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灯下,白色的宝马停在路边。
身穿休闲装的男子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郝蓓双颊晕红地从车上下来,眼角含笑地对着他挥手:“再见,大侠客。”
年轻的男人嘴角含笑,懒洋洋地说:“再见,小美人,睡个好觉。”
郝蓓娇嗔地瞪他一眼,转身跑进楼道。
她一口气跑上楼,拉开窗帘看向楼下。
白色的宝马车轻轻地按了一下喇叭,接着灯光闪了三下,车窗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冲着窗户摇了摇,这才缩了回去,发动车子,缓缓地开走了。
郝蓓一直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拐弯看不到,这才红着脸拉好窗帘,去浴室洗澡。
站在花洒下面,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郝蓓想着刚才的男人。她和乔峰已经交往了一个多月,对这个阳光帅气,脾气好又多金的男朋友满意得不得了。
尤其是,郝蓓羞涩地想:这家伙因为名字和金庸小说里的乔峰同名,所以自称是大侠客,为人果然颇有古人风范。交往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乔峰对她热情又守礼,两人的身体接触还仅仅是处在拉拉手的阶段,看起来他倒比女孩子还要害羞,就连第一次拉手,也是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水雾弥漫中,她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身体,甜甜地笑了。
那辆白色的宝马车缓缓地驶过弯道,忽然加快速度,飞驰而去。
它驶过繁灯初上的市区,最后停在市郊的一片高档别墅区,缓缓驶入其中一个小庭院。乔峰从车上下来,已是换了一身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衣,休闲西服搭在手上,看起来青春逼人。
他拎着车钥匙,脚步轻快地走进别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迎上来,接过钥匙和衣服,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玻璃杯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杯子里面橙色的果汁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好喝。
田小橙手托着腮,懒洋洋地拨弄着吸管,看着手机发呆。
迟池这家伙怎么还不来?约了我在这儿等他,他又不来,也没说有什么事。要知道这样,刚才就跟方芳他们去逛街了。
距离上次迟池在小树林抓鬼,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里,迟池以他的阳光爽朗赢得了方芳和叶枚玉的认可,成为田小橙在这个北方城市里唯一的男性朋友。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经常一起看看电影,喝喝咖啡;迟池对她关心备至,追得很紧,田小橙有什么事情也会对迟池倾诉,但是她却再也没有找到起初那种动心的感觉,两人从来没有逾越过普通朋友的界限。
今天就是迟池约了她在这间咖啡馆见面。
田小橙看了看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了,迟池还没有来。她下巴放在双手上,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在店里看来看去。
一个清秀苗条的女孩子穿着店里的制服,手里端着一杯冰淇淋,从厨房里走出来,正撞进了田小橙的目光里。
田小橙眼皮跳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一阵心悸。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盯着女孩子看了又看——这女孩子很熟悉,就像在哪儿见过一样,可是田小橙可以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女孩子。
闷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田小橙索性放弃了,把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果汁上,垂下眼帘用吸管轻轻地搅拌着果汁。
果汁被搅拌得在杯子里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田小橙盯着这个漩涡,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不由闭上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画面,无数光的碎片在空中流离飞舞,划出一道道炫目的线条,远处是大片大片浓暗的黑雾,黑雾中探出无数奇形怪状的脸孔,不时有耀眼的闪电从黑雾中划过,那些脸孔就发出痛苦的嘶吼。
地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恐怖植物,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生长着,向天空伸出一个个长满锯齿的叶子和茎干。
天地之间充斥着婴儿的哭声和尖利的惨叫声,却不知道这些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田小橙被这种声音吵得头痛欲裂,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装着无数光的碎片,在脑子里划来划去,发出尖利的噪音,和婴儿的哭声混在一起,令人感觉马上就要发疯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张变形的婴儿脸孔出现她的眼前,婴儿眼睛的部位已经只剩下两个黑洞,黑幽幽的深不见底。
在黑雾和光的碎片的背景下,婴儿的脸孔发出低沉的尖笑声,一时间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田小橙看着那张脸不断地蠕动变幻着向她靠近,眼看着就要凑到她脸上,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它。
触手处冰冷黏腻,婴脸张大嘴咬住她的食指!
光的碎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黑雾倏然消散,一股灼热温暖的气息袭来,把田小橙从幻境中解救出来。
淡淡的幽香传来,田小橙睁开眼睛。
迟池嘴角含笑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束黄色的玫瑰花,问:“对不起,小橙等急了吧?”
田小橙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接过花放在手边,停顿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没事,不过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跟方芳她们去逛街了。”
迟池坐下来,对那个清秀的侍者打招呼:“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侍者答应一声,向吧台走过去。
迟池这才打量田小橙,见她穿着一件磨白的牛仔衬衣,一条同色的牛仔裤,黑色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白皙的脸上不施脂粉,显得清爽干净。
田小橙却是在看到女侍者的瞬间忽然又有了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这个女孩子对自己很重要,只是刚才刚想到这事就陷入了梦境中,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女孩子。
她顾不得理会迟池,目光紧紧地跟着女侍者的背影,人家走到哪儿,田小橙的目光就跟到哪儿,专注得像是怕女侍者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