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给我打电话，说：“单身证明给你开好了，已经邮寄了，应该过几天就能收到。”

　　我恍惚应答，心里乱糟糟的，昨天小杨突然和我说我买的那套房子死过人，我震惊得半晌不语。小杨还在那边说：“哎！大哥，你买房子怎么不和我说下呢，那套房子的信息我们这边也有，以前心想那套房子死过人，怕你们用来当婚房忌讳，所以从来没和你们提过那房子。哎！你们怎么买那套房子呢，如果提前和我说下，我打死都不会让你们买的。那套房子都挂着一个月了，都没卖出去。”

　　我问：“那套房子到底死过什么人？”

　　小杨说：“房东她爸啊。原来房东他爸和他妈都在那边住，后来房东的老爸死了，所以房东才打算卖掉那套房子，然后把他妈接到他那边住。”

　　我埋怨她：“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过这套房子。”

　　小杨说：“我想着你肯定不会要那种房子的，哪儿想到你会去找别人买。对了，定金你付了吗？”

　　我说：“付了2万。”

　　小杨说：“那就不好办了，房东未必会给你退。”

　　我心里又惊又怒，烦到了极点，买房前一直小心谨慎，生怕出什么问题，结果还是出问题了。我和贾芳操尽了心，却没有想到会出这种问题。我望了贾芳一眼，贾芳满脸阴沉。我问小杨：“房东他爸到底怎么死的？”

　　小杨说：“好像是癌症吧，具体是什么癌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房子终究刚死了个人，一般人都会忌讳。”

　　我说：“我们根本没想到会出这种问题啊，那个姓周的根本没提过这事，当时只想着是个学区房，能读实验小学。”

　　“他怎么可能跟你提这事！”小杨说，“那套房子也不能读实验小学，根本就不属于实验小学的片区，那边读的是实验小学的附属学校……”

　　我的心一片冰凉。贾芳已经在旁边低声啜泣。

　　小杨说：“大哥，先不和你说了，我这边有点事。哎！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买了那套房子了……”

　　小杨挂了电话，贾芳哭着问：“那房子死过人？”

　　我不说话。贾芳说：“**说！”

　　我说：“姓申的他爸前阵子在那房子里死了，不过是得病死的。”

　　贾芳大哭：“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我拼命地抓自己的头发。

　　贾芳说：“现在想想，我们真是太急了，晚上黑咕隆咚地去看了看房子，第二天就签合同，太草率了，呜呜……”

　　我说：“能不急吗？没看这阵子二手房都是什么样子？都是刚一出来就被抢走了，换谁都会慌。”

　　贾芳说：“你不说二手房还好，你一说我就生气，我们最初是什么打算来着？我们是不是打算买新房的？买新房的话，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我说：“那也得能买得到。”

　　贾芳说：“集安美墅二期你买不到？是你不努力去买吧。”

　　我说：“那时候没钱。”

　　贾芳说：“没钱不会去借？就坐在家里等？开玩笑，天上会掉钱下来？没见过你这么**的，坐在家里等别人送钱给你。”

　　我说：“你**！”

　　“**的逼！”

　　“**的逼！”

　　贾芳又大哭：“呜呜……我怎么那么命苦。真是太傻了，太傻了，明知道姓周的不可靠还找他买房子，真是傻到家了。呜呜……那天你明明也看到那个老太太很吓人，却还要买他们的房子，而且姓申的明明有说那套房子是买给他爸他妈住的，我们只看到他妈没看到他爸，但是竟然没问，真是傻死了，呜呜……”

　　晚饭没心思做，也根本没心思吃，到了十一点也没饿的感觉。贾芳时哭时怨，骂一会我，骂一会周建墉。我走到阳台上，望着下边小如鼠雀的人们，真相砸开防盗网，纵身跳下。回到屋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贾芳一脚蹬在我背上，骂道：“亏你还能睡得着！”

