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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熊孩子

  十分钟后,大家坐在了游乐场附近的食品店里,周边的餐馆很少,所幸没到午餐时间,也不是周末,稀缺的食品店客人不多,他们的汤粉很快端上。

  时怛跟小贾点的是螺蛳粉,解宋是牛腩米线,阿城是酸汤河粉。

  沉浸在螺蛳粉的美味中的时怛忽听得耳畔传来一句话:“牙口挺好。”

  她正咬着酸笋,闻言抬起头来看说话的人,疑惑地嗯了一声,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粉里面加的蹄筋。

  “这个很筋道很入味的,你试一下。”说着夹了一块到他碗里去。

  解宋吃了,点点头:“是不错。”

  见不惯他们亲昵的阿城也掺进去:“我也试试?”

  瞥了对方一眼,时怛口吻不咸不淡:“有口水,不卫生。”然后低下头继续进食。

  略微垂下眼帘,遮去眼里一闪而过的浅淡笑意,解宋垂首吃东西。

  阿城:“我不介意的。”

  “没说我。”一边咀嚼嘴里的蹄筋,她不客气:“说你呢。”

  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斜睇一眼旁边的男人,他不太情愿地反问:“他的你怎么不介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

  小贾不懂他们三人之间的猫腻,古怪地说:“想吃叫老板加一份不就好了。”

  “她碗里的香。”似乎是故意说给情敌听。

  而时怛又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抬起眼看解宋:“你的牛腩好不好吃?”

  当事人很配合又从容淡定地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到她碗里:“你试试。”

  她夹起来放进嘴巴,惊喜地挑挑眉:“这家店老板手艺祖传的吧。”

  他笑,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也夹到她碗里,引得她制止:“别给我了,你自己吃。”

  阿城气,又无计可施。

  两位男士的车都停在游乐园的入口处,填饱肚子,大家往停车场方向走,阿城又问时怛:“你回电视台吗,坐我的车吧。”

  “我回家。”三个字,又粉碎了他缥缈的希望。

  隔壁解宋:“我送你。”

  “好呀。”她眉眼一笑。

  阿城:“……..”

  四人在停车场分开,各自上车后,时怛拉下镜子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随口问道:“你待会要做什么?”

  他发动引擎:“今天没什么事。”

  她转头看他:“那咱们去看场电影吧,作为今天的谢礼,我请客。”

  “想看什么?”

  “喜剧类的吧,安抚下我的内心。”

  他含笑:“好。”

  她也扬起嘴角:“那我上网订票。”

  阿城若是得知明明说好各回各家的两个人最后相约电影院,免不了又要掬上一把伤心泪。

  红旗往市区电影院方向驶去,车内安静下来,半晌,响起他一贯斯文的声音:“你跟阿城,有什么误会吗?”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啊。”

  “后来再见你们,你对他的态度跟在度假村那一次差得比较远。”

  “噢,这个。”

  “也不算误会,我们之前差点成了男女朋友。”

  “那后来为什么?”

  “因为一个讨厌的人吧,他也没多大错处,只是我的性格不适合跟他在一起。”

  “但我看他对你还蛮锲而不舍。”

  “也还好,只是可能还没完全放下吧,他还是蛮有风度的。”

  “风度的男人不是更招异性喜欢吗?”

  “是挺招的。”

  可是话音落,她侧过头,暧昧不明的眼神落在他那张赏心悦目的侧脸上:“但我喜欢唐僧。”

  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满意,他偏头看她,眼里的情绪转瞬被遮掩起来,变得正直又坦荡,而他也未发现时怛在他转头那一刹那藏起的那缕暧昧。

  “那你跟阿城还挺可惜的。”可惜吗?他的神情可一点都不。

  工作日的下午场人极少,除了时怛这两人,电影院还有三个女孩子,影片开场了十几分钟,又进来一对情侣,按着票根上的座位号入座,正巧就在时怛两人的前面。

  影片其实很幽默,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几乎在每一个笑点出来时都忍不住捧腹大笑,时怛原本完全沉浸在电影里,奈何前面一对情侣笑归笑,还频频大声探讨比划,一会儿说这个人傻,一会儿说那个人牛啤,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看电影的心情。

