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无可奈何的声音:“大妈您误会了,那车也不是死者名下的,那是另外一个女士的,她也是死者的女朋友。”
“我不管!我亲眼看见他开着那辆车,他跟我说那是他的!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白白跟着人家睡了好几个月啊......一分钱都没拿到啊......”
“大妈,不管是车还是手续,现在都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而且,”警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女士现在还在起诉乔芮峰,说他骗了她的钱,要想办法追回来。”
“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妈一下子精神了,扶住办公桌站了起来:“钱也行啊!那小子把骗来的钱藏到哪儿了?让他拿出来,给我女儿做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肤色黝黑却抹着厚厚粉底的大妈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眼泪鼻涕,拉住警员的衣袖问。
警员看一眼她那黑白相间的脸,无奈地解释:“大妈,已经说了是骗来的钱不是他自己的,何况那些钱也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他的银行账号上什么钱都没有。”
旁边椅子上坐着的老头发话了,声音可怜巴巴的:“警官同志,把他的房子赔给我们吧,我们总得养活女儿吧,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总不能再住学校宿舍吧?我可怜的女儿,可怜的还没出世的外孙子啊!”
“对对!房子也行,房子也是钱哪!”
警员摊手:“大爷大妈,我们真没办法,他住的房子是租的,还欠着房东两个月租金哪!”
“那我不管,你们不是人民警察嘛,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就知道欺负老百姓呢?!”大妈沾着鼻涕的手指都快戳到警员的脸上去了。
那警员向后退了一步正要说话,黄山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桌子:“别闹了!要钱要车要房你们自己去医院太平间找乔芮峰,这里是刑警队!不管你们这些闲事!”
“咦咦咦?你怎么说话的?你不是人民公仆么?我女儿被那死鬼骗了,你们应当帮我们追回损失!”
“怎么追?”黄山冷冷地扫她一眼:“乔芮峰已经死了,他也没什么财产和亲人,尸体还在医院太平间没人认领,你说怎么追?要不,你们自己去太平间跟他算账?”
“你怎么说话的?!”大妈一下子恼羞成怒,伸出存着黑色污垢的指甲就去挠他:“你咒我呢是不是!”
黄山轻松地拨开她的手:“再动手我告你袭警!”
“呜!”大妈一下子坐回地上哭了起来:“警察打人啦!警察欺负老百姓啦!”
“还闹腾啥呢?你女儿都走了,还不赶紧追你女儿去?”一个女警员从门口探头进来大声说。
“是了,就算要提出赔偿也轮不到你们提,怀孕的是你女儿......”
大妈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老头子往外走:“这没本事的死丫头,赔钱货,白跟了那死鬼几个月,连一分钱都没拿回来!”
警员对着黄山苦笑:“乔芮峰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这不,刚才程霞还打电话来着,说要起诉,追回她被骗的钱。”
“告诉她去找法院!别来烦咱们!特么的她有本事包小白脸还怕花钱?!”
“我也说了,可没用啊,这不,一会儿一个电话,快被烦死了。”警员正说着,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喂,这里是......”
听着听着,他的神情由无奈变得严肃起来:“是的......好,你来吧。”
放下电话,警员对黄山说:“事情又有新进展,程霞说她和乔芮峰交往是为了借精生子,一个组织向她介绍了乔芮峰,她要报案告那个组织骗她的钱。”
黄山对那个叫程霞的富婆显然没有好感,用手摸着下巴冷笑:“见多了男人被借精生子的骗子骗钱,还是第一次见真富婆被卖精子的男人骗的,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就是就是,”警员接着他的话说:“前几天东湖路派出所还接了一个男的报案,说是被骗子骗了,陆续给所谓的香港富婆打了将近三万块钱,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两口子在派出所里闹得不可开交,男人说是为了给家里挣钱,老婆说他是色迷心窍,想要人财两得。”
黄山还是冷笑,这个案子他也知道,按说这套骗术也很是拙劣,一般都是街头电线杆上贴着小广告,上面印着一个漂亮女人的照片,说自己是香港富商的妻子,跟身有残疾的丈夫无性也无爱,寻找健康的男性借精生子,只要怀孕成功立即打款一百万。
那男人就是看到了这样的广告动了心,他同对方联络时,骗子先是向他要一千元体检费,当他把钱打过去时,各种名目的费用就接踵而来,同时一个所谓的富婆也用社交软件同他联系加以哄骗,直到最后男人陆续打款将近三万元时,才被他的妻子发现,妻子意识到他受骗了,这才报案。
这个案子在当地已经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那夫妻俩也因为这件事闹起了离婚,只是黄山实在不明白,这么拙劣的骗人手段,竟然还真的有人上当。
现在倒好,事情反过来了,买精的富婆被卖精的小白脸骗了。
黄山就想不明白,程霞那个女强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在商场上精明得不得了,怎么会被乔芮峰这样的小混混既骗色又骗财呢?郝蓓这样涉世未深的少女被骗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程霞......
黄山不禁生疑,那个死去的小混混乔芮峰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随着随后到来的程霞的讲述,事情渐渐揭开了谜底。
程霞的丈夫比她大十多岁,三年前死于意外,给她留下一间公司和数百万元存款,却偏偏没有留下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孩子。
作为一个漂亮有钱的单身女人,程霞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献殷勤的男人。但她却是极为理智的女人,知道这些男人无一例外都是图她的财和色,真正对她有真心的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更何况她也懒得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