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衙门,掌管京城地面上的所有事,就算是朝中重臣,也要给它几分面子。
大半夜的,敢踹京府衙门的门,不是找死的,就是不怕死的。
来了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气势汹汹。
法师迎了过去,还没说出半句话,就被领头的打歪了下巴。
“你们竟敢随便打人?”
法师刚要辩驳,又挨了反手一记耳光。
领头的眉目蛮横,问的趾高气昂:“京府衙门今天是不是抓了三个人?”
接连被打了两记耳光,法师脑子里像摔碎了铜锣,耳朵嗡嗡作响,他后退三步,迷糊的嘶嚎:“你们是什么人?敢到京府衙门里要人?”
这一声质问惹了祸,瞬间有一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耳边是领头的怒骂:“你要是再认不出大爷的这身衣服,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不好受,法师在慌乱之中急忙分辨,这才看清这队人马穿的是禁军官服。
于是,再也不敢犟嘴,紧忙赔笑点头,像捣蒜一样:“小道眼睛被禁军大人打出了金星子,没认出大人们,是小道该死。”
禁军踹门,本来就不是为难道士来的,钢刀回鞘,领头的一声喝斥:“少废话,交人!”
“是,是,是。”法师怕挨打,急忙回头吩咐衙役:“快将三个人犯交给禁军大人们。”
这本来是一句没有毛病的话,却没想到再次挨了打。
法师已经鼻孔蹿血,还要继续听禁军的骂:“你长了几个脑袋,敢污蔑我禁军教头是人犯?”
禁军教头?
我的天!
这三个卖艺人竟然是这么大的来头!
法师顿时流下冷汗,抖若筛糠。
本来想抓三个倒霉的,以斩妖之名为京府老爷建功,也壮壮自己法师的威名,却没想到捅到马蜂窝上了。
领头的一脚将法师踢倒,上前将三个人的捆绳解开,护送着走出京府衙门。
风微兰路过卷缩在地上的法师时,嬉笑了他一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降魔祖师为你撑腰呢?”
人群离去了,法师被衙役们搀扶起来,有衙役叹一口气:“法师为什么不请老爷出来做主?”
“请老爷?”法师苦笑,擦擦唇边的血:“难道京府老爷敢得罪皇宫禁军吗?”
白挨了一顿揍,法师只能认栽,对衙役们说得语重心长:“我这顿打就是替老爷的面子挨的,做手下的,有时要当矛,有时要做盾,这是官场之道,你们好好学着吧。”
彩涟漪在年华府里做丫鬟,已经两天了。
在这两天里,她不像是个丫鬟,更像是一个小姐。
其实,府里的每一个丫鬟都像是小姐。
不用做粗笨的活计,每天只负责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陪十七王爷读书,抚琴,做画,习武。
渴了有时鲜的水果,饿了有精美的菜肴。
年华对每个丫鬟都很好,彬彬有礼,从不逾矩。
就连主动往上贴的丫鬟,年华也拒绝的不着痕迹。
皇家的每个王爷都侍妾成群,唯有年华独自床榻。
这样尊贵的男儿,如此洁身自好,哪个少女会不倾心呢?
丫鬟中最美的是涟漪,其他姑娘浓妆艳抹,唯有她不施粉黛,自然天成。
宛若彩墨中的一掬清水,更惹人怜惜。
即便如此,年华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如此不为女色所动容的他,怎会搅乱翠儿和小樱之间的爱恨?
涟漪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直到今夜,年华提笔书画,涟漪为他掌灯研墨,见到丝绢上落下几句小词。
“半首曲,一生情。
佳人独自醉,为谁珠泪清?
前世爱,今朝恨。
霞帔渐失色,相思伴孤星。”
细细品过这几句,涟漪想起了小樱。
独醉,珠泪,霞帔失色,常伴孤星。
年华心里只有小樱?
涟漪看着年华,他执笔低眉,眼角有泪,凝聚着男儿的深情。
“王爷字写得好,词我就看不懂了。”涟漪低头羞怯,故意试探着问:“我不识得太多字,王爷肯教我吗?”
年华被涟漪问的回了神,轻吸一口气,慢慢放下笔,唇角溢起苦笑:“我当年的一场错,辜负了两个人。”
涟漪将烛灯调亮了一些,睁大好奇的眼睛,等着听年华讲述在妖界的往事。
花半月这两天过得很爽,滋润得无以复加,他几乎每天都被央金公主抱在怀里。
当然,如果央金公主知道怀里的花狸猫是男儿身,恐怕早就扒了花半月的皮。
直到住进了公主殿里,花半月才知道,公主的生活也挺无聊的。
除了在院子里练练骑射刀马,就是整天坐在茶案后面发呆,也没什么人陪她说话。
于是,花狸猫就成为她倾诉的伙伴。
花半月变回猫儿身,混进公主殿里,这本不是伙伴们原定的计划。
原计划是水竹影让花半月出卖男色,勾引公主私奔,搅黄比武和亲这件事。
如果成功了,年华就不必背负两国和平的重任了,集他们五人之力,将年华带回妖界,并没有太大问题。
这是一个馊主意,花半月当然反抗过,他质问水竹影:“为什么不让寒九勾引公主?”
水中影轻轻嗤笑,幽幽一句:“半月公子有冷月无双的皮相,该不会是怕勾引失败吧?”
“我?失败?笑话!”
然后,花半月肠子都悔青了,他为什么要和水竹影置气,怎么就答应这个荒唐的勾引计划了?
最后,他剑走偏锋,变回猫儿身,伏在公主怀里。
猫儿和男人相比,有一个好处,就是更能得到女人的信任。
于是,花半月听到了公主许多真心话,公主并不想来中原和亲,她受着委屈来了,只是为了国家的安宁。
今夜,还突然出现了一个更让花半月震惊的消息。
夜半子时,万物寂静,公主殿里悄悄潜入一个人影。
人影落地无声,显然是有一身好轻功。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夜刺和亲公主?
花狸猫从熟睡的公主怀里蹿出来,连声嘶叫,伸出爪子,扑向人影。
至少要挠你三十六道伤痕!
猫儿的吵闹,吵醒了公主,央金看清人影,立即扑了过去。
正当花狸猫以为公主要亲手捉拿刺客时,央金却紧紧抱住男人,狠狠吻了上去。
这……她……他……
花半月亲眼看到男人把公主横抱起来,他们滚在床榻上,踹着粗气,撕扯彼此的衣裳。
做为一只猫,到底该不该留下来看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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