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的抱着姑姑:“你为什么要隐瞒病情?我都快毕业了就有时间来看你。为什么还想离开我?
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不爱我了吗?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了吗?”
武柳絮的头埋在姑姑的肩膀上,声音轻柔的像山涧里缓缓流淌着的溪泉。带着浅浅的幽怨,淡淡的悲伤和责备。
她突然想,如果她不来探望她,不勾起她思乡,思念亲人的情绪。她或许就不会绝望,更不会隐瞒病情想轻生。
那么多年没人来打扰她,她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甚至是比现在更开心。
可为什么现在有她经常来看她,她反倒想轻生。
姑姑抚摸着武柳絮的头,竟一滴泪也没有。
眼神平静且有一些的放空。
“我太累了,想去休息。柳絮,你已经长成大人,你比我聪明,比我睿智。我很满足很欣慰。终于可以放下心去休息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去坐牢之前我就不想苟活于世。是你让我多活了这十几年,现在看到你已经长大,还上了大学,这么有出气。我非常满足。
别哭,人总归要死的。只不过分时间长短而已。没有价值和意义的生命就该早点放弃。”
姑姑说话的语气像是看破红尘,早已心死。
为什么?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未来总会越来越好。
武柳絮准备用这话来安慰姑姑。
狱警走过来:“你们可以走了。”
武柳絮挽着姑姑走出监狱大门。
马骏飞奔过来接过武柳絮手里的包裹。
“姑姑你好!”
他微笑着朝姑姑一欠身,恭敬地叫了一声。
姑姑一眼看见马骏,表情立刻一僵。
“他是谁?”姑姑侧过脸来问武柳絮。
马骏抢着回答道:“我叫马骏,与武柳絮是同学。我奶奶家住在林头镇老街。姑姑,我们还是老乡呢。”
“哟,这孩子嘴真会说话。是陪柳絮一块来的?”
姑姑见马骏不但长得帅,嘴还这么能说会道。不觉笑着问。
“是的,姑姑请上车吧。”
说着话,武柳絮已经挽着姑姑走到奔驰车旁。马骏拉开后车门。
武柳絮和姑姑坐进后排坐。
大奔驶离白湖监狱。
按照导航,马骏驾车上了高速。
姑姑紧紧的攥着武柳絮的手,也不问要带她去哪?很安静的靠在椅背上。
“姑姑,我们现在带你去上海。我在那边租了房子,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武柳絮拿起后排座上的黄色毛毯盖住姑姑的腿。一边低声问。
姑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当然愿意,做梦都在想着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听你的安排。只是,姑姑要拖累你了。”
“姑姑,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不但没有为你做什么,就是为你倾其所有,我也要给你治病。”
武柳絮情绪有些激动。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我不需要去医院。”
姑姑攥紧武柳絮的手,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从前清脆。有些倦怠疲惫。
“你睡会吧。”武柳絮不想让姑姑再说话耗精力。
马骏集中精力开车。
中途只停下来买了几瓶水。他就直接将车子开到上海市普陀区,灵石路附近的同济医院。
马骏拿着武柳絮姑姑的身份证去挂号。顺便帮她交了十万块钱的医药费。
武柳絮当时并不知道。她没办过住院手续,不知道要先交钱才能住院。
第二天几位肿瘤科的专家来帮姑姑会诊。说癌细泡已经扩散到了肺部,已经是晚期。手术不能做。身体虚弱,也经受不住化疗。
现在只能用药物控制一天是一天。生命延续多久是多久。
其实,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在等死。
武柳絮流着泪,拿着单子去缴费,收银员说,已经有人给交过十万块了。
武柳絮知道一定是马骏。
回病房见到他正坐在床边陪姑姑说话。
她不便当着姑姑的面问马骏。只能催着他早点回家。
马骏却说:“我还没带你去看房子呢。等姑姑吃了饭我就带你去。离这不远,从对面的公园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你陪姑姑,我去买饭。”
说完话他就起身出去了。
姑姑问武柳絮:“是不是男朋友?”
武柳絮说不是,闺蜜李琴琴的表弟。
说李琴琴,姑姑不太了解,但说到她的父亲李青木,姑姑认识。林头镇的首富,搞房地产的。
其实,原先也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建筑工人。结婚生下李琴琴后,在干活的时候从高空坠落下来,把男性的命根子伤了。从此不能过夫妻生活。
老婆与他离了婚,他便带着李琴琴继续做建筑工人。
李青木头脑聪明,什么样的建筑图纸他都能看懂。
他就从一个小建筑工人成为了包工头。李青木为人厚道,做事又十分守信誉。人们都愿意把活包给他干。
渐渐的,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建起了“李青木建筑公司”。成为了安徽省屈指可数的农民企业家。
自从与老婆离婚后,他就一直和女儿李琴琴相依为命。李琴琴也被他娇惯成了这样。
武柳絮告诉姑姑,她哥哥很快就要成为李青木的女婿。因此,马骏也将与她们是亲戚。他们家住上海,所以就来帮忙的。
姑姑听到这消息,很是高兴。
马骏拎着方便袋回到病房。
姑姑与他说话便不再那么拘谨了。
马骏打开饭盒让姑姑吃饭。
又端起一盒递给武柳絮:“你也吃吧。”
武柳絮接过饭盒没有及时去打开吃。而是站在姑姑的病床前,注视着马骏像伺候家人一样,没有丝毫的生分感,动作娴熟的服侍着姑姑。
然后自己端起剩下的那盒饭,坐到沙发上自顾吃了起来。
精致手工制作的高档西装早被他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
黑色衬衫被他发达的胸肌撑的紧绷性感。也更衬出了他的健壮和俊美。
这样一个英俊高大,言行举止又酷又清雅的男孩。做伺候人的事情来,竟能如此的熟练沉稳。
武柳絮暗自感觉自愧不如。
笨手笨脚的词在马骏身上根本就用不上。但在武柳絮身上却能比喻的再恰当不过。
等三个人都吃好了饭,马骏收拾好病房。护士给姑姑输好液,雇的护工到了位。
他才跟姑姑告辞,带着武柳絮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