  二人不肯消停,她看着那男的在包里摸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只见对方掏出一包甘蔗,跟女朋友人手一根,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时怛登时满脸问号,两个人那咔嚓的甘蔗断裂声跟砸吧嘴的声音如同二重奏,你方唱罢我登场。

  解宋往另外几个女生看了一眼,坐得稍近一些的那两位偶尔朝情侣投来不悦的眼光,另一个比较远的听不到。

  他朝她压低声音:“先忍一下。”

  听他的语气,像是有什么方法治一治这对情侣,她狐疑地看他,顺从地没发难。

  忍到那对情侣啃了甘蔗,消停了十几分钟后,男人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每响一次就越大声,这下子远处的女生也不由得看过来,神情覆了不赞同。

  “喂,有事啊?”对方接起电话,原本属于正常的音量此刻在安静的电影院放大了十倍。

  “我能干什么,跟我女朋友看电影呢。”

  “什么时候,今晚?那行啊,去哪里吃?”

  “那家店不行啊,还没我煮的好吃,换一家换一家。”

  其他人频频回头啧他,实在难以忍受。

  那名男士聊得忘我,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从后一拍,举着手机回过头来,昏暗场景下,一张斯文清隽的脸对着自己,说:“先生,电影院禁止喧哗。”

  他有些不悦:“我喧哗什么了?”

  “你说呢?”解宋嗓音平和,看不去一点都不像跟人争执的。

  “有病吧你?”话音才落,许是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解释了一句:“不是骂你,我这里有个神经病。”

  长腿一伸,时怛猛一脚踢在那男人的椅背上,不客气地反击:“你有病啊?”

  那人眉头一竖:“你骂谁呢你?”

  “聋了?骂你呢。”

  他霍地站起来:“丫头你是不是找抽?”

  “你打吧。”旁边不紧不慢地飘来一句话。

  时怛倏地看向身旁的同伴:“??????????”

  那对情侣也觉得不可思议,正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真有病的时候,又听到对方继续说:“打完后我带她去做个伤情鉴定,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也可以下手重一点。”

  “或者先按十万八万这个价位下手,差不多我再喊停。”

  “靠,你这个人是真的有病吧!”男人一脸惊诧与荒唐。

  解宋一本正经:“你再对我们侮辱谩骂就属于人身攻击,我要打110了。”

  旁边也站起来的女友眼看自家男友要输架,嘴唇刚一翕张,影院里另外一个女生便忍不住帮腔。

  “九年义务没学完吧,一点素质都没有,有在电影院啃甘蔗的吗?”

  另一个单独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讲电话还那么大声。”

  大家都加入谴责的阵容,那两个人脸皮厚得尚还不知羞,还要回击,眼前忽地多出一张证件。

  递证件的男人客气地说道:“二位还要在这里影响其他人,我就要追讨你们的责任了。”但感觉这客气很是故意。

  男人面目不善地抽过解宋手里的证件,借着大屏的光凑近看,似乎是怀疑自己看错,忙不迭又定睛一瞧,又抬头看看他,脸上的神情有片刻的窘迫。

  片刻后,啐了声:“真是晦气。”拉上女朋友讪讪然出了电影院。

  唐僧被骂了,时怛忍不住冲着那人的背影骂回去:“你这人长得就很晦气!”

  男人虽然听得见,但不敢再跟人争执,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电影院重新归于沉寂,大家注意力再次回归荧幕。

  她悄悄问他:“前面你干嘛让我忍这么久?”

