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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2】凤翎舞衣

雪落残响 童绯瞳 7528 2022-11-09 06:23

  【52】凤翎舞衣

  不知是太过忙碌,或是对现在这个“失忆”水边没了兴致,自那夜访之后,湄葭很少见到这名义上的夫君。倒是西谊王,来雪阳殿那叫一个勤快。偶尔带些可口点心,或是些新奇玩意,这一回二回的,就把闲来无聊的湄葭给收服了。

  龙颜难见,只道是政务繁忙,各种赏赐倒是一样没少。皇后有的,她也会有。就好比今天一早送来的这些早熟的樱桃。

  樱花糕可是湄葭的拿手好戏,想着礼尚往来之礼,赶忙亲手做了些给西谊王送去。

  西谊王府离皇宫不远,车程无需半个时辰。王府堂皇富丽,比起雪阳殿也差不了多少。府上又多貌丽舞姬,身姿婀娜,舞艺超群。听说那「雅贤居」的妙馨姑娘前些日子也被接来府上。

  雅贤居可不是一般的青楼。若硬要说,算得上是红楼。“雅”乃高尚、美好;“贤”为有才、有德。这里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但所谓的两情相悦之说,又有何人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都说南有蝶舞、北有妙馨,都是赛过天仙的人儿。今有幸窥得其中之一,倒也算不枉她亲自送来。

  湄葭提着食盒,跟随侍女来到后院,走过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来到一个挂着「翩跹」牌匾的水榭。水榭四周种满了还未盛开的莲花,想来六月花开,定美不胜收。

  如薄雾般的轻纱被风揭开,露出水榭中央的轻歌曼舞。华椅之上,悠然欣赏歌舞之人便是王府的主人。

  走过浮桥,湄葭踏着节奏,几个华丽的转身,脚步轻快的绕过舞姬。

  两人面对面,一案之隔。

  她单脚着地,另一条腿后踢,左手撑在几案之上,右手托着瓷盘,摆在他的面前。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事先排练好的,即兴之举混入正在上演的歌舞,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十年的舞蹈岂是白练?想来也是一时技痒罢了,就不知是否比得上之前那个人人口中舞艺超群的水边。

  白瓷盘上,那花朵形的糕点带着被樱桃汁染成的淡红,像极了雪地盛开的樱花。而食盒,早就不知道被她随手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新鲜出炉的樱花糕,本皇妃亲手所制,还不感恩戴德的收下。”

  焰焱放开右边搂着的美女,拿了一块含在口中。始终上扬的嘴角,表明了他此时心情大好。

  “味道不错吧。”她收了pose,看了一眼环绕在他周围的美女们,不禁眉头轻蹙。

  说是环绕,一点也不夸张。左拥右抱便是两人,背后替他捶肩的又有两人,腿边还趴着一人。她们衣着暴露,内衬抹胸,外罩薄纱。夏天都还没来呢,有必要穿的这么凉快?怪不得一个个总往人家怀里钻。明明都是美女,为何要用那般不善的目光注视着她?好端端的美貌硬是减了不少分。那目光似乎除了疑惑之外,还带着淡淡的愤怒与不屑。

  “听闻北方边境局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皇上日理万机,不甚繁忙,西谊王倒是自在逍遥。身为臣子,不需要替皇上解忧、分担吗?都说西谊王风流多情,当真不假。只不过,天还没黑呢,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吗?”就冲着她们看她的眼神,湄葭便没了好感。想来这里面也不可能有妙馨,气质修养完全不够档次。你们看我不顺眼,我还不乐意给你们看呢!

  焰焱被她逗乐了,反倒变本加厉起来,赏了身边美人一个香吻,连手上的动作都不老实了。

  美人压抑的娇喘,酥酥软软,甜甜腻腻,让不小心听见的人都不禁脸红。

  “过门即是客,你打算让我一直站着也就罢了,还拿王爷亲自演绎的活春宫出来招待,害不害臊啊?”湄葭将她们一个个拉起,自作主张往外赶“起来,起来,本宫不比你们这般恬不知耻,可不想长那针眼,不想受罚的全给我退下。”

  她也只是唬唬人而已,才不会真的滥用私权把她们给怎么了,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耶!再说了,纵使看似平常的甩上一个巴掌,她都万万做不到的。电视剧中那些个仗着自己地位高,就各种欺辱地位不及她之人的行为,她可是最讨厌了。

  这里可是西谊王府,不是后宫,她们可都是西谊王的人,王爷都还没说话,这皇妃凭什么发号施令。美人儿心有不满,即便不能出言反驳,犯那不敬之最,也要用行动证明这里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就这般站着,腰杆笔直,未有丝毫畏惧。

