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和故人重逢的感觉着实不错,阿喜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记得记得了,是何大哥,没想到遂城这一别,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还能在鹿城再见到你,你不是一直在遂城守军那一块儿吗?”
见着这样被阿喜和常乐记着,何大安心里也是高兴得很,脸上的神情都是扬了起来,“鹿城三十里防线破了之后,我随着一部分遂城守军带着物资到了鹿城来,才刚来呢,一来就听着你们的事情了。我还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你们,谁想就听着你们回来的消息了。”
“真是太有缘分了!”常乐禁不住地握着何大安的手,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身边就是何大安和阿喜,一路在军营里头等着前线的战报回来,自然觉得亲切。“何大哥还是一点都没变,我第一眼可就把你认出来了。”
“哈哈哈!”何大安捧着肚子,一张脸都要笑成了肉团团一般,“但常乐小弟,你却是变得可不一样了,以前还是个战场上的毛头小子,可听说如今,都当上张副将的协领了?”
何大安说着,又立马是摆了摆手,“哎呀,你看我,如今你都已经是协领了,我居然还叫你常小弟,真是不知规矩。”
“何大哥哪里的话。”常乐笑了起来,自然丝毫都不在乎,“协领这种官儿都是上了战场才有的分别,明日里头大家都是兄弟,哪里有什么官啊兵啊,何大哥随意叫我,都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大安也是随意的人,常乐如此说着,他便也不多废话,只是摸着肚子笑着,“我都还记着呢,当初在遂城,你说你想做像李将军一样的人,那时候我还笑话你呢,说你是眼高于顶。哈哈,如今瞧来,真是我眼光局促了,小弟你如今短短时间就到了协领的位置,将来啊,定能有一番成就。”
“何大哥就别笑话我了。”常乐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若是放在从前,他定是拍着胸脯地高兴,可如今经过了几次打仗,他也知道很多事情都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性子也是跟着沉了下来。
阿喜瞧着他的模样,都是禁不住地抿了抿唇。战场总是能给人带来太多变化的,想来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常乐还会再成长许多,应也不会再犯着同样鲁莽的错误了。
一旁的人听着,都是一番羡慕的目光朝着何大安看了过去,这常协领的风云事着,军营里头的人都是知道,那么短的时间内却能够立下那么多功劳,深得后北王和将军他们的青睐。
如此小小的年纪能做到这样,是很多人都无法匹及的。就算是因为跟着后北王有几分熟稔,可那战场上的真功夫却是都做不了假的,那些个功劳也都是常乐一刀一剑拼下来的。
其实许多人都想着能有机会可以认识常乐,却没想到,他们连说话的机会还没有呢,这一个小小的火头兵竟然能和他识得。
还有眼前这个女子,对于他们而言,那都是传奇里头的人物,不过一个女子,却能够带着兵马直入虎窝,冲到明军的中脉去,将那么多人都救了回来。
可就是这么他们遥而不及的人,何大安却也能认识。这会子,他们看向何大安的神色都是充满了羡慕。
和何大安一起到这鹿城里来的士兵,也是紧着站了出来,推了推何大安的胳膊,便是小声说道:“大安,这姑娘你也认识?”