  “这类人你见识过了,脸皮非常人能比,这种情况就要等其他人也失耐心,我们再拉帮结派去谴责。”

  她恍然大悟:“我以为你从里到外都是刚正不阿的。”

  时怛晚上还要直播,下午3点多就回了家,冲过一个澡后坐在电脑前写今天的体验报告,期间电话询问过解宋的体验感,将利弊跟意见糅合在一份里写上去,给工作人员发过去,定了个6点半的闹钟,先到床上补个眠。

  时间就这么不快不慢地淌了下去,眨眼间已经快要到年关,街上路灯绿化带陆陆续续挂上了红灯笼,各家店铺门口贴上对联、剪纸,满目喜庆与和平!

  时怛在家里做了个早餐,像往常一样提着台电脑到茶室译稿,老板娘做午饭时顺道给她做了份炒饭,等离开时已经近下午2点。

  回家前先去一趟书店选了两本外语书,再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果蔬,经过儿童小公园时,被一个横冲直撞过来的小孩啪一下撞飞了手里的东西,水果从袋子里漏出来滚了满地。

  那小孩脚下踩着滑板车,一撞到人也跌坐了下来,时怛伸手先去扶他:“小屁孩,有没有事?”

  5、6岁的小孩站起来就挣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控诉:“你撞到我了。”

  “嘿~”时怛气乐了:“谁撞的谁,这么小年纪就会倒打一耙了?”

  “不是你站在这,怎么会撞上我的?”

  “这人行道,给人走的,里面就是公园,那才是你玩滑板车的地带。”

  “哼。”小孩说不过她,捡起倒了的滑板车继续往前去了。

  时怛忍了忍,毕竟自己比较大,总不能跟个孩子打一架吧,赢了也不光彩。

  捡起地上的电脑,她拉开拉链检查有没有损坏,所幸有电脑包的保护,没磕到什么,这才一样一样捡起掉出来的东西。

  人才站起来,腰腹与手臂忽然一阵锐痛,随着啪嗒几声,什么东西落了地。

  她顿时恼火,抬眸朝公园里正一脸得意伸着舌头对自己略略略的罪魁祸首看去,按捺住火气,放缓了声音问:“小屁孩,你一个人吗?”

  说话间已经将手里东西全转移到左手,空出右手来。

  “那又怎么样,你要打我吗?”那撞了人又扔石子的小孩还不知死活地对她做鬼脸。

  闻言,时怛蹲下身捡起他扔来的石子,避开对方的脸隔着一个花圃精准地扔到身上去:“小东西,我不还击你真以为世界上的人都是你爸跟你妈,惯着你是吧!”

  小孩结结实实受上,又缩又叫:“啊呀,疼,你这个坏人,疼!”

  时怛不急躁,一颗一颗地扔过去,每一颗都正中身体,那小孩嚎叫着妈妈四处躲避,她的石子就跟着他到处转。

  几颗石子扔完,她凶巴巴地警告:“小屁孩,我告诉你,下次你还敢欺负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趁有大人来之前,提着东西走了。

  那熊孩子被吓愣了片刻,忽地仰天嚎啕大哭起来。

  吃完了晚饭,她在网上看到一条笑话,配个了搞笑的图发了个朋友圈:

  “想拍一套全身赤裸但是又不低俗的写真,应该找哪位摄影师?”

  “法医。”

  搁下手机就去洗澡,之后伏案工作,秋冬的季节夜来得早,昼夜温差更是大到让人受不了,她身上套了厚厚的外套不觉得冷,可敲字的一双手冻得却几乎没有知觉。

  终于在9点前完成了一部国外朦胧诗翻译,她起身到厨房倒了杯热水捂在手里,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那一条动态底下很多评论,大多都是哈哈哈哈大笑,评论里没有那位亲爱的法医大人,但点赞的众多头像里——他就在其列。

  就像心电感应般,手机震动,她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

  时小姐……要拍照吗?

  她忍俊不禁,想象着那人犹豫要不要发这句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微信时纠结的表情。

  等了片刻后她才回:好啊。

  法医大人一秒正经:跟孟格他们在清吧,要过来吗?

  她眉眼一挑——唐僧第一次主动约她呢!

  她回:他们?

  法医大人:岳茶,开客栈的那位。

  随后又有一句: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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