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不是丧尸体，而是为了看清脚下的路，让脚下的每一步走的更踏实更稳健。

　　习惯性的仰视忽略了周围环境，不懂得珍惜眼前的机遇，直到有一天在所有弯路面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低头看看也是一种人生姿态。

　　未知的事总会让你在欣喜若狂之后给你当头一棒。

　　期许过高，看不透、看不深，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害怕。

　　这趟朔州行，还是颠簸的火车，坐的不耐烦但又没办法。

　　我和二狗到了朔州，还需要转坐大巴车前往一个叫“yy”的县。

　　到了YY县，再乘坐面包出租车，才能到二狗同学在的煤矿。

　　煤矿在很偏僻的山上，上山的路坑坑洼洼特别难走。还有堵的长的拉煤车，一路上可谓路途艰辛。

　　我在想，要是看过“盲井”，没点胆量真不敢来这地方。

　　我和二狗一路上对这里充满了疑问，但又不好多讲，来都来了，只能继续前进。

　　面包车上连我们两个，一共八个人，这一趟车费是每人五十。说实话以前觉得出租车坑人，这次我觉得他们真不容易。这路真不是人走的……

　　到了二狗同学在的煤矿，天都大黑了。下了车，外头黑压压的一片，远处看见灯光的地方应该是村子，心里总算是踏实点了。

　　二狗给他同学打了一个电话，他同学让我们等一会儿。

　　这地方沟壑成片，地势也特别高，没有入冬却比冬天还冷。

　　等了大概十分钟，二狗的同学才出来。天太黑看他同学不太清楚，只见这个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衣，背后有两道反光的白色条带，穿着一双黑色皮靴，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走进看见他脸上全是煤黑。像电视上看到的煤矿工人一样，就是少了一顶安全帽。

　　二狗和他同学打个招呼，寒暄了几句，捎带的介绍了一下我。

　　他同学叫大伟，家就是附近的村子里，来这里两年了。

　　大伟看上去，很稳重。我们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大伟说“咱们先进去吧，我带你们见见工长”说着大伟领着我们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伟说这是他们的宿舍区。我不知道二狗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我自己对这地方越来越好奇。

　　大伟带我们，来到一间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头一张办公桌，还有一张单人床，地上整齐的摆放着物品，角落里放着一个迷彩背囊，不大的房间给人的感觉却特别舒服，我像是回到了部队一样。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煤矿会有这样的标准。刚要问大伟，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向我们走过来，大伟向这个人说：

　　“刘经理，我的两个朋友，刚过来，您和他们谈谈”

　　刘经理个子和二狗差不多，比二狗结实粗壮，他很客气的说

　　“来，进来吧”

　　大伟对刘经理说

　　“刘经理，我先去洗涑一下，您和他们谈”

　　刘经理说

　　“去吧”

　　然后，大伟示意我们进去。我和二狗一前一后走进刘经理的办公室。刘经理简单问了问我们的情况，说

　　“你们先适应两天，咱们这里来的人多走的也多，先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过两天如果可以咱们在办入职手续”

　　二狗说

　　“刘经理，能简单介绍一下咱们这的待遇和制度吗？”

　　刘经理笑了笑说

　　“咱们这儿每月二十八号发工资，每月工资3500，加班有加班费，年底有奖金，每天两班倒，每班分为白班和晚班，每次上班12小时，管吃管住，还给你们配发服装，服装也是季节性的，不收任何押金，免费为你们提供，但是这得入职以后了”

　　二狗点了点头说

　　“嗯，明白了刘经理，谢谢你，那我们适应两天”

　　刘经理说

　　“你们先回大伟的宿舍，我一会安排人给你找个床位，食堂有饭，让大伟带着你们去吃点饭”

　　二狗说

　　“好的，刘经理”

　　刘经理说完，就专注在办公桌上的资料里。我和二狗相跟着出了门，二狗像是有什么心思，一句话都不说。

　　大伟在楼道看见我们出来，说

　　“二狗，我带你们去吃口饭”

　　二狗对大伟说

　　“好”

