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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比赛②

  “这不是还有两位男士吗?我们可以猜拳组合,成绩加起来高的一方获胜。”

  听了这个建议,她思索片刻,扭过头来要跟他说话,后者立即默契地低头,只觉把耳朵凑近。

  她压低声音:“你刚刚有看到阿唯的实力吗?”

  “嗯。”

  “那你有把握赢吗?”

  “差不多。”

  “那答应李利星?”

  “你拿主意。”

  另外两人看着他们亲密地交头接耳。

  时怛重新看向李利星:“要比赛可以,但你的人是你的,我的人是我的,用不着猜拳。”

  李利星向阿唯确认:“我觉得我赢的把握很高,你呢?”

  “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

  她转而面向时怛:“行,就按照你说的,那奖惩呢?”

  上前两步,时怛压低音量:“如果我赢了,无头村那次的文案策划,你要向大家承认,是你窃取我的。”

  李利星眉心一跳:“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向大家宣告,那次是我故意栽赃。”

  她心中盘算这笔交易到底对谁更有利,最后一应:“那就男士先来吧,我们在原地手机计时。”

  解宋出发前叮嘱时怛:“如果没把握急刹的话就提前降速,别伤着自己。”

  她点头。

  “我希望你赢,”她低头撕开他手套的魔力扣,重新系紧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更希望你安全为先。”

  阿唯别过脸,不想去看这幅画面。

  两个男人上到顶端,时怛、李利星拿着手机严阵以待。

  临出发前,阿唯转头看向对手:“你们,在一起了?”

  解宋扭头迎视对方,眼底清明而平和:“是。”

  在他回答前,阿唯甚至还存着一份侥幸之心。

  解宋没办法留给对方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我数三个数。”

  阿唯心情复杂,他们屈膝、微倾上身,蓄势待发。

  “一、二、三……”尾数毕,两个人如离箭之弦,飞梭而去!

  滑雪杖刮过雪地,解宋出发便迅勇加速,雪花在他身后翻飞,时怛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英姿勃发、无畏前行!

  李利星盯着远处两道黑影,语气凉薄:“怎么,你俩在一起了?”

  “跟你有什么干系吗?”

  “他曾经是我的相亲对象。”

  “我从不否认你的这一个身份。”

  “你不是挺讨厌我吗,我碰过的你一向不沾染,怎么到了男人这里,什么原则都不是原则了?”

  她们站在山脚,远处是各自为自己拼搏的男人,两双瞳孔里的黑影渐渐清晰。

  “你碰过他什么?”她淡漠反问:“你是他的相亲对象,我是他的对象,并不冲突。”

  “那些假象,你在怀音他们面前造造就罢了。”

  李利星:“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说那些过往都是我伪造出来的假象?”

  时怛头都不扭,只拿眼角一扫,半点不遮掩其中的蔑视。

  阿唯渐渐被拉开距离,但不肯服输,竭力追击对手的速度!

  解宋眉眼肃穆,倾斜身体寻找最佳角度快速通过最后一个弯道,身手矫健且从容。

  时怛望住他,看这个人破风踏雪而来,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将他英朗的五官看清。

  距离她仅两米,解宋双板立刃迅速转变横滑降,一个侧身急刹,雪花飞扬,稳稳停驻!

  时怛即时按下计时器。

  阿唯紧随而来,可他操之过急,技术不到家,险些撞到防护栏才堪堪停稳,李利星早在解宋抵达之后的第八秒便悄悄停止了计时,等时怛转头看她时,她假模假式地在屏幕点了下。

  迎上去,时怛对男友展开笑颜:“真棒!”

  他呼吸略急,不放心地叮嘱即将要上场的她:“小心些。”

  “我要是刹不了,那怎么办?”她笑问。

  “所以要你后面慢点。”又问:“很想赢?”

  她嗯了一声,老老实实道:“想。”

  “那就在你能控制的范围内提速,刹不了车我在下面接住你。”他神色认真,并不像在说笑。

  “那不得把你撞飞了。我去哪把你找回来?”