  西谊王是什么人?岂由得她恣意妄为。她若是真敢动手,岂不是不给西谊王面子,那还不是自寻死路。她们心中所想,对一般人而言确实如此,可不知眼前这位并非一般。

  湄葭倒也不气,故作惊讶的问:“王爷竟然有这等癖好,独爱聋哑姑娘。这退下的手语要怎么打?这样?还是这样?”她先是对着几人扇了扇右手,之后便是两手齐用,像是赶鸡鸭一般。

  焰焱大笑。

  几位佳人表情瞬息万变。从之前的一脸厌恶,到嗤之以鼻,之后是怒火中烧,最终归为目瞪口呆。一向心狠手辣的王爷居然放纵眼前的这个皇妃,她刚刚可是在骂他的人是聋哑人,顺带又胡诌他有怪癖。王爷竟不追究?倘若换做他人,定是死无全尸了。想来这皇妃非同一般,不可得罪。但王爷还没下令,就这般退下也有不妥。此时,几人只觉得立于针毡之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笑够了,焰焱冲她勾勾手指。

  湄葭神情疑惑的俯下身,将脑袋凑过去。谁料他抓着她的胳膊就往身便拽。明明中间隔着一张几案,天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将人搂在了怀中。

  “为何不向我求助?”他在她耳畔低语,炽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打在她的耳廓之上。

  她惊颤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拳,打在胸口。

  软绵绵的拳头,本就没用多少气力。他倒是一点也没觉得疼,耸耸肩,摇头晃脑又叹气,配合的拉开距离。但笑容依然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他所要表达的可惜。

  明知他就是这个性子,只是开开玩笑,并非真会强人所难。也不知怎的,对于他不正经的举动,虽说不喜欢,却一点儿也不陌生,仿若早已习以为常。她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糕点想来池中之鱼会喜欢。”

  他当然知她话中意。虽说这樱花糕并不是十分合他口味,但只要想起在花间影参加武林大会之时她为季天昀也做过,便心有不爽,进而觉着这樱花糕只能给他。

  见到王爷一挥手,那几人仿佛得到一般,慌忙告退。

  湄葭百般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这点小事闹来闹去的实在是闲的蛋疼了吧。好吧,她似乎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忽而想起那个传说中的妙馨,顿时又有了性质。拿胳膊肘戳了戳身旁不远处的焰焱,她不怀好意的笑了,“听说你把国都第一美人接回来了?”

  “有吗?”焰焱出人意料的反问到。

  湄葭挑眉,“别说妙馨不在你府上。骗不了我的。”

  “天下美人多的去了,我身边不就坐着一个。”焰焱油腔滑调全开,“至于是不是第一,个人审美不同,我倒是觉得你更美。”

  指尖轻挑她的下巴,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容颜。

  纵使知他秉性,也难做到毫不心动。耳尖传来一丝燥热。似是要掩藏什么,她赶忙移开话题:“这样说来,妙馨的确在你府上喽。听闻妙馨姑娘才艺双绝可与那蝶舞姑娘相提并论,何不叫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焰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然而只是一瞬。“你认识蝶舞?”不是记得,而是认识。试探的话语让他说的轻描淡写,即便他心里远不及表面这般毫不在意。

  她却什么都没听出来,乐呵呵的回答:“我哪有这福分,也就听宫女们提过,不然我还不知道有这个人呢。当然,你们家妙馨也一样。”

  嘴角笑容再现,却不自觉得更加温柔。不是他多心。记忆的封印不是不能打破,但过程复杂,所需条件也非常严格,按理说她是不可能自己破除封印的。但记忆全失这样的事都能发生,他又有了些许不确定。好在,只是多心了。

  “你想见妙馨?”焰焱的眼中带上了些许阴谋的闪烁,唇角的弧线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意味,“哦,我懂了。皇妃与妙馨同为擅舞之人,想要切磋切磋倒也合情理。”

  “喂!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跳舞的呀,你别瞎说。”虽说自己舞蹈基础不错,倒不至于拿不出手,只因没见识过这身体原本主人的舞蹈水平,万一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那便不作客人,作内人吧。”痞痞一笑,却是风流倜傥。随手招来一人,便道:“去将妙馨姑娘请来。”

  他霸道决定,丝毫不留反驳余地。湄葭瞬间整个人都愣儿了,就连莫名其妙被那‘内人’占去了便宜,也来不及作出反应。

  毕竟是雅闲居里出来的,自当比些庸脂俗粉要高雅许多。她平素不爱凑热闹,闲暇时百~万\小!说、习字、作画,兴致来了就在院中舞那么一会儿,如今日所见这般的玩乐,她是极少参加的。