　　楼道里很多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人嘻笑打闹，有的打电话，有的洗衣服，尽管外头很冷，这些人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饭堂在宿舍楼的对面，出来进去的人很多。大伟说都是刚下班的人。我们跟在大伟后头进了饭堂，饭堂大厅放着三张圆桌却没有凳子，人们围着桌子站着吃饭，饭堂不大，人很多，却特别冷，饭菜冒着热气，闻着很香。大伟带我们进了厨房，告诉打饭的阿姨说我们是新来的没有碗，打饭的阿姨递给我和二狗一人一支不锈钢的碗和筷子，问我们吃什么，桌子有两盆热菜、一盆凉菜、还有一盆稀饭、一盘米饭、一盘馒头，二狗说他要稀饭馒头凉菜。我来了点米饭热菜。大伟拿着自己碗，也来了点稀饭馒头和凉菜。

　　我们三个人就站在圆桌边吃饭，渐渐的饭厅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和厨房的阿姨。

　　大伟告诉我们，这里是军事化管理，这个企业是香港上市公司，老板是军人出生。我心想，怪不得感觉这里不一样。

　　二狗对大伟说“我这个朋友就是刚当兵回来”

　　大伟看了看我说

　　“是不是，那正好”

　　我冲大伟笑了笑，继续吃饭，饭堂里实在是有点冷，有点想赶紧吃完回宿舍。二狗和大伟几口就吃完了。他怕我着急就说

　　“旋旋你慢点吃，我和大伟到院里抽根烟，等你”

　　我说

　　“行”

　　一路上也没吃上口饱饭，这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美食。吃完米饭，我还喝了一碗稀饭。我总觉得不管到哪里最重要的就是吃饱肚子，肚子不饿才有精力思考其它事情。

　　我吃好饭，洗了碗。走到院里感觉浑身冒汗，一点都不冷了。二狗和大伟见我出来，对着我笑，二狗递给我一支烟说：

　　“吃好了吧，旋旋”

　　我接过烟也笑着说

　　“吃好了”

　　大伟带着我俩，进了他住的宿舍。宿舍里有个胖子，大伟说这是班长。这个胖子姓李，他见我们进来就说

　　“大伟，给你朋友安排好床位了，你旁边和你上铺，你看着安排吧”说完胖子就出去了。

　　大伟说这人就这样，不用理他。

　　二狗个子高，我就睡在大伟的上铺，二狗睡在大伟旁边的铺位。大伟上的是白班，晚上他休息。

　　大伟说

　　“这地方慢慢你们就习惯了，能赚下钱”

　　二狗坐在大伟的床铺上，我有点累了就上了上铺。他俩估计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两人在下铺聊起了大学生活。听见大伟说，他们还有个同学叫小兵也在这里打工，小兵上夜班去了所以没见到这个人。

　　我瞌睡的快要睡着了，那个李班长进来告诉大伟说

　　“大伟，李经理说今晚让你这个，个高的朋友跟着我们上夜班”

　　大伟说

　　“嗯，知道了”

　　我们刚来就要去上班，二狗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又没办法，只能去了。

　　二狗对我说

　　“旋旋，那我去了，他们要是不叫你去，你就早点睡，有什么事，明天说”

　　“好的二狗，你自己上夜班操点心”

　　然后二狗就跟着那个班长去了。

　　我伸下头看大伟，大伟已经呼呼大睡了。

　　晚上我也没洗漱，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还吹哨，因为睡的太死，没有听见。还在睡梦中我，被大伟叫醒，大伟说要出早操。

　　“我真的有点晕，什么鬼地方了，还出操”？

　　跟着他们在院子瞎逼跑了几圈，头脑也清醒了。跑完后，跟着大伟去饭堂吃了点早餐。吃完回到宿舍，借大伟的洗脸盆到外头洗涑了一下。

　　洗漱完回到宿舍，看见大伟在换衣服，他说要去上班了，让我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有人给我安排。然后大伟和几个人到院子里坐上皮卡车就走了。

　　宿舍里还有好几个人都在休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叫我，呆着没事就继续睡觉。

　　睡着睡着就听见宿舍里好多人在说话。我坐起来，看见下铺上坐着好多人，看了手机九点半，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还在纳闷，这时一个圆脸皮肤很黑的人呲着一口白牙对着我笑。

　　我很礼貌的说

　　“你好”

　　他笑着说

　　“你好，我是二狗的大学同学小兵，大伟告诉我你是二狗的朋友，刚来”

　　我说

　　“哦，你就小兵啊，昨晚大伟和二狗还说你来”

