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地产附近的一间小酒吧里。
“哥,你少喝点吧,进来十分钟你一句话没说,就喝了三瓶啤酒了,我知道林小茹嫁人了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毕竟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看着潘天明呆滞通红的一双眼睛,不停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着啤酒,潘天雨便知道他的心情,因为潘天明这六年来一点都没变,难过的时候总是这样。
潘天明雾蒙蒙的视线看着弟弟潘天雨,无奈的摇了摇头。醉醺醺的说到,
“小雨,那你跟哥说说,她为什么要嫁人了,难道我对她不好吗?为了她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了她,我整整坐了六年牢,我甚至从来没有觉得后悔过。她也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的,现在怎么就嫁人了呢?”潘天明说着,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滴落在桌上。
潘天雨看哥哥这样,自己心里也难受,
“哥,你别这样,我还得回去上班呢,你这样我都不敢走了。”
潘天明红着眼睛,盯着潘天雨,又摇了摇头,“上班?上什么班?当个破保安?这就是林小茹她为了感谢我我,才照顾你给你的工作吗?她都结婚了......小雨,听哥说,今天不要去了,明天去把工作辞了。咱们要有点骨气,不稀罕!”
潘天雨皱了皱眉头,难为情的说道,“哥,你怕是喝醉了吧!我在这里上班一个月可以赚四千块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在a市可以站稳脚了。你跟林小茹的事情已经六年了,你曾经为她上刀山下油锅得到了些什么?就只剩下我这份工作了啊!”
潘天明摇头,眼睛通红,喝了口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天雨啊,我没醉,我现在清醒的很,有件事我来之前已经想过了,等一下我再跟你说,但是你必须先知道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是林小茹介绍你来这里的。”
潘天雨一时语塞。
潘天明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看着潘天雨疑惑的眼睛又继续说道,“在监狱的这六年啊,我就一直在监狱里接受着思想教育,他们每天都让我做个好人。可是我就想不通了,我是个坏人吗?如果不是那些痞子主动来找茬,我能打死人吗?呵,差一点还被叛了死刑,我很好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又喝了一大口酒,没等到潘天雨接话,又说道,“天雨啊,林小茹嫁人了,我的确是伤心,因为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和她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如今因为这件事情痛的恐怕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痛是痛,但是毫无意义!”
潘天雨听着越发好奇,也看得出来潘天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自己商量,而不是林小茹嫁人今他伤心那么简单。
“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潘天雨也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呵。”潘天明利落的笑了一声,看着弟弟,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情。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爽快的把一直憋着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哥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想革新!”
潘天明的话让潘天雨大吃一惊,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什么!革新!哥,你要做社会反动派吗?而且现在又不是什么乱世,现在有法律,人们都过得安定和谐,你没事革什么新啊!”
潘天明摇了摇头,盯着桌上的几瓶啤酒,个两个干干净净的酒杯,目光陷入呆滞,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数秒后,将瓶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
“哎。天雨,你觉得这狗娘养的社会真的是风平浪静吗?如今的世道不乱吗?呵呵,法律?六年前那些地痞差一点就利用法律将我叛了死刑!因为他们请来的那个律师厉害啊,他懂法律,可以将白的说成是黑的!我打死个社会败类有错吗?”潘天雨愤怒的说着,仿佛六年前的事情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顿了顿,又说到,“对了小雨,你能告诉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明明都被叛死刑了。”
潘天雨疑惑,这件事潘天明应该早就自己知道了啊,为什么还是要问自己?但是还是说了,
“是爹,他去了一趟b市,找了个他当年一起当过兵的老战友,他现在位高权重,不过重要的还是你罪不至死,他出面只是维护了我们该有的权益。”
“呵呵,真是荒唐,一个正常的判决竟然要通过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才能落实,真不知道a市的那些判官是吃什么干饭的。”潘天明笑到。
“吃钱呗,据我所知,那些地痞流氓的背后是一个KTV俱乐部,带头的人叫“何大辉”,是这一代小有名气的混混,平时就是狗模狗样的,见了弱的往死里欺负,见了有钱有势的就像一条狗一样巴结,因为“会来事”,所以a市的黑白两道都跟他有些交接,你打死的是他的一个小弟,估计他是花了不少钱才买的你的死刑。”
这些事情潘天明自然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当年救自己的人是父亲的老战友,叫“景国光”,现在是b市的副市长,的确是位高权重,想必他何大辉再会巴结也没用。
“那天雨,既然这些事情你也知道,你还觉得这个社会风调雨顺吗?”潘天明问道。
“的确挺黑暗的,不过哥,这就是现实啊,有钱的人什么事都好办,就拿何大辉来说吧,话几个钱就可以买你的死刑了!难道我们更不应该拼命赚钱吗?”
“这世道荒唐,在世人眼里已成定局,谁都无力改变,都知道有钱或许可以翻身,都拼了命的去工作,呵呵,可笑!”
潘天雨越发不明白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重创明教,我要建立一个帮派,尽我所能去板正这扭曲的世界,我要让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不盲目的随波逐流,我要让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此生为自己而活,我要让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向往,而不是在迷途中被人摆布,甘愿做一个行尸走肉,分不清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该哭的时候笑了,而该笑的时候强迫自己悲伤。”
潘天雨的双眼放光,像看着圣人一样盯着哥哥,回想起小时候。
哥哥一直是他追逐的人,他学习好,被老师夸,人品好,大家都围着他转,他勇敢,敢于反驳不公,老师说他是不听话,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高中的时候,他创立了明教,不是为了聚众打架,而是为了保护一些弱小的人不受欺负,在自己的眼里,哥哥永远是那么的伟大,他永远有着自己的想法。
直到哥哥打死了人,进了监狱,大家都说这孩子从小就野,长大了就成杀人犯了,父母的脸上无光,潘天雨也逐渐的从哥哥的影响下走了出来,大学里,他没有再去惹事生非,偶尔受一点欺负也是能忍则忍,面对不公平的事情,他选择了微笑,因为大家都说这是一个人的成长。逐渐的,虚伪占据了他的内心,正去哥哥刚才说的,该哭的时候强迫自己微笑,大家都说这是坚强,而改笑的时候又逼着自己悲伤,这叫成熟稳重。
如今听了哥哥的这一番话,感觉当年自己追逐的人又回来了,他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他的话句句直戳自己的心坎儿,今自己无条件的信服。
良久,潘天雨终于说话了。
“哥,你说的没错,这狗屁世道是时候重整一下了,我支持你!”潘天雨又拿起酒瓶,“来,让我们还世界一个真实!干了!”
潘天明很高兴,什么林小茹结婚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哈哈,不愧是我潘天明的弟弟,有悟性!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