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发生过打斗,我和天伊在屏风后面不可能听不到。
但要是没发生打斗,这一臂一腿又怎么解释?
自相矛盾。
这时,天伊从后面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腿一臂,放在桌上,然后默默拉起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心里已经有所准备,阴沉着脸把尸块摆放好,四肢俱全,唯独没有裘曼文的头颅和身躯。
更令人苦恼的是谁杀了她?
裘曼文和余景辉在一起,要是她死了,那余景辉……
突然!
灵光一闪,拉着天伊就往藏有魔图密室的房间跑去。
咯吱——
开门的瞬间,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饶是我身上沾满了陈天雄的血,也忍不住干呕两下。
呼。
深吸两口气,转而看向房间,顿时目瞪口呆。
残肢断臂几乎铺满了地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墙上地面甚至连屋顶都洒满了鲜血,简直就是修罗炼狱!
我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
啪嗒、啪嗒……
天伊娇躯颤抖不止,颤声呼喊着,“爷爷……爷爷……”
说着甩开我的手,踩着血水扑到了房间里,翻找着尸体。
我定了定神,跟着走进去。
咕噜噜。
一颗头颅滚到我的脚下。
我余光一瞥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俯身拿起来看了看,顿时惊住。
竟然是见过的人!
正是先前向天伊索要纸条的花甲老者。
心思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么说来,房间里的尸体都是来此参加宴会的宾客?
如果这些都是陈朝雨做的,那他一定疯了!!!
绝对!
来这参加宴会的人,在社会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地位。
这么多人,来陈家参加寿宴,突然暴毙,一旦事情暴露,他能好过?
除非这些事不是他做的,或者他不怕事情暴露……
不怕事情暴露?
难道是……
喃喃自语两句,手一哆嗦,头颅掉在地上。
但心里的想法却挥之不去,根深蒂固。
不行!
还要再确认一下。
我不甘心,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趔趄着跑到天伊身旁,和她一同翻找着尸体,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再看到熟悉的面孔了。
不知过了多久,把每一颗头颅看了个七七八八,却没有看到余景辉、李兴言等人的面孔,但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看了看身旁的天伊,见她眼泪都哭干了,仍在那翻找着尸体,看样子和我差不多,没有找到张成仁的尸体。
“别找了,他们可能还没死。”我心疼道。
她手下动作一顿,回过头哽咽道,“真的吗?”
我点头道,“跟我走。”
说完回想了下,当初来时白小雯踩到机关的大致位置,走过去,一块块的试探着。
咔嚓——
找到了!
墙壁应声而开,露出深邃的地道。
我探了探头,见和上次来时一般无二,回头沉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答案就在这地道的尽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如有可能,我不希望她跟我一同冒险,可事情如果真和我猜测的一样,陈朝雨已经发动了盘蛇绕柱阵,企图化龙升天,光凭我,怕是难以和他抗衡,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毕竟先前秦明轩的三弟秦弘亮和陈朝雨交手都吃了暗亏,可见陈朝雨并不想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必须用到天伊的古武,方有一战之力。
有备无患!
我在前她在后,小心翼翼的地道深处走去。
随着愈发深入,我不断的思索着对策,可思来想去,也只相出一个办法……
栾雪翎!
没错!
只要把她身上的化魔邪驱除,凭借她和天伊的身手加上我在一旁施展咒令,也许可以联手抗衡陈朝雨。
我这么告诉着自己,但心里属实没底。
忽然,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心头一惊,停下脚步,急声道,“等等!”同时紧了紧握着天伊的手。
天伊眨了眨眼睛,默默点了点头,地道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拐过前面的弯便到盘蛇绕柱的阵眼,趴在墙上,侧耳倾听里面传来的动静。
要说先前心里有五分把握,现在里面既然有人说话,我对自己的猜想便有了七分把握。
“张成仁,你这老匹夫,你当日在嵬山之巅不是说已经有了计划吗!这就是你的计划?啊!曼文……曼文已经死了!你他妈……”
我听出说话的是余景辉,声音满是悲痛,破口大骂着。
“景辉,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陈三那老东西的阶下囚,你觉得我要是成心骗你的话,会把自己搭进来吗?”张成仁瓮声瓮气的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紧张。
忽然感觉手上一痛,回头见天伊眼睛里隐含水雾,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显然也听出了说话的是张成仁。
嘘!
怕她激动之下发出声音,抬起手指放在嘴上,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静下心来,继续趴在墙上,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吵了,烦不烦,陈三那王八蛋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准备怎么对付我们呢,你俩心是真大!”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数道怒哼,却无人在开口说话,安静下来。
嗯?
说话的是……李兴言?
他也活着?
我顿时晕头转向,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这些事确实是陈朝雨做的,而当日在嵬山之巅,我掉下山崖之后,张成仁应该是和余景辉达成了某种协议……
张成仁早就知道陈朝雨的目的!
等等!
错了!全都错了!
盘蛇绕柱需要喜怒哀乐俱全,然后辅以秘术启动盘蛇绕柱阵,达到化龙升天的目的。
乐是天伊被选为了有缘人,来自张成仁的乐,怒是李兴言找陈家报仇的决心,哀是余景辉因为裘曼文被杀心如死灰……
所以他们三个活了下来,还差个喜。
原本我以为是陈天雄过大寿,就是喜,可陈天雄自缝九窍,这喜无从说起。
忽然,一个念头无故从心里升起,挥之不去,顿感心头苦涩,喃喃自语道,“陈朝雨啊陈朝雨,你连这都算到了吗……”
如果我轻而易举的救了栾雪翎……
喜从天降!
不救悔恨终生,救了就是为陈朝雨做嫁衣。
这他妈就是个死局!
想到此,我全然忘了身处何地,懊恼的一拳打向墙壁。
突然!
“是谁在那!”传来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