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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果可以,能否让我死去

墨日有梦 繁夕 4357 2022-11-09 06:50

  第二章如果可以,能否让我死去

  叮铃铃,尖锐的闹铃声刺破了房间内的静默,让人听了有种顿生怒火的冲动。安然把被子扯高些,盖住头,面对这个强敌这么做似乎也是徒劳,闹铃仿佛被激起斗志,加大马力,更肆意妄为的在那叫嚣。一股作气,歇开被子坐起,竖起的杂乱头发每一根都像在冒火准备宣布开战,可是安静几秒后,她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一把将枕边闹钟按掉,略有不爽的甩开了被子,下床,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安然拖着略显疲惫还没睡醒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书桌旁,看着镜中睡眼惺忪的样子一把把镜子盖住,所谓眼不见为净。

  拉开窗帘,一片漆黑,抬头望向远空,还有几颗星星略带微光,装点这死气沉沉的夜空,她是乎早就习惯这种早晨起来见不到阳光的日子。走到衣柜旁,忍不住困意的侵袭,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打开柜子,个吱一声,清脆嘹亮,它也是乎在抱怨被吵醒后的不满和上了年纪的无奈。拿了件衣服换上。一看时间,快4点了,她像突然回魂一般,加快了速度。

  10分钟后,急急忙忙的绑上鞋带喝了杯水出门。4点半必须到批发市场,那儿距离她住的地方也不算太远,但要是走路那就另当别论,起码要40分钟。安然的家算起来也有些年头,这里都是些老房子,命不好,政府规划都沾不上边,隔一条街那块几年前就修盖起了新楼,房价长了几倍。走出漆黑的弄堂,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马路两边的路灯就像两排卫士,守卫着这个城市每个漆黑而又冰冷的夜晚,把本该昏暗的道路照的很是亮堂,安然一路走来心底还是有一丝丝温暖,这也许是这个城市带给她的唯一安慰。时间有些紧凑,她开始小跑,到达市场时已经4点26了,还好,没有迟到。

  牛奶店的老板脖子挂着毛巾,头上满是汗珠,看来已经忙活一会了。安然拿过单子,开始在箱子里清点牛奶,这个箱子一般能装30罐鲜奶,每罐能拿5毛钱,今天拿到3张单子,大概要有三个来回,算一下,一个早上6点之前全部完成的话就有45块钱。老板是现结的,也没有说有什么合同,如果来晚了,活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送奶的车是老板这边的,电动小毛驴,有时候清晨刚出微光那会,开着小毛驴吹着徐徐凉风到也别有一番滋味,一般人还真很难体会到那样的感受,但是比起在家里呼呼大睡,那还是不要凉风要周公来的幸福。

  伴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安然的早活也漂亮的完成了,干了几年了,送货的地址也是轻车熟路,老板总是会多给她5块,那么小就出来干活都能猜到她的不易,安然没有能力拒绝那5块钱的施舍,是的,她需要,她需要钱,哪怕是几块钱。

  回去的路上不像来时那么寂静,路边已摆起了不少早餐的摊子,老板微微歇开蒸笼,里面的热气就好似逃窜的士兵一见到出口就开始乱窜。缕缕蒸汽,升腾,飘散,然后融合在清晨的眼光中消散不见,另一摊位的炒面开始呲啦呲啦的作响,青菜、鸡蛋还有香肠在铁板上翻炒,飘散出食物交汇的浓郁香味和致命的诱惑,咕噜噜,肚子开始宣泄它的不满和抗议,安然加快脚步,赶快逃离这个危险的战场,再待下去,自己怕会沦陷于此不能自拔。

  和往常一样,回来时桌上放着母亲煮好的白粥,用盘子盖着保温,还有旁边的一个咸蛋,母亲也早早的出门上班了。安然拧开水龙头,低头,一捋,洗去这一早奔波的疲惫和心中隐隐的悲伤,看着眼前哗哗流过的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连它都不如,它还有一个方向去追寻,自己呢?

  安然把咸蛋放回柜子,那是母亲留给她的,自己却从来不吃,只喝白粥,或者加点酱油,安然在时,她会阻止,把蛋剥了给母亲,但大多数就像今天,回来时,她已经出门了,把蛋留给了她。

  简单的喝过粥后,安然把50块放进柜子,拿了几个钢蹦作为上班的路费,她只有一个高中文凭,找不到什么舒适又钱多的工作,社会是现实的,别人不会因为你的遭遇就全都来施舍帮助你,当然,好人也有,比如那个牛奶店的老板。安然请求了很久,才有现在的工作,是一家火锅店的服务员,这也是她结束暑假兼职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本来她暑假不分昼夜的兼职就是奢望自己可以上大学,可是......