  “我皮糙肉厚。”

  李利星等得有些许不耐:“互相确认过第一轮时间就上去吧。”

  双方看过彼此的记录后,时怛当即提出了质疑:“两个人的时间怎么就相差不到九秒。”

  李利星不以为然:“数据就在这儿,是几秒就是几秒。”

  时怛不信:“你是不是作弊了?”

  “怎么不说是你按早了。”

  她被一噎,碍于自己没有凭证。

  以防体力消耗过多,两个女孩最后是坐缆车抵达出发点的。

  站在第二滑道的顶端,时怛心中越来越不安稳。

  只相差了八秒多,以她跟李利星的实力悬殊,就算是滚,她也未必能滚赢。

  两个人从一数到三,李利星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第三个数一落定,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时怛不甘于后,紧追不舍。

  李利星求胜心切,不停地加速再加速,慢慢地把距离越拉越大。

  白皑皑的一片风光里,时怛能看到李利星回过头来对自己展露的轻蔑神色!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裹挟着凌厉刮人的冰寒,她没敢再分心,十分谨慎地滑行着。

  李利星料定自己稳赢,以至于放松了警惕不顾路况,频频回头看向身后,忘记了眼前有一个小高坡,猛地栽了狗吃屎,雪花糊了半张脸。

  等把脸从雪地里拔出来时,咻一声,一个人从身旁一闪而过,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潇洒的背影!

  顾不得疼痛,盯着对方后来居上的背影,她眯了眯眼,整理好自己,重新出发。

  时怛呼吸起伏得厉害,一心只定定地看住前方,这个距离,她看不清山脚下那个人的轮廓,但她知道,他正在注视自己!

  不顾危险,李利星在身后穷追不舍,冷风似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她打量山脚下的人,在前面一个转弯过道时疾风一般追上时怛,距离却是贴得很近……

  时怛只感觉一双手在腰背猛力一推,还来不及反应,身体陡然失去重心狠狠飞出去两米多远,身体不断向下翻滚……

  李利星只发出一记冷哼,从她身边径自飞过。

  山脚下的人只远远看见她摔倒,阿唯脸上立即浮现担忧,出了半脚,又忽地刹住。

  只有解宋当即摘了滑板一路朝她狂奔而来。

  时怛不知道自己滚了几圈,只觉眼前金星纷飞,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等终于停下,她趴在雪地上,脸埋在冰雪里,几乎喘不过气….

  为了避免窒息,万分艰难才将自己翻了一面。

  人尚还发着懵,她浑身使不出力,只呆呆地望着高不可攀的屋顶,未几,一阵淡淡暖流从鼻腔而下,沿途经过人中、脸颊,跟脸上的雪花融成一块。

  感觉鼻子里的东西越流越多,时怛终于恢复了些意识,笨拙抬手擦了擦人中的位置,再看了看手套——擦过的两个指头上沾了红色的血液。

  她看到头顶上方遮来一片阴影,解宋在焦急地喊她。

  好半天,终于迟钝地啊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又看到他嘴唇一开一合,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转一下脖子。”

  她乖乖地照着做了,又听到他说:“手脚动一下。”

  时怛又笨拙地抬了抬腿、动了动胳膊。他皱紧了一双眉,目光牢牢跟着她动弹的手脚。

  “有没有弄到腰?”

  她摇摇头。

  直到确认她没伤到骨头,他才利索地脱了手套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纸巾,撕了揉成两个小团塞到她流血不止的鼻子里,然后一手托住她后脑,一手扶住她肩,让她坐了起来。

  “低头前倾。”他交代,自己也低下头来用拇指跟食指按住她鼻翼两端。

  李利星到达终点,转身一看阿唯只顾远盼,计时也未停止,下一秒见他弯腰除滑板。

  “你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我去看看她。”

  为表同事情,李利星也跟着去了。

  时怛的鼻血还未有停止的迹象,解宋替她换了纸团,将另一只空闲的左手埋进雪地。

  稍稍拉开她的后领:“会有点凉,忍一下。”话毕把手轻轻搁在她后颈,等她稍稍适应了,才完全贴住。

  他反复地冰手、贴后颈,让她的血管收缩。

  阿唯两个人匆匆赶来,见眼前一副情形,都不由得关切着急:“怎么了这是?”

