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
许愿转动了一下眼睛,听到张小乐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有唐豆豆小七,全部的人都好像在说什么话
,可自己只听到自己的名字。许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站在外围的秦轩身上,秦轩没有急着和许愿说什
么,只是安静的站着,脸上面无表情。房间里开着灯,窗帘是拉着的,所以许愿可以清楚的看到秦轩,
虽然没有表情,可是一双浸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许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居然什么也听不到,只看到张小乐不停的说着什么,
甚至摇着自己的胳膊,可许愿完全不想动。还是阿庆叔发现了许愿的不对劲,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许愿看着房间里很多人都忙碌起来,有的倒茶有的弄毛巾,还有弄食物的,阿庆叔站在许愿身边看
医生给许愿检查。
许愿知道医生在帮自己检查,也听到了医生喊自己的名字,就连阿庆叔也叫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许
愿就是不想回应。医生检查完之后,许愿就看到张小乐在自己身边哭了,从小到大,张小乐哭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撒娇耍赖要东西,所以哭的很夸张。只有一次,那次张小乐的小狗被人药死了,张小乐伤
心的大哭,那是真的哭,没有夸张的表情,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这是许愿看到的第二次真哭,张小乐真
哭的时候声音也和假哭不一样,一抽一抽的好像要断气一样的,许愿第一次见到张小乐真哭的时候就心
疼的不得了,尤其是张小乐抽泣的时候,许愿很担心张小乐会一不小心就断气了。
没想到张小乐又开始抽泣了,许愿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想听到而已,张小乐一开始哭,不到喘不过
气是不会停下来的,眼看着张小乐又开始抽搐,许愿终于挪动了一手手腕,可是够不着张小乐。
许愿一动,唐豆豆立马发现了,突然推了张小乐一下,张小乐被唐豆豆提醒,才发现许愿正向自己
伸手,张小乐立马擦了一下眼泪抓住了许愿,“十三,十三,你怎么了?”
怎么了?许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听不想看不想说不想回答,可看着还挂着泪痕的张小乐,
许愿还是张了一下嘴巴,费劲的说了两个字,“别哭。”
张小乐鼻子一抽,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脸,又抽了一下鼻子,咽了一下口水,微笑着看着许愿,“
我没哭,你看,好了,十三,你也快点好起来,你突然不说话,我......”
张小乐才说了一句话,喉头一哽,又要哭,连忙狠咽了一下口水,尽力保持笑的样子,“十三,许
叔叔他......”
许愿突然严肃的打断了张小乐的话,“他怎么了?回去了吗?不是说好要在这陪我一段时间的吗?
我都搬出来了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许愿的话一说完,房间里的人都怔住了,张小乐也惊讶的看着许愿,“十三——”
小七也看着许愿说:“许愿,你——不记得了?”
许愿拧了一下眉头,别开了眼睛,“我记得,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玩刺激,居然学人家跳楼,
是不是没脸见我才不来看我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只要他来看我,我一定会原谅他的。”
“许愿”
“十三”
“哎~”阿庆叔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看着许愿:“十三,还记得小时候大家怎么教你的吗?不要
妄想不要猜测要接受现实,不能感情用事。”
许愿脸色一变,突然有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然而这火很快就被悲伤替代,心口堵的厉害,好像随
时就要破碎一样。
许愿想反驳想破口大骂,想宣泄,想随便说点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全堵在心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许愿看着阿庆叔,眼眶涨的难受,干脆抓住了被角,稍一用力就盖住了自己的脸。没有错,自己确实清
清楚楚的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是记住了就要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活的明白。许愿突然很痛恨自
己的明白,活的明白就代表活的痛苦,许愿不想接受许国生死掉的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再装也装不
下去。
越想许愿越悲伤,终于,眼泪决堤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掉下去的是许国生。许国生
,这个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男人,自己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记忆,第一次吃饭,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认
字,第一次写字,第一次量身高,第一次蹲马步,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出远门,甚至第一次来月事,
全是许国生教的。这样已经融入骨血里的至亲突然没了,有谁能轻易接受,即使这样也不能让自己自欺
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