  把碗洗好,安然准备出门,拿出钥匙,锁上。其实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到自己锁门不由的觉得自己可笑。

  “呵呵呵”,“是啊”,“到了”

  声音渐行渐近,手一抖,叮铃铛,钥匙掉到地上,她的身体僵住,眼神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哐!院子的铁门一脚被人踢开,她两手握拳,垂下头,指尖深深的扣进肉里,心中的愤怒就像那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带头的是个胖子,圆滚滚的肚子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走起路来一摆一摆,下巴一层又一层,几乎看不到脖子。胸口还挂着一串大金链子,嚣张拨扈。身后的几位形态各不一,或瘦或壮,或高或矮,样子么,就一副地痞流氓样,流里流气。大胖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就像个狗熊站起来要学人直走一样,他两手拿着铁棍抛来抛去,一幅全世界他最的样子。

  “钱呢?”嘴里叼着根烧到一半的香烟,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周围的邻居,其实这一片也没多少人了,留下的基本都是些退休的上了年纪的,小的们早就搬走了。几个老阿姨在门口观望了几眼,便暗娄娄的回家了,这样的场景她们也习以为常了,每次都只是抵不住小市民心态喜欢出来看热闹。这次这几个带了家伙,看上去也不是善茬,所以只是看几眼就赶紧回去了,谁都不想被祸害到。

  “没有。”什么时候有过钱?每隔一段时间总归有一帮人拿着那个人签字的纸上门要债,家里就从来没有攒到过万的数,全部被一扫而空。大胖子把烟头一弹,一把推开她,这体格,虽说是全身肥肉,但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推,安然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掌处,被不平的水泥地擦出了几道血印。胖子用力一脚,哐,门被踹开,安然还来不及起身,几个人就冲进屋里开始肆虐的翻找,甚至开始砸东西。

  “你们这群流氓!”安然冲进屋,撕心裂肺的高吼,无人回应,他们就进村的鬼子,根本没有人性。

  “没钱?行,房产证呢!”房子内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大胖子也不耐烦了。

  “没有。”母亲挺了这么多年,就想要保住这个家,多少次那些人拿不到钱逼着交出房产证都挺过来了,今天,你们也甭想。

  “呦,丫头脾气挺倔的!哥哥跟你说,你还是乖乖拿出来,省得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用铁棍抵着安然的头。呵,安然不禁觉得可笑,黄鼠狼何时发过善心?

  “你笑啥?”

  安然看着满屋狼藉,自是心痛不已,强忍泪水,最看不起自己的就是眼泪掉下来的样子,那是最懦弱最无能的,可是,自己好几次做了那个懦弱和无能的自己。屋外的世界还是那么安逸,今天的天气也格外晴朗,老阿姨不时从自家窗户往外探去,想着这帮人走了没。想想小姑娘是可怜的,但谁有这个胆上门阻止去?

  见安然不说话,胖子撩起铁棍一锤,木椅直接散架,四散的木条木块警示着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地上的时钟虽已满目疮痍但还是一直嗒嗒嗒的走着,在6上徘徊却从未走到7......

  生活的漩涡里,挣扎,拼搏然后......放弃,不是认命,而是累了......

  “你们有本事就找他要钱,刁难我们母女俩算什么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为那个户口本上父亲一栏里的那个名字付出所有?什么是童年?自己从来未曾体会过,纸飞机、跳绳、棒棒糖......那是什么?她的童年只是“叔叔,你要打火机吗?”,一直告诉自己要努力挣钱,为了母亲,要帮她扛下所有,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丫的,最后一遍,要么拿钱出来,要么房产证!”其实安然根本不知道房产证在哪,自己从来没有见母亲拿出来过。安然倔强的撇过头,不语。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他们,胖子一个眼神示意,两个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她。“你们要干嘛!”安然开始慌了,有种不好的预感上身,眼神变得惊恐,当他们开始把她往外托时,她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画面开始一一在脑海闪过,她开始拼命挣扎,拼命的高喊救命,回答她的只是树枝上几只一脸迷茫的麻雀和地上卷起的尘土。车门口,安然用脚死死的抵住,此时泪水和汗水早已交融,划过脸颊,散乱的头发,扯的脱线的衣服,她在经历一场恶战,一场关乎生死的恶战。她知道,上了这个车,自己的一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绝望的时候,人都会期盼奇迹的发生,只要自己再坚持一秒,再坚持一秒,总有人会腾云驾雾而来,抓走这些妖魔鬼怪,救出自己......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只有窗户内冷眼旁观的表情,和过路人仓皇而跑的冷漠。她被摁上了车!拉上车门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安静了,那个眼神,是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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