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盛也不傻,阿喜的话这么明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说怎么李昂这么有能耐,才刚来遂城,就能带着不足两千人的军队,把楚军五千人赶走,合着他早就通敌了,跟楚军在本大人这么演这么一出呢,就等着今天晚上来攻我的遂城想杀了我这城守尉占领遂城是吧?”
“我……”阿喜哑了哑喉,立马摇了脑袋,“胡说,李将军怎么会通敌,就算如今是明朝,他也绝不可能跟楚国同出一气。”
“这会子声音怎么小了,被我套出了实话,不敢横了?”王洪盛却是笑了起来,脸上一副了然于胸,早已全盘猜透的模样,“小妮子,可别真当本大人傻,我可是套着你话的呢。对付你这种嘴巴硬的人,严刑逼供逼不出什么来,就得动脑子知道吗?”
王洪盛说着,都是嘿嘿笑了起来,可在阿喜看来却仍是一副蠢到家的模样。
他这会子已经不需要阿喜再说什么了,只是背向后靠了靠,靠在了椅背上,接着说道,声音都是扬了起来。
“让我猜猜,楚军先假意吃了败仗,退出我军防线外,让李昂能够顺利进入遂城,在我城中安插进人手,然后共同谋划今天晚上的事情。先用苏穆芸那个丫头接近我,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但其实她就是个幌子,只是想让我见了那手书之后便下令让遂城军马按兵不动不得无事出营,是吗?”
王洪盛嘴上问着,其实也不需要阿喜的答案,只继续说着,“可其实今天晚上,李昂就是准备在三十里防线处大开我军防线,让楚军能够突破,再顺利进入我遂城,直接夺了我这城去。而我遂城的兵马因为我的下令只在遂城外军营按兵不动,刚好便能被李昂和楚军包了个结实,毫无反手之力。”
王洪盛说着,脸上的怒气都是越发起了来,“他李昂不就是怕直接用傲林军占城会耽误太多时间,以至于拖到皇上下令派其他的军马来吗?竟然还想到跟楚军勾结,谋取明国江山,他果真是反了他。”
“胡说,将军没有。”
“怎么,开始着急了?”阿喜越是想反驳,王洪盛便越是心中笃定,“哼!李昂也未免把我想得太简单了,真以为一个苏穆芸就能缠住我吗?还不是让我找到了你,套出你的话来了。小妮子,你且听听,本大人猜错了没有?”
“你!”阿喜哼了一声,眉头也是深深皱了起来,“哼!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到苏穆芸的手书,恐怕就已经下令让你的遂城兵马除了你的亲令之下,无事不得随意派兵,不是吗?”
阿喜自然是没猜错,王洪盛还没有发现官印被调换之前,当然还是相信苏穆芸的手书就是李昂的目的,也会以防在这之前李昂还动了其他手脚,便立马下了令。
如今没想到,还是中了李昂的招。
阿喜看着王洪盛的神情,笑了一声,“看来你果然下令了,如今你的兵马全都在遂城外营,而你的官印呢,又早已经被我掉包,这一时三刻的你根本就找不着。你告诉我,就算你猜到了所有的事情,你拿什么去调动你的兵马,阻止将军的行动。”
阿喜说着,仰头笑了两声,衬着这脸上的红印,倒是也有几分狰狞,“王大人啊王大人,你已经输了,还挣扎什么呢?”
“可恶!”王洪盛骂了一声,可事情摆在面前确实就是这样,就算他现在严刑逼供这女人,但凭她的硬骨头,等她真的招出了官印的位置,恐怕到时候也已经晚了。
他想着,也着急了几分,朝着一旁的下人看上了一眼,“范钟呢?可在遂城外营?”
那下人听着,便是回道:“大人,您忘了,上次宴席过后,您就把他派到外防去了。”
“外防那边有多少我们原本遂城的人马?”王洪盛又是问道。
“最多也就两小戎一百人,由范大人领着,其余我们的兵马都回到遂城外营休整了,现在三十里防线处的兵马,大多都是李将军的傲林军。”那下人又是应了一声。
阿喜听着,都是笑了起来,“王大人,你也听见了,三十里防线处,除了你手下范钟的一百人,其他都是李将军的人,你不但没有官印,连能领兵去阻挡的人都没有。看来,你只能等死了。”
“去你娘的!”王洪盛咬牙看着阿喜,只想着再一脚踹了上去,可如今的大事是李昂的攻城,哪里还管的上面前的女人,他朝向一旁的下人,又是问道,“三十里防线处,有多少傲林军?”