　　我忍痛含羞，默然不语，感觉活得真是又憋屈又累。

　　第二天，老爸说单身证明给我开好了，我没有一点心情。我给周建墉打了个电话，问他房东的老爸前阵子是不是死了。周建墉倒也诚实，说：“是啊，怎么了？”

　　我忍着火气，问：“那怎么没把这情况告诉我？”

　　周建墉说：“你也没问啊，而且房东他爸是病死的，这有什么？人都是会死的，人家是正常死亡，也没必要专门和你说这个吧。”

　　我又问：“那套房子也不能读实验小学吧？我问过了，那边只能读实验小学的附属学校。”

　　周建墉说：“兄弟，不差什么啊，附属学校的老师也都是从实验小学调过去的，和实验小学能差什么？”

　　我说：“你这样做生意太不厚道了。”

　　周建墉说：“兄弟，你这是咋说话的，我也没骗你也没怎么样的，那套房子位置也很不错，以后你想买这样的房子都还买不到了呢。”

　　我恨恨道：“好房子你自己去住吧！你这样做生意，终究会毁了自己的生意的。”

　　挂掉电话之后，又是一阵子愤懑，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心不要这套房子，但是定金已经付了，房东未必会退。

　　我给姓申的打了个电话，说：“申先生，不好意思啊，您那套房子我不要了，行吗？”

　　姓申的不客气地问：“为什么？”

　　我说：“那个中介原来和我说那边能上实验小学，但是我了解了下，根本不能上。而且二楼有点太矮了，又是靠马路，灰尘很大。”

　　姓申的断然拒绝：“不行！哪儿有你这样的，说不买就不买了，耍我呢？不行！”说完便挂断了。

　　当晚贾芳的态度也好了点，不再一味地抱怨我的不是，而是开始思想以后怎么办。贾芳问我：“那房子打算怎么办？”

　　我说：“要不我们还是要了吧？”

　　贾芳说：“死人的房子你也能住得下去？”

　　我说：“房东他老爸是病死的，又不是横死的，应该没多大关系吧？”

　　贾芳说：“你没毛病吧？死过人的房子以后当婚房？”

　　我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贾芳说：“把房子退掉！”

　　我说：“你看清楚合同，上边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买房毁约，卖方可以不退定金。”

　　贾芳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别人买房都顺顺利利的，我们买房怎么这么不顺。”

　　我说：“那些忌讳什么的其实没必要太在意，现在是科学社会嘛。”

　　贾芳说：“要不咱们和房东商量商量呗？”

　　我说：“已经问过房东了，房东不同意退。”

　　贾芳说：“你怎么问的？”

　　我说：“我就说那房子不能读实验小学，而且楼层太低，问房东能不能退？房东不同意”

　　贾芳说：“问能不能退？没出息，哪儿有这么软声细语和人说话的，别人看你软弱可欺，肯定不会给你退。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要隐瞒情况，让他必须退，先强硬一点，不行再说。”

　　我说：“你厉害。隐瞒实情的是周建墉，又不是房东，房东不给你退就不给你退了。”

　　贾芳又大骂周建墉不是东西，骂完之后问我：“要不我们毁约，不要这套房子了？”

　　我说：“毁约得亏2万块钱，得存多久才能存得到啊。而且再找房子又很难找，这个房子的位置毕竟还不错，交通便利，进出岛都很方便。”

　　贾芳问：“那小孩上学呢？”

　　我说：“小孩上学关键靠自己，学校好不好倒是其次。”

　　贾芳说：“放屁！那人家干吗都想进好的学校？”

　　我说：“以后孩子上个普通学校就好了，我也不指望他多有出息，能够健康平安就好了，不用像我们这代人这样累。”

　　贾芳说：“你是没办法了才这么说，窝囊废！跟着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邪霉了。以后这套房子的瓷砖、地板都要全部敲掉重新安装，他们的家具我也一个都不要，自己买……算了算了，这套房子你自己住吧，我是不敢住，一想到那个老太太，我都打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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