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韩家暗队的人?”
阿喜的眉头蹙了起来,倒是当真没有想到,来的人不是成哥哥的,而是韩家的人。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知道自己是韩家后裔的人本来就很少,更何况还得知道韩家有这么一个暗队在。阿喜相信,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够冒充得上来。
来人轻点了下颌,“属下剑七,得知少主被掳来楚国京都的消息,奉命领人到楚国营救,营救来迟,望少主降罪。”
“别别别。”阿喜可有点怕这跪来跪去又降罪来降罪去的,连忙上去将剑七扶了起来,“不迟不迟,我也才到了楚国没有多久,你先起来吧,在这儿跪着让人看见了也会生疑。”
阿喜都这么说着,剑七也不推辞,便是站了起来,一站起来活活比阿喜高了一两个头,让阿喜都得微抬着脑袋说话了,“剑七,是老鹰传给你们的消息对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京都,一行多少人?可有、见过李昂李将军他们的人马?”
阿喜知道时间紧急,一下子便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剑七也不觉什么,只是一个个地详细回答了过来。
“禀报少主,老鹰发觉你被楚国太子掳走之后,传信各分派跟踪寻找,属下领着一行十人潜入了楚国京都,四日前到的。少主一直在皇宫之中无从下手,今日才终于是寻着机会。至于李昂将军一行,也已到达京都,只是属下不想暴露韩家暗队未曾联络。”
“原来你们都到了。”阿喜点了点头,觉得面前这个剑七为人说话得真是有些干脆利落。“剑七,我知道你们是来救我走的,不过、我今日来与你见面,就是想告诉你,我还不能走。”
“少主。”剑七听着,微微地蹙起了几分眉头来,“少主的身份若是被楚人知道,不甚安全,韩家暗队在楚国的人又实在甚少,无法照顾少主周全,烦请少主还是尽快随属下回明国。”
“不,我先不回去。”阿喜却仍是摇了摇头,看着剑七的神色也带着几分坚定,“我还有事情要弄明白,必须要在楚国多待上几天,等事情做完了,我自然会回去。而且,楚国京都离明楚两国边境甚远,我们若是要离开,也必须要多做打算,免得还没等到明楚边境,就被楚文胥的人再抓了回去。”
“少主放心,沿途已经安排了其他韩家暗队的人在接应,只要少主离开,属下定当护送少主安全回到明国。”剑七沉沉的声音应了一声,见阿喜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相劝,只是简单地又道,“少主,您在楚国停留所为之事,可否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阿喜倒是挺喜欢剑七这样干脆直接的人,不问阿喜缘由也不多说什么,但看上去又聪明得很,能让事情变得简单得多。
她想了想,便是说道:“剑七,我过两天会跟着楚文胥他们去一趟梧州,你带人跟上我们便可,若是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我会想办法联络上你们的,到时候我们从梧州回去明楚边境,也比从京都出发要简单上许多。不过楚文胥的人也不容小觑,你们跟踪的时候切要小心,不要暴露踪迹。”
“属下明白。”
“还有,楚文胥有一支暗队鹰队的人在苏家村附近找一个苏家村的人,你也传消息回去让他们盯着,若是楚文胥鹰队的人找到了,有机会的话,你们先把那个人拦下来,不要让楚文胥带回京都。”
阿喜原本也并不想这么做,不过既然韩家暗队的人都出现了,那么她就应该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一点才对。
虽然楚文胥这些天来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可是阿喜也不会忘了他是楚国的太子,也是为了韩家后裔和那本兵书接近得她们。若是、若是苏家村的事情真的和楚文胥有关系,那么苏家村的亲人落在他手上想必也不会有好结果。
在这件事情上,阿喜还没办法全然地相信楚文胥,他太让人捉摸不透了。所以可以的话,韩家暗队的人能先行将苏家村的亲人拦下来,是最好的了。
只要那头得了手,阿喜就不必再受楚文胥的约束,也能尽快和韩家暗队的人联络离开楚国了。如若韩家暗队无法得手,她在楚文胥这头也能早做打算。
阿喜这般吩咐着,剑七一一地记了下来,又是拱手问了一声,“少主,李昂手下的人,如何应付?”