　　小兵嘿嘿一笑。我从铺上跳到地上，和小兵握手。

　　感觉小兵这个人直率，而且开朗。

　　我觉得，在这个地方工作，没有一个好的心态真的不行。小兵的好心态顿时让我觉得，他有过人之处。

　　和小兵聊天中得知，小兵来这半年，目前为止还没回过家。至于他赚了多少钱，他只是嘿嘿一笑。

　　和我说了几句，小兵说他要去洗涑一下，然后补觉。

　　宿舍里的其他人，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特别好奇，你一句我一句的打问我的情况，很快跟这些人像是建立了某种关系一样，大家畅谈起来。

　　原来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退伍军人，他们大部分是HB人，因为这个公司的总部就在秦皇岛。还有一些本省的，有少数几个人是本地的。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多退伍军人的企业，我感到很吃惊，我在想这个公司的老总该是什么样人物？有如此的情怀包容这么多的老兵？

　　就在产生疑问的时候，一个躺着的退伍老兵从他的铺位上穿到二狗的铺位上，和我套近乎。

　　这个人长相老实，一身腱子肉，脸面显老。他和我聊他在部队的生活，聊他来这里的工作，总之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比我大两岁，大同人，孩子都三岁了，他对生活感慨特别多，为了生活他抛家舍业来到这里一干就是三个年头。他告诉我三个月回一次，一次回十五天，一年下来能赚个五六万块钱。说到钱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笑容。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种生活的无可奈何。说实话，我觉得我不如他。他没有太多的假想，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和他聊的太多一时有些失语不知道讲些什么，可他还是喋喋不休，没有停的意思。这时，有一个人推开门说

　　“小伙子来帮我抬一下柜子吧”

　　这个人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叫谁，我就站起来跟着这个人来到了他的房间。他一个人住单间，布置和刘经理很像，估计也是个经理之类的。我和他重新布置了一下他的房间。在和他台床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左腿有毛病，走路有点瘸。

　　和他抬完东西，我准备离开，他叫住说

　　“小伙子，来坐一会儿，你叫什么？”

　　我很不解的说

　　“叫我小兆吧”

　　他说

　　“小兆，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说

　　“昨晚刚来”

　　他说

　　“我也昨天来的，我姓高”

　　我说

　　“您好，高经理”

　　他笑了笑

　　我感觉这个人应该也当过兵，就问他

　　“您在哪当的兵”

　　他说

　　“我在东北，95年退伍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乱七八糟的聊了很多。一直觉得当过兵是我一生的财富，可这个地方的退伍老兵，我看不到一点他们身上的兵气。倒是眼前的这个人，给我映像特别深刻。我猜他应该是个什么负责人之类的，就跟他说以后多关照关照我。他也答应的好。

　　聊了大概二十分钟，我跟他说回宿舍，他才让我走。

　　进了宿舍，看见小兵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大伟床上看书，其他人睡觉的睡觉，打电话的打电话，反正是各干各的事。我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个人跟我套近乎的原因。

　　我正准备上铺睡觉，小兵拉住我说

　　“诶，刚才谁叫你了”

　　“我不知，他让给他抬柜子，我就去了”

　　“唉，我跟你说那个人好像是新来的，矿长”

　　我惊奇的问小兵

　　“真的假的”

　　小兵干脆的说

　　“真的”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我上了上铺，刚躺下。一个没穿工衣的人问小兵

　　“小兵，咱们宿舍又来新人了？”

　　小兵说

　　“李哥，是的，上铺的就是”

　　这个人又问

　　“他怎么没去上班”

　　小兵说

　　“估计一会儿就去呀吧”

　　那个人脱了外套躺到他的铺位上，说

　　“估计会让他到场地吧”

　　小兵说

　　“估计也是吧，我刚来就在场地”

　　他们刚说完，有一个准备好行装的人问

　　“谁是新来的，叫个兆旋？”

　　我坐起来说

　　“是我”

　　“噢，下来，跟我走”

　　我赶紧下床，穿上鞋子跟上他。

　　小兵说

　　“去了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啊”

　　我说

　　“知道了，走了啊小兵”

　　出了宿舍，叫我的这人让我上皮卡车，他上了皮卡车的轿室，让我上后边的车厢，我刚上去，一下又跑过好几个人跟着上了车厢。

　　司机，探出头说

　　“抓好了啊”

