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寻觅
是日夜里,湄葭暂住白帝在现代的别墅。为明日养精蓄锐,便早早睡了。
明月当空,舍不得关窗。任由一方皎洁照亮一方梦乡。
床边,他沉默不语。
本想就这样让她远离危险,但却事与愿违。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后悔那时执意将她带去繁界,后悔让她在那里留下那么多牵挂。却不后悔认识她。
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难得的柔和。那里,有她的体温。
他将她轻轻抱起,消失在这一片月光之中……
清晨,敲门声扰人清梦。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熟悉的摆设惊的人睡意全无。这又是怎么回事?昨晚闭眼前还是那个时尚豪华的现代居室,真开眼便成了古色古香的闺阁?而且,这地方她有印象,朱雀山庄的水一方。要不要每次穿越都穿到这啊!是说究竟是怎么穿来的?上一次是车祸,这一次直接就睡过来了,中间过印象全无,开什么玩笑!至少是有个时光机之类的吧,要不然白帝他怎能想穿就穿。
敲门声不止,阻扰了湄葭继续思考。她穿上床边的绣花鞋前去开门,心心念叨着的却是现代的凉拖。
一开门,冷风惊得她一阵哆嗦。这现代和古代差了足足一个季节!
门外,熟悉的笑脸,轻道早安。莲儿手持脸盆,盆中清水微微冒着热气。这场景,宛若初遇。
“莲儿!你怎么在这!”湄葭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脸盆,将人迎进屋来。
“不只有我哦。”莲儿在桌边坐下。湄葭撸起袖子洗脸,那架势豪放的像是要找人打架。
莲儿是护送守尘叔与兰姨的,想来他们也一定在这。湄葭一边洗脸,一边断断续续的将黎妃娘娘的近况相告。这白帝居然将人丢在这湖中央,自个儿不知所踪,太过分了。昨天是事情太过离奇,脑子实在混乱,一时没找着机会向他说明宫中情况,今天想说了,倒是找不着他人了。
随莲儿一同前去向守尘叔与兰姨问好。几人一同用了早点。说起来,印象中明明只过了两天,但听兰姨提起,这已是他们来此的第五天了。那中间的三天去哪里啦?不知道季庄主好些了没。询问莲儿后,才得知他已痊愈,昨晚还是他亲自将她送来于此的。湄葭心儿一颤,又是开心又是不开心的,矛盾的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就算我犯了错,害你受伤,你倒是骂骂我也好啊……
心里想东想西的,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曾经程骁住过的那间房。推门而入,地板上那被他用作木筏而那一块,依旧残缺着,可以清晰的看见水波晃动。她是要上岸去找白帝的,但又不想再破坏一间房,便想着让莲儿,在这个破洞旁边再取一块。谁知莲儿却说明明就有小舟,何必要搞破坏,惹得湄葭尴尬的要死。早知道提前问一声了。
驾舟而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
万里无云,海天一色,不辨方向。
“季天昀你个混蛋!”终于,因迷路而恼羞成怒的湄葭,在一片茫茫海上,放声大喊。
一阵笑声让湄葭立刻闭上了嘴巴。眼前凭空出现的白衣男子,踮脚站在海面之上,看那样貌与白帝恰有几分相似,然而却是一头白发。
说到白发,湄葭早已见怪不怪了,这时代少白发似乎很常见,除了季天昀,宇无泪与封飞翎也会偶尔白一白,再多一个也无妨,一定是练了什么武功。对此湄葭并不在意,而是脱口而出武侠小说中看到过的武学招式:“轻功水上漂?”
白衣男子就这样迈开步子越走越近,脚尖在水面荡起的波纹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扩散开来,融入一片蔚蓝。
“姑娘似乎对季天昀有所不满。”白衣男子纵身一跃,站在木舟的边缘,那舟竟纹丝未动。
湄葭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嘟哝着嘴,喃喃自语:“我就长了这么一张眼不见为净的脸吗?干嘛没事就把人丢在湖中央啊。没学会游泳真是对不起啊。”
“哪里,很好看哦。”白衣男子对其上下打量了一番,让人觉得他的话似乎并不是随意敷衍。
没想到抱怨给自己听的话却钻进了他的耳朵,还让他说出这般令人脸红的安慰,湄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子才当真好样貌。不知公子为何到此?”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寻找我那任性的妹妹。”
任性?一提到这个词,湄葭脑中立刻联想到刁蛮公主。说及任性,谁能比的过她啊。所谓第六感作祟,湄葭不确定的报出公主大名:“祭天葵?”
看着眼前白衣男子微微睁大的双眼,湄葭知道被她猜对了。“之前遇见的华耀国公主!没想到你还是个王子啊。难不成这任性的公主是离家出走的?”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神情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究竟与家人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这个公主才会耍性子离家出走。这下倒好,宇无泪将人打包送回宫去了,她还不得闹翻天啊。又一想,不对啊,要是人真的被送回去了,为何她家人还在寻找她的下落?“难道她没回宫?”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湄葭一手叉腰,眉头深锁,揉着下巴伪装摸小胡子,故作沉思道:“王爷明明说亲自送她回宫的啊,他那么厉害,不可能会出什么差池。”
“也许吧。”白衣男子语气冰冷。
湄葭诧异的抬起头,却又见他面容和善。
“姑娘可是要去岸上?”
再听他语气,亦如平常。湄葭还以为自个儿刚才幻听了呢。长嘘一口气,“是啊。”说实在的,那冰冷的语气直叫人捏了把汗。
随手招了只毛色雪白的银狼,惹得湄葭目瞪口呆。这架势简直和魔术大师宇无泪一个样,感情他们是师兄弟?
只见那银狼露出獠牙,目光直直的盯着湄葭,仿佛要把她生吞了。吓得她不自觉的将身子另一侧倾斜。
“莫怕。”白衣男子轻抚银狼的脑袋,那狼不改凶相,却也不反抗。
湄葭还是不敢动。
“银,送她一送。”说完,他便消失了。
说是送,那匹狼也只是飞在空中带路。湄葭一个人划着桨,为了跟上它的速度,牟足了力气。而空中那家伙却是一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双臂早已麻木,湄葭只觉得这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天知道她看到岸时有多高兴。刚想说可以不用麻烦天上那匹狼了,便见它已如清云散尽。心想,不用这样吧,就算我是个累赘,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