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的不主动、不拒绝让方竹和沈一飞他们很是恼火。五人一合计,看来文火慢炖这招不行了,锅里的那块肉的耐炖程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必须给他来一阵猛火、一剂猛药、釜底抽薪。
沈一飞、陈语扬约简易打球。简易和陈语扬那对先到,两个男人先开打,林洛坐在场边观战。
球场入口在陈语扬背后。两个球后,简易看到沈一飞从入口走进来,紧接着是方竹。只见沈一飞满面笑容地跟方竹在说着什么,方竹只是笑。不知道沈一飞跟她说了什么,方竹停下仰头嘟嘴看着他,像是在嗔怪他。沈一飞做讨饶状,方竹才又往前走。
简易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这两人有点不对劲。
陈语扬问沈一飞怎么来晚了。沈一飞看一眼方竹说:“去接她啊,稍微有点远。”
方竹白他一眼:“是你自己要来的。”
简易不想看他们“打情骂俏”,问沈一飞:“秦好呢?”
“在家带孩子。”沈一飞随口回答他后问方竹,“知道我在网球界的名号吗?”
方竹:“你在网球界还有名号?”
“西城龙马!”沈一飞左手持拍,做了一个自认为帅到炸的击球动作,大声地说出了他在网球界的名号。
无厘头的称号、夸张的动作让方竹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好想提醒他:沈大哥,你表演得太过了。
“不信?那马上让你见识一下。”沈一飞像只急于在母孔雀面前开屏的公孔雀,用拍指着简易,“比一场,如何?”
简易被沈一飞这一番骚操作激怒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走到球场内站好,用动作表明了他的态度。
简易和沈一飞在场上打得难分难舍,场边的方竹问陈语扬和林洛:“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沈大哥表演过了点?”
陈语扬和林洛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陈语扬说,一会儿我提醒他一下,猛药虽好,切勿过量。
旁边打球的人退场了,方竹邀林洛一起玩。林洛是个娇小姐,没两下累了退到一边休息,换陈语扬和方竹打。陈语扬的强项是篮球,不是网球。虽然他在体力上胜过方竹,但技巧方面跟方竹一比就太弱鸡了,被方竹压着打。林洛在一旁看得直叹气。
看简易和沈一飞停下来喝水,陈语扬也赶紧叫停。
方竹拎着拍子去喝水。沈一飞看到她过来,重新拿了一瓶,拧开瓶盖递给她。方竹自然地接过喝起来。
简易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喝过水,方竹看到自己的鞋带快要散开了,正要蹲下解开重新系一下,沈一飞比她更快,抢先一步蹲到她脚边,帮她系好。
“谢谢。”虽然知道是演戏,方竹的脸还是微微泛红。
简易再也忍不住了,黑着脸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拎过拍子,转身离开,再呆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打人。
林洛:“我还是第一次见简大哥黑脸。”
沈一飞、陈语扬也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小子这样。”
不过他们很快又高兴起来,知道这剂猛药开始起作用了,互相击掌庆贺。
回到家后,简易冷静下来,他不相信今天看到的事。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打电话给明上,邀他出来喝酒。明上说在加班。简易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好勉强,就准备挂电话。
这时,明上一改平时的干脆,有点吞吞吐吐地问他:“你是不是让沈总关照方竹?”
简易自然否认。
明上嘶了一声,说:“那就奇怪了,沈总突然给方竹涨了工资,还不少,百分之三十,又让她上大项目。你知道的,那丫头这一年是进步挺大,但还没到上大项目的程度。这样一来,她累我们也累。”
听了明上的话,简易心里有点慌了。最后,他又打给孙乐,请她出来玩。孙乐爽快的答应了。
才喝了两杯,孙乐就主动开始说简易想知道的事了。她表情不屑:“最近,方竹老往沈总办公室跑,很久都不出来。”她忘了自己当初也是一样往简易办公室跑。
“沈总还给她涨了工资,让她上大项目,处处维护她。”
“他们还经常一起吃饭。”
“他们都在传,沈总跟方竹已经……”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至于他们是谁,简易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就是他们其中一个。
孙乐“借酒装傻”,身体往简易身上贴:“现在你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看似清纯,实则放荡,谁上位就跟谁。”
简易不动声色地躲开,也不搭话,沉着脸想自己的事情。
不费吹灰之力,简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他很快找理由溜了。从酒吧出来,走在街上,他心彻底慌了……
明上打电话给简易,说明天他生日,约大家一起聚聚。简易答应了。两人都忙,也没过多的寒暄,约好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简易一到地方,明上将他拉到一边,严肃地跟他说:“先说好,不管你一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冲动。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如明上此前在电话里跟简易说的一样,他以为是简易拜托沈一飞照顾方竹,沈一飞才会给方竹加薪,提携她。但简易否认了,同时方、沈的事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明上默默观察了一段时间,也认为方、沈二人有问题了。
明上不知道方竹他们的计划,真以为是方竹为了气简易才贴上沈一飞。他不想看到那个曾经喜欢过他的女孩子走上歧路,所以趁着自己生日的机会,想让简易知晓此事,让他去阻止方竹和沈一飞。
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顾忌都没有了吗?简易到此前一刻心里还存在侥幸,认为方竹和沈一飞之间是假的,明上的话瞬间打破了他的侥幸心理。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办才能阻止两人了。
沈一飞和方竹果然一起出现。大家入席,方竹很自然地坐到沈一飞身边。
简易发现方竹有了变化,她烫了新发型,穿一条宽吊带裙,清新中又带点女人的风韵,明艳靓丽,是沈一飞喜欢的风格,简易心里火起。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三人,巴不得三人闹出点什么事情,好刺激一下他们麻木的灵魂。
看他们三人没有表示,有人开始出来挑事。方竹刚坐下,孙乐就问她:“哎呀,方竹,你这副钻石耳钉真好看,哪里买的?”