　　刚说完，车子起步飞快，我差点后仰了，多亏后面的人推了我一把。这司机开车太猛了，估计又是部队出来的二货。车子沿着山路往下走，坑坑洼洼的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车技，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前进，一路走过尘土扬尘一片。我没敢看周围的环境，抓的牢牢的生怕被甩出去。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到，终于可以直走一段距离。车上的人说，快到了。

　　车子开向一个拉有横幅的矿山，远处山上写着“**煤矿”四个大字，门口的横幅上写着“安全生抓产，制度抓落实”，车子停在门口，领头的叫我们下车。我不知道接下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堆的像山一样的煤炭，还有排着长长的大卡车。我跟着领头的来到一间磅房，他带我进到这个简易的活动板房里，屋里有两个人还有一台电暖气，一个人坐在靠窗口的办公桌边，一个在电暖气边上。

　　领头的说

　　“这个是新来的”

　　然后又对我说

　　“今天你就在这里上班，跟着他们，不懂了就问”

　　说完他扭头领着其他人就走了。

　　我站在地上，这两个人我不理我。我也不知道干啥，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电暖气旁边。坐了好一会儿，电暖气边上的这个人站起来跟办公桌前的人说

　　“我到点了，先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年龄很小，他玩着手机突然转过头对我说

　　“来了多长时间？”

　　我说

　　“昨晚来的”

　　他扭过头说

　　“噢，你过来坐吧，我大概教一下你，咱们这里的工作”

　　我搬上凳子，坐到他跟前。

　　他说

　　“咱们这里主要是给卡车过磅，也就是称车重，称了重会有一联票打出来，然后咱们在黄联上盖章给司机，白联和粉联咱们留下”他边说边给我指办公桌上的打印机和放置票据的位置。

　　他还说

　　“这个工作很简单就是枯燥，呆久了，你就知道了”

　　我问他

　　“你多大了”

　　他说

　　“我18，你多大”

　　“我24”

　　他看了看我说

　　“看着不像，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

　　然后我和他笑起来。

　　我见地上有烟头，就掏出烟给他抽，他很不客气的抽了起来。

　　“我还以为这里不让吸烟呢”

　　“让，怎么不让，不让吸烟咱们还不疯掉”

　　眼前的这个孩子，让我有些不自在，年龄不大说话很拽。

　　从他口中得知，他是秦皇岛的，有个亲戚在这里当领导，他也就跟过来了。

　　正听他说话呢，进来个男的说

　　“你们俩去吃饭吧，我盯着”

　　然后他对我说

　　“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然后跟着他，穿行在煤厂里，大卡车碾压的地面上全是稀泥，路特别难走。时不时还有装满车的大卡车走来走去。到处都是铲车的轰鸣声，感觉到了地狱。

　　到食堂的路上，我看到宿舍里的人在指挥大卡车，他们就站在泥地里。我才想起，小兵说的场地应该就是干这个工作的。

　　看到他们工作的情形，我很庆幸我分到这里工作，我不知道二狗和大伟他们的工作是什么，估计他们现在该下班了。

　　跟着这个小后生终于到了食堂，这个食堂比宿舍的食堂要大很多，我们进去里面坐满了人。

　　中午吃的是面条，我和小后生排队打上饭，他没和我做一起，而是去了一桌有女孩子的桌上，我原以为这地方没有女的，她们在这地方真的是稀有动物。我吃完饭，见小后生还在那坐着，就自己沿着来的路回到了磅房。

　　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见我进来他们两倒是很热情。接着又是一通问，来了这每个人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回答的我都烦了，可还得耐心的一一回答。

　　吃了午饭有点瞌睡，可这地方又不能睡觉，只能干坐着看他们怎么工作。

　　过了一会儿外头开始来车过磅，办公桌前的人不停的出票盖章，另外一个人则是在外头指挥车辆快速通过，看着他俩忙，我就走到办公桌前看有没有能帮上的，他说

　　“你坐边上先看我怎么做，明天你在练习”

　　我说

　　“好”

　　然后我坐在边上看他工作。我看他工作其实很简单，只是时不时的会大骂司机，嫌司机事儿多。外头的人手里拿着对讲机不停的问

　　“你那边车进来的多不多？”

　　没一会儿，车就进完了。

　　然后他说

　　“我先教你认这些车吧”

　　我说

　　“行”

　　他说

　　“后排如果是两个轮子就是双桥车，如果是四个轮子就是四桥车，如果是六个轮子就六桥车”