“回大人,李昂的傲林军虽有五千来了遂城,不过大部分都在遂城外扎营或者援助其他临城的,在三十里防线处的,应该只有一千人。”
“一千人?”王洪盛听着,脑袋撇了过去,脸上的神情总算是好看了许多,“还好,还好只有一千人,我遂城兵马应该还有两千。备马!快给本大人备马!现在就去遂城外营。”
“大人,您要亲自领兵?”
“范钟还在三十里防线,本大人带了兵马过去接应,我就不信李昂的一千人还能拦得住我两千军马,从傲林军后方杀进去,必能拦住楚军进攻防线。何况李昂本来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能替皇上把这钉刺拔了的功劳,本大人不领,谁有资格领。说不准的,我还能因此调去皇城,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遂城呢。”
王洪盛说着,也立马是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家丁领着命令,已经快速离开了柴房,给王洪盛备马去了。他再看了一眼阿喜,鼻头一皱,冷哼了哼,“小丫头,你且现在这柴房等着吧,等本大人立了功劳回来,你就知道这遂城,到底是不是本大人做主了。”
一句话落罢,他再不停留,立马带着人离开了柴房,只徒留下了两个还守在柴房的门口。
可王洪盛却全然不知,他前脚离开了柴房,阿喜的神色便立马是松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挺直的背脊也放松了,只揉了揉有些生痛的手臂。
成哥哥说的果然没错,王洪盛的疑心,太重了。像他这种疑心重的人,不管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但这种人又有一个弱点,就是太自信了,所以他唯一相信的,就只有他自己猜出来的事情。
他笃定事情的发展就是如同他猜测的这样,却不知道这些,也都是阿喜他们,想要他猜出来的。阿喜知道,她要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只要李昂那边,再这么给王洪盛顺水推一推舟便好了。
阿喜在柴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却也并没有多久,想着这个时候,王洪盛应该已经带着人出了城守府,往着遂城外营带兵去了。阿喜便听着柴房门口有着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更快听着些许打斗,门口柴房的人便晕倒在了地,柴房的门也打开了来。
两个黑衣人走进了柴房,解开了阿喜身上绑着的绳索,将她扶了起来,“阿喜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喜摇了摇头,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李将军安排在城守尉府准备这个时候来营救她和苏穆芸的。阿喜应了一声,才说道,“将军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那两个黑衣人,脸上用黑布蒙着,却也看不出表情来,只是点了点头,“将军说过,姑娘一定做得到的,他不担心,只要姑娘没事就行。”
“我们去书房吧,芸儿还在那儿呢。”阿喜却不想多留,只站起了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和黑衣人一起,往着王洪盛的书房去了。
王洪盛的下人那一鞭子只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左手这会子实在疼痛难忍,发着抖也使不出力,好在也不耽误脚下的步伐,很快便到了书房。
王洪盛府里的家丁虽然壮实,但功夫着实不怎么样,门口的守卫也自然轻松地被李昂的两个黑衣人拿下,阿喜便立马窜进了书房里头。
苏穆芸还被绑在软塌一旁,这会子过了这么久,她也不知道行动到底有没有成功,一张脸仍然是哭花着,时不时地啜泣一下,听着书房门响便是一抖索,见着是阿喜跑了进来,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眼眶里的泪水又“啪啪”地掉了下来。
这个样子的苏穆芸可把跑进来的阿喜吓了一跳,她赶紧跑到苏穆芸跟前,一边帮她松绑,一边问道:“我的天芸儿,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苏穆芸连忙止住啜泣,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是吓着了。阿喜,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苏穆芸松了绑,手脚终于灵活了,立马一下子抱住了阿喜,“阿喜你不知道,王洪盛果然不是人,要不是我照着你教我的跟他说,恐怕我的贞洁就保不住了。可是阿喜你没事吧?王洪盛听着我的话就去找你了,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