“那是。”何大安拍了拍胸脯,脑袋都快要扬到天上去了。“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只听着你们说是有一个姑娘带着人马冲进了明军,我就知道,一定是阿喜姑娘,这世间的女子,绝不会有其他人比她很有能耐的了。”
“何大哥……”阿喜吐了吐舌头,真没想到自己在何大安心里竟然有这么高的位置。
只是却也由不得她否认,这话还没出口呢,另一个声音又是响了起来,“这话我认同,阿喜姑娘可厉害了呢。”说话的是常乐后头跟着他一起上战场的兄弟,根本不给着空隙地就是称赞了开来。
何大安连连地点着脑袋,知道刚刚常乐他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一旁许多人都不相信着阿喜丫头的能耐,觉得这所谓的如入无人之境定是什么夸大其词的说法,这会子当着阿喜的面,也立马是追着话头来。
“你们还真别不信,今天的事情我虽没有亲眼见着,可遂城的事我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就知道阿喜的厉害了。”
何大安丝毫不遮着掩着对阿喜的崇拜,将那时候在遂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地说了出来,那阿喜做出来的连发弩是如何的神奇,将楚国范鸿领着的那么多兵马都是活活地挡在了防线之外,让他们丝毫都靠近不了。
那一战,连发弩的能耐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只是知道是阿喜做的人并不多。
如今何大安一句话说出来,那些个人脸上都是惊讶得很,一个个地都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
“什么,那个连发弩是她做的?“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东西可厉害了,能连着发出来十把弓弩,若不是因为那个,恐怕那一战可没那么容易赢,我们的性命又怎么可能保得住。“
“如此说来,阿喜能有做出那连发弩的能耐,想来今日所谓冲入敌军中脉所向披靡一事也定不会有虚假!“
“可不是嘛,阿喜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旁和何大安一起来的几个遂城守军里的人,知道几分内情,也是附和着何大安的话应着他们。
只是一个两个的说着也就罢了,可这么多人都这么说着阿喜的能耐,便是由不得他们不信,这会子对于阿喜的好奇和崇拜心全都升了起来,从围着常乐也都转移到围着阿喜这头来了,问东问西地只想着知道阿喜这小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喜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被这么多人接连不断地夸着,也算是能够理解刚刚常乐被他们夸上天时候的感觉了。
称赞上就这么此起彼伏着,成钰和苏穆芸他们到了城南军营的时候,便也是见着的这么一副场景。
那军营里头,人头攒动地围绕在一起,只是刚刚走近了来,便是能听着他们都在夸着阿喜如何如何能耐,是北朝军的福星,甚至都有着说,有了她,这一次鹿城便一定能守得下来的话。
原本这样的话也都是因为大家伙心中高兴,情不自禁地说着,在他人听来也不会觉得什么。
只是,这刚走近了军营的苏穆芸,就看着不远处的阿喜,看着那么多人围着她,一句跟着一句地夸赞着她,一张张脸上全是佩服的神情,将这次北明两军交战,北朝军能大败明军的功劳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苏穆芸的拳头便是暗自蹿得紧了起来,她心中怎么能甘心?这一次两军交战,明明北朝军都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明明自己提出的对付战马的策略,也起了十分的成效,若不是因为那些马食,怎么会让明军的战马毫无战斗力,让明军无法行兵阵型,只成了一盘散沙。
若真是要论起来,明明是自己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她也断定了这一次大胜归来,自己这个后北王后的位置一定会在众将士心中坐稳了。
可却哪里想到,阿喜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还莫名其妙地到了战场上救了张天达和常乐,帮着他们将罗运抓了回来,在与宁国胜的直接交战之中,打败了宁国胜。
就这么一对比,她的功劳好似全然不见了一般,尽数只成了阿喜的衬托。
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全都是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更甚者的……苏穆芸朝着身边的成钰看了过去,她的夫君,明明自己的妻子就在他的身旁,可是他的目光却那般柔和得停留在不远处的阿喜身上,丝毫都挪不开一般。
那样极尽温柔的目光,是她努力了那么久都不曾得到过得,可阿喜、她才不过刚刚出现,却那般轻易地剥夺了过去。即便成哥哥站在这儿,那些将士却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后北王,没有丝毫的礼数言着,成哥哥脸上还是见不到一点顾忌,就那么一直看着阿喜,甚至连上前打断他们的念头都没有。
苏穆芸心中恨着,恨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就因为阿喜的回来而功亏一篑。
可是她更很,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成哥哥的一旁,看着那个女人轻易地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样的心思,成钰根本没有时间去顾虑得到,在现在的他眼里,就只有不远处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在慢慢回答着那些将士问题的阿喜。
多久了?成钰已经快要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他就这么贪婪着看到她的眉眼,贪婪地享受着还能这么静静看着她的时光。
可知道,这么日子,他有多么地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