　　我似懂非懂的说

　　“嗯”

　　他还告诉我，双桥车装车吨位是20吨，四桥车是40吨，六桥车是60吨。这些知识，我以前听都没听过。总算来这里还学到点东西。

　　就这样在磅房里，一会儿闲一会忙，一熬就是十二个小时。

　　到了下班时间，倒班的人准时过来接班。

　　我又跟着领头的坐上风一样的皮卡车，驰骋在土山之中。

　　回了宿舍院子，感觉回到了天堂。我不想记起白天的糟糠，只想享受寒风中的独处。

　　和二狗一起来却见不上面。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推开宿舍的门，二狗却在他的铺位上玩手机。

　　我奇怪的问他

　　“二狗，你倒班了吗？”

　　二狗笑着说

　　“没有旋旋，我不打算干了”

　　其实二狗的想法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从刘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说老实话，我也不想干了，可觉得没钱比什么都可怕。

　　我不知道二狗昨天上夜班在哪个岗位就问他

　　“二狗，那你上班在哪个岗位？”

　　二狗说

　　“我在大门口跟着他们指挥进出的大车，一晚上冻求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呆了”

　　我看了看大伟，大伟坐在床上看着我俩说话。这时候小兵说

　　“诶，你在哪个岗位上来”

　　“我在磅房”

　　小兵惊奇的说

　　“诶呀，属那里头舒服了”

　　二狗见小兵这么讲就对我说

　　“旋旋，你要是觉得能行你就呆的哇，磅房相对好一点”

　　和二狗一起来的，我留这也不合适。就没做思考的跟二狗说

　　“那我也走吧”

　　大伟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跟二狗说

　　“二狗，我去上班了，明天我下班回来你再走吧”

　　二狗把大伟送出宿舍，看着他走了才进来。

　　二狗不好意思的说

　　“你看咱俩，早知道这情况咱就不来了”

　　我笑着说

　　“没事，咱不来也不知道这情况，想好走咱们就走”

　　小兵站在地上嘿嘿的一直笑，我对他特别奇怪就问他

　　“小兵，你笑啥呢”

　　小兵说

　　“没啥，就是特有意思你俩，我跟你们俩说吧，你们来要是留下，大伟可以领四百块钱，因为介绍人有奖金。还有啊，你俩要是不走，呆上一个星期以后，你俩就得去场地指挥车”

　　听了小兵的话我俩一脸懵逼。

　　二狗就问小兵

　　“不可能吧，我还特别感谢大伟了”

　　小兵说

　　“骗你干嘛，本来就是呀，我就是大伟介绍来的，这也正常”

　　我对小兵这个人开始有点讨厌，就问他

　　“小兵，那你呆这干嘛”

　　他说：

　　“年底发了奖金我也走呀，这地方不能长干”

　　我和二狗对小兵这样的话有些不解。

　　小兵这人让我觉得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

　　总之已经定了要走，我们俩也就不多想了。不论我们干与不干，这个地方的煤从来都不会停止开采外运。

　　虽然都一点多了，宿舍里的人大多都睡不着。看着这些人，我特能理解他们，也特别不理解他们。我不知道人这一辈子到底该经历什么样的事情，该有什么样的命运，只觉得生活真的不易。这么多退伍老兵，在这个煤矿上又能发挥出多大的能力。我相信他们在部队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特别出色的战士，只是现在他们仅仅是泥塘里一个稻草人。我很庆幸选择离开，因为这个选择和钱没有任何关联。我觉得自己该有更大的价值和发挥空间不该局限在这个被命运束缚的煤堆中。

　　我不晓得二狗对于这趟行程感想如何。这趟行程对我来说感悟深切，是我人生中一次灵魂的洗礼。虽然短暂但它留给我想不尽的人生遇境。看到了很多意想之外的真实生活。我想我该有个好的心态去对待新的征程。

　　躺在床铺上，冥想之前的自己，自大不屑一顾、不懂的低头看。退伍军人这个过去的光辉在这里黯然无存，我想把它藏在心底，因为它只属于我自己成长的经历，不属于外在资本。

　　一切总是猜不到尽头，我不知道启明星是否已经亮起。但是太阳即将冉冉升起，我不再仰望太阳的光辉，只想借着光辉看清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因为大地才是太阳告诉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