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池:“奇怪,这种小地方怎么还会在路上设卡?”
前面不远处,路上架着一个简易的树干做成的路障,几个农民模样的年轻小伙子正围着一张折叠桌子打麻将,旁边有两个观看者。桌子不远处一堆草正燃烧着,烟雾腾腾,看样子是用来熏蚊子的。
田小橙立即警惕起来:“看样子咱们终于找对地方了,关着钱正光的黑砖窑一定在这儿!”
迟池蹙起眉头没说话,他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帮人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应当不是为了两个被骗的工人。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迟池也不愿意现在就给田小橙增加无谓的负担。
他冲着田小橙使个眼色,叮嘱她:“这帮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呆会你不要下车也不要说话,我来和他们说。”
“嗯。”田小橙听话地点头,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这时候那帮人也发现了车子,打麻将的人坐着没动,旁边看热闹的两个人远远地迎了过来,用手敲打车窗:“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前面的路断了,车过不去,赶紧回去吧!”
迟池摇下车窗问:“我找谭老板,我是他以前的客户,来买砖的。”
来之前两人已经做足了功课,除了在地图上标明砖厂位置之外,也查了砖厂老板的姓名,每到一地,就假装买砖的客户去砖厂里查找,这个砖厂的老板名叫谭维,两人这一次也是同样装作买砖的客户。
果然,外面的两人明显地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个笑道:“找谭维啊?他早就不干了,那破砖厂能挣几个钱,连打麻将的钱都不够......”
另一个人用手碰了他一下,使个眼色,这人醒悟过来,不再说话了。
另一个人表情很真诚地说:“谭维的砖厂真的倒闭了,我们不骗你,你还是去别处看看,这儿现在根本就没砖了。”
迟池陪着笑:“两位大哥,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你们看能不能在村子里给找个住的地儿,再弄点吃的,我们大老远的赶过来,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田小橙心里暗翘大拇指。
迟池这个办法很好,对方说砖厂倒闭了,那么硬闯进去既说不过去也未必能行,借口要在村子住一晚,进去再查也不错。
“不行,我们这儿没有旅店......哟嗬?这是美女妹妹啊?”
先前说话那人俯下身子摆手,却刚好看到后座上的田小橙,嘴里立刻就不干不净起来:“朋友你恐怕不是来买砖的,是来乡下打野战的吧?何必非要进村子呢,我给你指个好去处,喏,那边的树林里就挺好,地方又大,空气又好,包你爽歪歪,要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哥几个还能赞助一把......”
“二蛋你别嘴贱!这位兄弟你别生气,他就这么个人......”另一个人轻轻踹了二蛋一脚,对迟池陪笑解释。
然而已经晚了,迟池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长腿一跨便到了那人面前,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狠狠地挥出!
对方两人都没想到迟池一言不合便即开打,一时间呆在那里,二蛋被迟池连着几拳揍得鼻青脸肿,大声惨嚎,也不知是不是打断了鼻梁骨,鲜血像不要钱一样地涌出来。
另一个人反应也还算快,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冲着迟池的脑袋狠狠地砸去。
“小心!”田小橙也下了车,大声惊呼。
迟池听得脑后风声响起,侧身躲过,手里还揪着二蛋的衣领,二蛋被揪得身子前倾,脑袋却是恰好迎上那人砸下来的石头,咚的一声闷响,二蛋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那人没想到会砸到自己人,扔了石头蹲下去查看二蛋的伤势,迟池拉起田小橙塞进车里,大声叫她别出来,随即把车门锁好。
这功夫打麻将的那四个人也被惊动,纷纷提了钢管跑过来,田小橙眼尖,发现其中一个手里赫然提着一支高压电警棍。
她心里着急却又帮不上忙,情知自己出去也是拖累迟池,反而害得他要分心旁顾来照顾自己。
自从田小橙认识迟池,他永远都是一幅文质彬彬的样子。除了面对恶鬼出手会凌厉些,其它时候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没想到今天一言不合,他就大打出手,而且出手狠厉,看二蛋那样子,中度脑震荡是没跑了。
可是现在又该怎么办?对方有六个人,自己这边只有一个,看对方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估计很难脱身了,要不,自己赶快报警?可是这儿地处偏远,等警察赶到,恐怕迟池已经被他们......
不管了,还是先报警的好!
田小橙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她刚刚拨了一个号就听到耳边一声沉闷的响声,她惊讶地抬起头,借着车灯的光芒看去。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钢管扔得到处都是,迟池一手抓着一个男人,把他抵在自己身前,另外一只手里拎着那根警棍,身形站得笔直,远处一个矮个子的老头手里端着一只枪,冲着这边瞄准。
“你放开他!”那老头说。
“别放他!他会开枪的!”田小橙急了,大声提醒迟池。
迟池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对老头说:“我没有恶意,是你们的人先出言不逊,现在我喊一二三,你放下枪,我放人。”
老头迟疑一下,看向地上的人。
迟池会意,冷冷地说:“他们都没事,二蛋挨了一石头,也不是我打的,虽然我很想打他。”
虽然身处危险之中,田小橙还是被他逗得一乐,接着又紧张了起来,老头看都不看血流满面的二蛋一眼,随口说了句:“他嘴贱活该!其它人没事吧?”
迟池有点不耐烦:“说了没事,不过你再耍心眼拖时间的话就难说了。”
老头子忽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月光下,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他忽然不再和迟池多说,端着枪慢慢地向迟池逼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