  解宋顾不上他们。

  时怛一直低着头,阿唯两人都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只看着边上的解宋不停用雪冷冻手贴住她的后颈,如此反复,那只手通红一片。

  鼻子逐渐止了血,时怛也缓过气来,抬起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对他说,声音闷闷的:“我好了。”

  边上的两个人这才看清她的模样,阿唯吓了一跳,李利星神色忧切。

  阿唯:“怎么摔成这个样子?”

  时怛本来想把塞在鼻子里的纸团抽走,但被解宋按住,他自己小心地给拉下来。

  那两枚纸团几乎快要被鼻血染透,作为当事人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可他一点嫌弃的模样也没有,用干净纸巾包住,顺手放到外套口袋里。

  用手稍稍捧起她的脸,他仔细检查鼻子的状况,碰冻到她,用的右手。

  脸上的雪早已经融了,把鼻血弄得脸颊、下颔都是,时怛知道自己此刻多少有些狼狈,有些不自在地躲避他的目光。

  他说:“还是有点血丝,先塞着。”

  然后又撕了两个小纸团小心地帮她塞进去,再另外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把她脸上的脏污细细地擦去,这才作罢。

  又用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检查:“还有没有哪里磕到?”

  “没有了。”她摇头,竟带着些委屈。

  “没事就好,差点把我们担心死。”李利星劝道:“你滑雪技术还不是很熟练,主要是太急了。”

  时怛现在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耳畔听到这声音,右手突地在雪地上一抓,就要抓起一把雪来狠狠扔到对方的脸上。

  但她忍住了,冷冷地抬头盯着她。

  解宋垂眸,目光扫过她的手,又回到她明显在压抑情绪的面容上。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片刻后,李利星似乎反应过来,口吻戏笑:“大家说好的愿赌服输,不要以为你摔倒了我就会让你噢。”说着上前来扶她。

  时怛尚未有动作,解宋已不轻不重地拂开对方的手,把时怛的滑板一脱,再将她小心扶起来。

  李利星愣了愣,把不悦藏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对于他这一举动,时怛有些意外——她从来没见过他会待谁不礼貌!

  “不滑了?”他征询她的意见。

  她嗯了一声,他说:“那带你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扶着她,一只手抱着两只滑板带她往出口走去。

  出了接待区,他帮她换了鞋子,拿上需要退还的东西:“你先进去把衣服换了,看一下身上有没有伤。”

  时怛说了声好,他把东西退了,进了更衣室,将口袋里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片刻后整理好在外面等她。

  她出来后,他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伤。

  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这才放下了心,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折叠整齐塞到行李包中,把手环还给前台后,领着她回到车上。

  她把副驾驶的镜子拉下来,这才看清自己的糟糕模样,鼻子通红、头发乱糟糟。

  刚对镜把纸团取了,隔壁探过来一双手,捧着她的脸转过来:“我看看。”

  他认真地端详,时怛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任性?”

  “不任性。”他撕开一张湿巾,捏了一个角替她揩拭鼻子下方干涸的血迹:“遭遇不公,就要发声。”

  然后望向她的眼睛:“她推你还是绊你了?”

  “你看到了?”她心中诧异。

  “我看不清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生气了。”

  所以刚才他才那样对待李利星?

  “所以我说是她故意推的我,你是信我的?”

  “当然信你。”

  “为什么。”她不明白,直直地望着他,眼里全是疑问。

  “没有为什么。”

  她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对待李利星很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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