  她不太合群,且又是入府不久的新人,但人缘却是极好。虽性子淡然,不与人深交,却是处处以礼相待。明明是最得王爷宠爱之人,却不恃宠而骄,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倒也深得人心。这不,刚刚被赶出去的丽人全都跑到她这诉苦,寻求安慰安慰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先前所见种种,一一相告,又是哭,又是抹眼泪的,好不伤心。她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表面风平浪静,这心中却也不好过。任谁也不愿意听到自己所爱之人与另一人暧昧不清不是?突然又闻下人来报,说那人要找她切磋比试,按压下的怒火又旺了几分,一时冲动竟是差点连命都搭上。

  西谊王府内有一套绝世舞衣,是当年王爷费尽心思找无数名人所制,用以赠皇贵妃表明心迹。却遭拒绝。之后,王爷便随手将舞衣搁在自己卧房的衣橱内。想来并不十分在意,事后也无人再提及。这事儿妙馨本不知道。

  都怨他……

  若不是他待她这般好,唯独让她睡在他的房间,她又怎会误会,误以为他的心里装着她呢?所以,在她不小心看见了舞衣之后,又听闻了这段过往,她才会异想天开的去动那套舞衣。

  琴瑟齐鸣,围成一圈的舞姬渐渐散开,圈子中间不知何时站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她头戴金冠,身着艳红羽衣。羽毛裙摆很长,火红的羽毛拖了一地。衣服上镶满了玲珑宝石,嵌在轻柔的羽毛内,若隐若现,显得越发璀璨夺目,仿若夜空中摘下的星辰。衣如其名,浴火凤凰。

  一曲《凤凰于飞》,才刚起头儿,却被焰焱挥手打断。湄葭还没来得及表达赞叹,便见美人儿被他挥出的掌风拍倒在地。无论是衣着还是舞者的样貌、舞技,全都无可挑剔,为何他要如此生气?她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却恰好被他忽视。

  “脱下来。”声音中的怒气一目了然。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匕首,丢向花容失色的美人。刀尖刺破木地板,直立在她身前的空地上。

  “连同你的皮。”他补充到。

  妙馨怔怔的看着他。心好痛,痛到如何哭泣都不会了。往昔的温柔甜蜜似乎全是幻觉,他的眼中居然连半点怜惜都没有。忽然觉得很委屈,她指着湄葭,声音大而颤抖,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为什么我不可以穿?她都不要了,你还要替她留着吗?她无法为你一人而舞,但我可以。即便如此,我还仍然配不上这件舞衣吗?”

  是的,我想赢。但这并不是我穿上这套舞衣的原因。我只是想证明不只有她,我也可以;只是想让你惊喜;只是想表达我将你视作唯一的心意。然而,你却毫不在意。

  怨你?我又有何资格怨你?我只怨我自己。怨自己沉溺在你虚假的甜蜜之中。其实你根本未曾对我动过心。

  心好痛,若是将它挖出,便不会痛了吧……她缓缓将手伸向匕首。

  湄葭慌乱了。这怎的牵扯到我身上来了?心里嘀咕着这一定是原来的水边惹出的烂摊子。都说花花公子情债多,这话还当真是一点也没错。然而,殃及无辜什么的,就不好玩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已经是池鱼了,还能怎的?总不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吧。赶忙冲过去,夺走她手中的匕首,拍在桌上,眼里带着点埋怨意味,“你要她皮做什么?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太吓人了。”

  “你胆子小怪得了我吗?”焰焱上扬的嘴角,哪里看得出丝毫怒气。然而也只是看不出罢了,只是被隐藏起来罢了,并没有消失。

  他在意的并不是谁配不配得上。在焰焱的字典中,失败一词是被抹去的,他容不得失败,更由不得别人说道他的失败。今日之举,日后难免会被人提及,这便多多少少都会提到他曾经惨遭拒绝。既然如此,便定要她付出代价。他是这般想的。

  妙馨哪里会想到这方面去,只当是他心中只有那人,自己终是配不上他为她制的舞衣。再看他对她如此宠溺,更是心灰意冷,眼泪簌簌而下。

  “若是你的眼泪脏了衣服,我不介意挖下你的双眼。”焰焱斜目一瞪。

  眼见着摔倒在地的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纵使同为女人的湄葭也不禁生出想要将人搂在怀中好生安慰的想法,亏得他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冲着焰焱一挑眉毛,语气中带着丁点威胁:“你还吓人?”

  “你想怎样?”焰焱靠在椅上,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湄葭转过头,半讨好的微笑挂在脸庞:“没事儿,美女,你可劲儿哭,哭脏了我洗。”还就怕她不哭了呢。

  焰焱倒也没说什么,悠然自得坐在一边,拿了块樱花糕放在口中,就着酒水饮下,大有看好戏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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