一样惊讶。”
“上王妃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申沚崖急迫的需要一个答案,楚相召可是要被立后之人,怎么会这样。
楚相召起身,这容颜当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楚相召眼中多了一些霸气。
上王妃拉起楚相召的手,“当年上王爷死后,我怀着孕被先帝安排别处,后来,直到生下孩子的时候才知道,是个双胎。”
申沚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么不会不懂上王妃说这话的意思。
“那为什么,名册上只写了一个楚相召为公主。”
上王妃含着泪花,那段过去实在难以启齿。
“因为,那是先帝后来给的荣誉,我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贪玩跑下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先帝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楚相召。”
申沚崖喉结动容着,“也就是说……”
上王妃点头,“直到我见到申将军的时候,许多年的想念才明朗了起来,我终于知道我那个小女儿,她的事情了。”
“早些年你把小女儿弄丢了,为什么不向先帝禀报。”
“因为我害怕,夫君已经不在了,我不能一直麻烦先帝,楚相召已经是公主了,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糊涂……”上王妃悔恨不已,当年由于刚刚失去依靠她变得紧张兮兮,什么都怕整个人抑郁了一阵子,若不是有那两个孩子,她就随夫君去了。
申沚崖没有精力去追问当年的是是非非了,他忽然就明白了申泠崖回来时候的目光。
楚相召竟然与叶铜雀有着一样的容颜,甚至来说她们是亲姐妹。
申沚崖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离开,出来后他实在不知要去哪,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茶苑。
李沉沉就在面前的那扇门里,申沚崖却不敢推门而入。
房门内水灵对李沉沉说道,“姐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你早晨也没吃什么。”
李沉沉微笑着点头,水灵起身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申沚崖一动不动的身姿,李沉沉在水灵错开的身影中看到了微弱的申沚崖。
水灵错开身,回头看了一眼李沉沉。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水灵看了一眼申沚崖,待申沚崖慢吞吞的走进去后,关紧门离开。
李沉沉为申沚崖倒了一杯清茶,“快趁热喝,暖暖身子。”
申沚崖靠着李沉沉坐下,端起茶杯,这清香四溢的茶,再也尝不到弦弦的茶了。
申沚崖小喝一口,“朕偶尔还是怀念那股苦涩的味道。”
李沉沉摇晃着茶壶,“可惜我已经会泡茶了,不然啊还要缠着水灵教我如何泡茶呢。”
“有没有见过楚相召。”申沚崖突然发问。
李沉沉咬着唇,摇头。
“见不见终会相见,我也不急于这一时。”李沉沉垂眉。
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如今都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吗。
“你该见见楚相召,你也会意外,她和叶铜雀是亲姐妹,你知道的,就像你和凉初透那般。”
“什么?”李沉沉惊呼。
申沚崖一把把李沉沉抱在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感受着她的呼吸。
“弦弦,我们到底怎么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疏远起来了,朕还是朕啊,你也还是朕的弦弦啊。朕真的不知道楚相召的样子,如果知道也一定不会选她为后,这件事情,实在太意外了。还有啊,弦弦朕命人送来的秀女名册,你看都不看,所以朕也随便选了四个秀女,留下了。朕不能给你后位,但朕可以给你一颗真心和仅次后位的位置。”
申沚崖一股脑的噼里啪啦说出许多憋在心里的话。
李沉沉原本下垂的手抬起来,用更大的力量回应着申沚崖。
这是一份迟来的拥抱,李沉沉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趴在申沚崖肩膀上默默流泪起来。
“你知道吗,为你做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你做的所有哪怕牺牲自己,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都是心甘情愿,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出事,我可以为你受尽委屈,但你不能推开我的心意,我知道你是皇上,你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我不在乎所谓的名分,你若在乎那合葬的问题,实在多余,我的生命怎样来说都是漫长的,所以,你立后是对世人最好的交代。”
这样互相交心的时刻来之不易,自从回来,他们二人之间就微妙的发生变化,就好像有什么在他们之间阻碍着,明明这一次没有阻碍的在一起。
从李绯辞到李弦茵在到李沉沉,他们这一路实在走的艰辛。
“弦弦,你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李沉沉颤抖着身躯在申沚崖怀中,“那皇上呢,会离开我吗?”
申沚崖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碎捏进身体,使劲摇头。
“朕已经失去你一次了,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只要弦弦不离开朕,朕就不会离开弦弦,如果有朝一日弦弦讨厌朕了,厌弃朕了,朕就会给弦弦想要的。”申沚崖坚定的目光,仿佛是用尽这一生的力气,在说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李沉沉哽咽着,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已经哭成泪人。
这么久的委屈,这么久的冷漠终究在这一刻,被这份柔情汹涌推翻。
“皇上,是你给我了新的名字,是你给了我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我对你永远不会厌弃。”
“朕也不会离开你,任何人再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时间一瞬间沉默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李沉沉的抽泣声,和申沚崖眼中蔚蓝蔚蓝的海,原来因为害怕所以拒绝。
一切发生的太快,令申沚崖觉得不安,所以拒绝见李沉沉,他真的怕多见一次就少一次。
李沉沉没办法接受突然冷漠的申沚崖,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要装作懂事的模样,躲在一旁。
他们就这样,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互相猜测起来,殊不知一个拥抱就能够解决所有,殊不知一句话就能打破所有冰点。
好在上天给了他们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好了,弦弦今天咱们把话说开了,你别哭了,哭肿了眼睛,怎么出现明日的册封仪式,朕可要朕的弦弦,漂漂亮亮的出现哦。”
李沉沉抬起头,红红的鼻头着实可爱。
“册封仪式?”
“对,朕决定把你们一同册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