“不用管他们,他们也是来救我的,没有机会不会轻易行动,你们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行。”阿喜沉了沉神色,不管怎样,现在也不是将韩家暗队暴露出来的时机。
“属下知道。”剑七又是应了一声。
“那你先离开吧,我出来得太久,会引起他们怀疑的,我也先回去了,梧州见。”
阿喜说着,再不犹豫,朝着剑七点了点下颌,便是快步地从马厩离开了。
算一算,她从厢房出来的确是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她加快了几分步伐回去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是上了个七七八八,生生地摆了一桌子,朝灵也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瞧着阿喜走了进来,连连几步上前把她拉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
“小阿喜,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
“这凌霄阁后院有点大,我绕了好个圈子才走回来。”阿喜的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朝灵也不疑有他,没再多问,只是好生地见碗筷摆到了阿喜跟前,眼睛笑眯了眯,说道:“喏,菜也上了差不多了,你快尝尝,这这几道菜呢,都是凌霄阁最好的菜。”
朝灵说着,又拿过阿喜的酒杯倒上了一杯飘云酒递给了阿喜,“这飘云酒呢,是凌霄阁最好的酒,喝之若飘然云间恍若仙子,是故称为飘云酒,你既然不太会喝酒,那边浅尝一杯,尝尝其中美妙便是。”
“好。”阿喜笑了笑,这朝灵,真是恨不得要把楚国京都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到自己面前来了。
她也不着急,只一个个的尝了过来,一张脸上的神情便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从小就一直在苏家村里待着,压根没去过远处,更别说尝什么天下难得的美味了。初到了楚国皇宫的时候,吃着太子东宫里私厨做的甜食小糕,她都已经恨不得每样都多吃上几口了。
更别说如今这凌霄阁里头的东西,更是好吃地差点没让阿喜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荤菜鲜嫩爽口又不油腻,素菜淡雅清甜还有着清香味,十分合适阿喜的口味。
朝灵看着阿喜脸上的神情,虽然答案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怎么样,可还合你的口味?我还特意嘱咐了厨房,还少咸少辣。”
阿喜舔了舔嘴唇,没想到朝灵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口味,难怪她回到京都之后,在太子东宫里吃的东西也多是清淡清甜为主,没有多少口味太重的事物,想来连这些,楚文胥都是嘱咐好下人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若是喝上个十年八年的清粥,头一回再突然尝尝那仙宫仙酿,你说是个什么滋味?”
“那就是喜欢得不得了咯?”朝灵听着,自然知道阿喜是满意的,胸脯也是跟着挺了起来,“小嫂嫂,你看我没骗你吧,这楚国京都呢,可有的是好东西,等这趟从梧州回来啊,我可以再带你好好逛逛,保证逛个十多次都能让你不带重样得玩。”
“诶,不不不。”阿喜笑眯了眼睛,下颌也是朝着朝灵抬了起来,“有句话你没听过吗?这珠围玉绕是绳索,锦衣玉食是砒霜,你这些好吃的呢,一次足矣,多了我可无福消受了。”
“好一个锦衣玉食是砒霜。”朝灵当然明白阿喜话里头的意思,眉头一挑,脸上的笑意也浓郁了几分,端着酒杯便是递给了阿喜,“既然玉食是砒霜,那你再来尝尝这毒药如何?”
“飘云酒……”
阿喜毫不犹豫得接过了朝灵的酒,凑到了鼻子间闻了闻。
她的确是不太会喝酒的,在苏家村她也只喝过他们那儿最普通的酿酒,后来到屠龙帮又喝了一回,可那酒烈得很,直烧喉咙,阿喜没敢喝上多少。
不过今儿个闻着这飘云酒,阿喜却觉得酒香浓郁得很,十分醇厚诱人,引得她这个不太会喝酒的,都想尝上个一两杯了。
她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抬起酒杯,便是轻抿了一口,舌尖卷着飘云酒,浓郁的酒香在喉咙里散了开来,柔顺不已,一点都不觉得烈性,反而很好下喉,跟她平日里喝过的酒的确是不一样。
阿喜感受着,顿了顿,又干脆是将一杯酒尽数都闷了下去,才是舔了几下嘴唇,放下了杯子来,“灵小子,果真是好一个飘云酒啊,若像我们刚才所言,玉食为砒霜、美酒是毒药,那这飘云酒,定定然是毒药里的剧毒鹤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