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和欢呼在身后起伏,来自媒体的闪光灯闪烁不停。叶辰从容地牵着冷寒衣,一步一步返回后台。不出意外,明日的媒体头条都会是叶冷二人宣布婚约一事。
冰蓝色天空般的帷幕放下,二人终于隐于其后,与喧闹隔了开来。
冷寒衣侧身看着叶辰,想要探究他此举的真正意图。
“不用猜了。”叶辰显然已明白她,“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冷寒衣怔了下,而后却摇了摇头,细语呢喃:“……不行,我们之间,问题太多了。”
“那就一个个解决。”叶辰果断又沉静地回答,似乎他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
“可……”冷寒衣还欲再说什么,初灵已经笑着迎了过来,顽皮地作了个揖,喊了声表哥表嫂好。
冷寒衣脸一红,应也不是,冷脸也不是,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悄悄往旁边移动了半步。叶辰倒是无所谓,拍了拍初灵的肩膀道:“会抢了你的风头。要有心理准备。”
初灵不介意地摇摇头,笑道:“同行们会关注我的作品,好与坏他们会评论。而且,”她看向一旁沉默的冷寒衣,“寒衣穿着我设计的衣服出现在各大媒体对于我也是种宣传,我何乐不为?”
叶辰微笑,想起在牧家时初灵说的话,她说如果叶辰能让冷寒衣答应做她的模特,就让叶辰把展会作为求婚场所。
“姑妈怎么说?”
初灵脸一红,拿出手机给叶辰看,是一段信息。“她说作品挺好。”
“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寒衣已进了里间的更衣室。
“只是……”初灵看了眼更衣室,小声道:“哥哥说,妈妈还是不接受寒衣。”
“她会接受的。”叶辰轻松一笑,笃定地说。
“对了,二哥,你是怎么劝寒衣的?”初灵眨着眼睛,神情调皮,“之前我怎么请都没请动呢。”
“我让你哥去的。”
叶辰看向更衣室的门,那里面寂静无声。明知道她就在那,但却不闻声响。因为知道她思虑太多,会拒绝自己结婚的要求,叶辰才会出此下策,让她众目睽睽之下别无选择而应了自己的求婚。
外面,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结束初灵回到台上谢幕。此时,鹿鸣完成自己放彩带的任务便第一时间回到了后台。他高兴地上蹿下跳手舞足蹈,拉着叶辰便往更衣室闯,却正好撞见寒衣在换衣服。
‘啊!’鹿鸣惊呼一声便捂着眼睛蹿了出去。
“你怎么不出去?”
冷寒衣看着叶辰仍站在原地不禁皱眉,同时下意识地半侧着身子,拉起刚穿了一半的裙子挡在胸口。
“因为我不用。”
叶辰不疾不徐,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知道走光时该干嘛吗?”说着,手已经伸向冷寒衣裸.露的后背。
“你做什么?”冷寒衣想要避开他的手,却听‘呲’地一声,裙子后背的拉链被拉上。
“你以为我做什么?”叶辰白了冷寒衣一眼,“下次走光时记得挡住脸。”
冷寒衣知道叶辰在调侃她,脸上不禁一红,说了句“无聊。”
确认冷寒衣穿戴妥当,叶辰才冲外面喊了句,示意鹿鸣可以进来了。
“我们叶家终于可以办喜事了。”鹿鸣飞一进来后第一句就这样喊道。他一直孩童心性,此前因为听陈简说起过办婚礼时宅子内会多么多么热闹,便一直期待着二人的婚礼。如今终于落实,他当然乐得跳脚。
冷寒衣提着裙摆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叶辰倒一直微笑着,颇宠溺地看着鹿鸣,顺便表扬了他的彩带放的好。
鹿鸣一听,秀气好看的下巴一扬,“过年时家里的烟火都是我放的,放彩带这点事,难不倒我。”说到这,他突然又伸过头来,神秘兮兮,“是不是就可以给我生个小孩玩玩了,就像白馒头一样?”
一提孩子,冷寒衣‘唰’地一下脸色发白,手悄悄挪到身后扶在椅背上。
叶辰却神色如常,他坐在冷寒衣的左前方,只能看见他低头扯了下嘴角,看不清他眼中的目光。
他轻轻地说:孩子会有的。
当晚,很多人都跑来向寒衣祝贺,尤其菲儿,拉着颖彤直冲后台,一副嫁女儿的喜悦与激动。一会‘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担忧,一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慨,一会竟又‘彩云易碎玻璃散’的莫名。还好颖彤智商在线,拉住她没让她再继续乱说一气。
稍晚,大概该见的人都见了,却唯独不见少爷。冷寒衣四下寻找,都不见他的人影。后来子陵才告诉他,他家中有事,飞回了意大利。
展会的事情结束,叶辰才终于带着冷寒衣悄悄离开。
开车时,叶辰仍空出一只手来牢牢牵着冷寒衣。
“你这样不安全。”冷寒衣嘟囔着把叶辰的手拿开放回到方向盘上。
闻言,叶辰干脆把车停在了桥边。
空气凝滞,叶辰干脆把车窗摇下。桥下江水滚滚。
“在永安谷时,我就认定你了。”叶辰突然说道,他看向远方的目光深沉凝重。“虽然后来种种,但我没改变过心意。”
冷寒衣错愕地看着他,索桥昏黄的灯光下,叶辰冷峻的侧脸上形成了明暗相间的光影。他认真地看着她,用微哑的低沉声音道:“冷寒衣,我不愿再等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你……”冷寒衣看了叶辰两秒,继而又慢慢扭过头,“你明知道我骗过你……”
“就因为如此,”叶辰不疾不徐地叹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动,“你才更应该赔偿。只有看到你,看到你眼中有我,我才可以忘记过去。”
冷寒衣不说话了,低着头。
“那天我坠楼,你的反应突然让我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冷寒衣茫然地看向叶辰。
“陪伴和拥有。”叶辰说的简洁,“只要娶你、每天看着你,一切都不重要。”
“可是,还有……”冷寒衣想要把她的欺骗完全告解——孩子,她杀了属于他的孩子——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叶辰打断。
“冷寒衣,无论你骗过我什么,我都不想再计较。”知她如他,他怎么会让冷寒衣有机会说出那件事。这一次他独自承担就好。他看着她,目光深沉似海,“如果你真觉得内疚,那么,陪在我身边,给我家,给我幸福……”
江风吹来,冷寒衣还未来得及思考,叶辰已倾身用吻封堵住她的嘴唇。
轻柔的吻,缠绵缱绻,比拥抱细腻,比言语沉默。唇与唇之间呢喃,似乎无声的承诺已被许下:对各自守护的承诺,对未来幸福的承诺,以及,对过去决口不再提的承诺。
唇热了起来,冷寒衣轻咛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幕下,准新娘冷寒衣在大婚前,在即将要嫁与的男人怀里暗暗许诺:
我会再给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