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卡西抓着她,一直退到台地上的安全区域。这里恰好被一块岩石挡住,风小很多,感觉身上稍微暖起来一点。
黑着脸,他终于松了手。
依依耸了耸被他捏得酸疼的肩,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恼他蛮横暴力。这人,明明生了一副好皮囊,看着不像粗糙豪放的爷们,怎么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浓的“火药味”儿,让她忽然觉得开心起来。
“谢卡西,你有没有闻到火药味儿?”她忍不住吭声,清淡的声音里有调侃的味道。
突然被叫出名字,谢卡西猛回头,双眼睁得奇大。
在看清他救的人是段依依之后,他整块眉头扭曲到没法看,恶狠狠地瞪着她。他还在大口喘息着,脸色阴晴不定。
两人靠得近,他真切感受到她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冰凉,像是靠近一座冰山。
随后他转过脸,再也不看她。
真的在生气。
依依一团乱七八糟的心情,无法用文字表达的伤痛,记忆里纷纷扰扰的人和事,模糊了眼睛和情绪的喜怒哀乐,因为他的出现,像是找到了一个缓冲的出口,“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这是病入膏肓了,得治!”谢卡西骂得毫不留情。
“是吗?”她的回应漫不经心。
“幼稚!”这种口气像是一簇火苗,再次点燃了谢卡西心里那团愤怒的火种。一个转身,她总算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她的脸。
段依依是个美丽的女孩。
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青春美好。
一双眼睛楚楚动人,辉如秋波。让他不忍离去,却又不敢靠近,生怕让它蒙上一层朦胧。
她皮肤白皙,手臂戴银镯子,光脚穿球鞋,穿着棉布白长裙,白得晃眼那种。
如同她的人,她打扮简简单单,但是有出尘如谪仙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她很瘦,但是健康。
她很美,还很年轻。
她的美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经得起流年,亦能深入人心。
但她干的事,与年龄不符,傻逼的可怕!
“冷吗?”他终是有些不落忍,问她。
依旧没有好脸色。生她的气,也像是跟自己赌气。
“不……不冷。”刚才不觉得,他这一问,段依依这才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唇角也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还嘴硬。
“我想留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穿各种颜色的裙子,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一个被你爱的人。”
他看着她,脑海突然冒出这么几句来。有段时间杜宇嘴边常挂着这么几句,酸不拉唧。
没心思再骂她。
在上来的三个多小时里,他穷尽艰险跋涉,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总有耀眼的光,像神的召唤,指引他向上。所以路不止,他一路向前。
这一刻回想,竟是这样不可思议。就像他急吼吼上来,就为了拉住她,阻止她。
想到她刚才要轻生,他怒火再次涌起。半侧过身子,不搭理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生气。
呼呼的风声,从身边穿过。岩石下的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段依依想说点什么,但是唇角在冷风中粘合,一时还张不开。她看着他,视线却绕过他,聚焦在很远的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谢卡西渐渐平复心情,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她。
段依依说了谢谢,没接。
他看了她一眼,动手扭瓶盖,似乎是想告诉她水是新的。扭开后,递给她。眼神在她脸上逡巡。
淡定幽然的神情!多好的状态!
看不出再次轻生的念头。
他终于将心放下来,脸色也跟着有所缓和,“喝点水,压压惊。”
段依依摇头。她有点渴,但是不想受恩于他。
谢卡西见她不接,将水瓶放在她脚边。从包里掏出另一瓶喝过一半的水,拧开瓶盖仰头灌进口中。他是真的渴了。刚为了“救”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滚动的喉结,发出诱人的咕咚咕咚。
段依依忍不住抿了下唇角。
她以为这一小动作不会被发现,但是谢卡西看到了。但他当做没看见,什么都没说。
风依旧刮着。
两人间的气氛有了缓和,都不再绷着,渐渐放松。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尹川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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