就怕刺激不到某人,有人来火上焦油,方竹自然求之不得。所以,她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别人送的。”说着,装作无意瞄一眼沈一飞,别人是谁不言自明。
明上怕出事,赶紧转开话题:“今天我生日,没人给我准备礼物吗?”
席间,沈一飞去上洗手间,简易跟出去。有男的想跟去看戏,被明上堵了回来,拉着他们喝酒。
简易将沈一飞堵在洗手间,厉声问道:“沈一飞,你什么意思?”
沈一飞神色自若:“你说我和方竹?还能什么意思,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啊。”
“秦好呢?”
沈一飞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他在家里带孩子,简易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简易才又说:“沈一飞,你怎么变这样了?”
沈一飞:“我怎么样?我,沈一飞,年轻、帅气、多金,没女人扑上来才怪呢。你看我们身边那些老总,哪个不是小三小四小五的。我才找两个,怎么了?”
简易被沈一飞这一番不要脸的论调镇住了,好半晌才狠狠地说:“沈一飞,你好样的。你找几个女人我管不着,但请你别去动她,她不适合你。”
沈一飞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她适不适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小子以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你自己把茅坑让出来了,还不许人家去占、去拉屎,这就是你做人的原则?”
简易快要被沈一飞气炸了,拼命压抑着心里的火。
沈一飞还觉得不够,继续“下药”:“我还就找她了。我现在才发现你小子眼光真好。这丫头平常看着普普通通,像瓶随处可见的纯净水,寡淡无味,但只要稍加打扮、培养,立马变成白兰地,口味甘洌,醇美无瑕,余香不散。”说着,还意犹未尽般咂了砸嘴。
简易看不能从沈一飞这里入手,那就只能从方竹那里入手了。于是他对沈一飞说:“她不会喜欢你的。”
沈一飞冷笑:“你就那么肯定?我比你差哪儿了?你能给她的,我也能给,你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想一下,她跟你在一起半年,你给过她什么?在公司,她做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领最低级别的工资,还差点被人逼走,这是一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现在,公司除了我,谁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你唯一为她做的大概就是买了那个小房子给她住吧。那么小,你养鸟呢?不过,她很快会搬走的。我给她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大的,装好了她就搬过去。”
没有办法了,简易只能使出杀招:“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说到这个就来气。我跟秦好说,趁年轻我们再生个女儿,可她不肯,说要出去上班,怎么说都不听。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只有找别人,跟别人生了。”沈一飞贱笑一声,“等我跟方竹生了孩子,还认你当干爹。”
简易: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生日会结束,沈一飞和方竹一起走向停车场。简易跟上他们:“载我一程,我没开车。”
沈一飞:“自己打车,我们还有事儿。”
简易不理,自顾拉开后门坐上车。
沈一飞喝了酒,方竹开车。沈一飞对方竹说:“那就先送他回去,然后再回你那儿。”
方竹还没说话,简易立即对她说:“直接回你那儿。”语气强硬、坚定。
方竹没回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方向盘在她手中,她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三个人谁都没再说话,车里沉默得可怕。
半个小时后,方竹将车缓缓停在她住的地方的路边。一位代驾已在等着了。车一停下,简易立即开门下车走到驾驶位旁边,拉开车门,对方竹说:“下来,回家。”
方竹一声不吭地下车。
简易又对沈一飞说:“帮你叫了代驾,早点回去带孩子。”
看着简易和方竹的背影,沈一飞笑了一下,对代驾说:“哥们儿,走吧。”
走到大门口,方竹对简易说:“我到了。”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回去,我有话跟你说。”简易继续往前走。
方竹无奈地笑了一下,跟上。回到家里,方竹自顾地进卧室换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回到客厅,看到简易抱着妙妙站在客厅里。
“你别抱它,它最近有点掉毛,弄到西装上不好清理。”方竹从他手里接过妙妙放到一边。
简易问:“妙妙怎么在你这里?”
“吴潇回老家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了。”方竹去给简易倒了杯水,“它和我都没人要了,我们做个伴。”
简易接过水,没说话。
方竹也不再理他,去给妙妙换猫砂。简易跟在一边看着。换好猫砂,方竹又给妙妙喂了点猫粮。看它吃完,方竹才抱着妙妙到沙发上坐下。简易也跟着坐到不远处。方竹摸着妙妙,问他:“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说吧。”
简易进入正题:“你跟沈一飞来真的?”
她没正面回答,而是说:“他对我很好。”
他提醒她:“你忘了他有老婆还有孩子了?况且,你跟秦好还那么好。”
她轻描淡写:“她在一处,我在一处,互不干扰。”
方竹无所谓的态度深深刺激了简易。他简直要疯了,吼道:“我给你买东西,你不要,银行卡绑你手机上你也不刷,他给你买东西你就收?我说把房子给你,你不要,他给你买,你就要?为什么?”
方竹回他八个字:因人而异、因时而异。
简易知道这样争论下去没有结果,直接说处理办法:“把工作辞了,我每个月按时给你打钱,等你培训班结束了就回成都去吧。”
方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简先生,你脑子瓦特啦?是牛奶喝多了,脑神经被腐蚀生锈了?还是最近北京的风太大,吹来的沙堵塞了你的脑回路?帮别人养女人。我劝你有那个闲钱还是去医院治治脑袋吧,别最后女人没了,人还傻了。”
“随便你怎么想,明天开始不准去上班。”
方竹不理他了。
沉默……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方竹站起来去洗漱。等她洗漱后回到客厅里,简易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