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道:“你看那剑法最后一页后面,有什么稀奇。”
周行意依着老伯所说,翻过剑法最后一页,答道:“老伯,没什么稀奇啊。”
“你看看后封皮与前页的夹缝中。”老伯提醒他道。
周行意这次仔细扯开后封皮和前页,惊道:“这剑法被人做过手脚。”
“不错,不过这其中的典故却很少有人知道。我家庄主信的过我,所以曾和我说过。”老伯看周行意好奇的脸色道,“当年秦王与太子不和,有两位同门师兄弟分别侍奉二主,主不同则不相为谋。恰巧这二人又得师父真传,习了《龙门剑法》。这二人本是孤儿,拜在一位叫龙姓的师父门下,分别叫龙成德和龙成义。龙成义每每欲刺杀秦王,都被龙成德暗中拦下,所以不遂其意,便不岔己愤。一日,他邀龙成德到泰山比武,两人直比了三天三夜,不分伯仲。这二人武功本出自一路,内力又不相上下,这般打下去那里是个头?忽然龙成德叫声停,和龙成义说道:“你我同门三十年,全靠师父栽培,如今兵戎相见,师父他老人家若在,也定然不会开心。”龙成义听他这般说,也想起故去的师父,苍然道:“如此奈何?”龙成德道:“我们师兄弟闹成这样,全是因为太子和秦王的家事。如今我们不管了,舒服自在的隐居别处,既不伤同门师谊,又不辜负师父他老人家的栽培,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说完龙成德撕下《龙门剑法》的后几页,扯碎了扔下山道:“为表吾志,我撕下这剑法的后三重,我是不愿再练下去了。”
龙成义见师兄如此坚决,自己也不好再犹豫下去,也撕下了《龙门剑法》的后几页,扯碎了扔下山脚。”
“原来是这般,难怪龙庄主只练了六重。”周行意叹道。
“可我家庄主一直想不通,这《龙门剑法》世上只有这二人习得,为什么玄武门事变之中,却有人使出第九重剑法,杀太子三千精兵于无形之中。”老伯皱眉思道。
“也许习得这剑法的并非只有这二位师兄弟吧。”周行意道。
“不对,我曾和庄主说过,也许那位师兄撕的并不是《龙门剑法》。可庄主说,那位师弟也这么怀疑过,可他亲眼所见,师兄撕的的确是《龙门剑法》,这就奇了。”老伯埋头道。
“若真如老伯所说,那《龙门剑法》练的只有两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师兄的手中可能还留个全本。”周行意推道。
“对!周公子,是这个道理。”老伯道,“难怪那师弟在秦王登基之后,屡次去找他师兄,却那还有他的身影,也许当初他也猜到这个道理。”
“可怜那位师弟的忠肝义胆,倒上了师兄花言巧语的当,而遗恨终身。”周行意道。
“也许这就是宿命,比如现在来看,秦王虽不念兄弟情,但治国理政还是不错的。当时的各为其主,对错也很难分清。”老伯感慨道。
“那后来呢?”周行意问道。
“后来的那位师弟就是如今我家庄主的祖父,他老年郁郁寡欢,遗得半本剑法,也不传弟子,亦不传家人。直到我家庄主发现,习了这本剑法,没想到惹出这等祸患。”老伯道。
周行意盯着这十六幅画出神,忽然目光扫到第十五幅画上,那画上分明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眼前的这位老伯。他原是手持把剑过来助阵,可龙庄主却用掌力送他离开山庄。周行意指着那副画嘀咕道:“那个人?”
“庄主!”老伯看着那副画竟又跪了下来,满满的喉咙里咽着哭音。“庄主知道我武功不济,不是其它三人的对手,所以用了内力,只是为救我。那招之后,庄主便中了那邪派公子的毒针。是我害了庄主。”
“老伯,别太伤心了,当时你也是出于善心。”周行意安慰他道。
“不,我当时得知庄主不屈而死,本想随他而去。奈何当时小姐劝我说,庄主既救了我,我死容易,倒枉费了他一片苦心。所以这七年来我装疯卖傻,只为了让那些歹人放松警惕,然后到处拜师学艺,只为了报他们弑主之仇。”
周行意听到老伯提起喜儿,心便紊乱如杂絮,纠缠如绳结。闷头向前走了几步,老伯突然叫道:“莫要再走下去了!”可他哪能再回去。老伯顿脚道:“那是我们山庄的禁地!”可这时周行意已经踩到一块石砖,那石砖周边四块都是虚设的,其实是个机括。周行意这般踩下去,五块砖便象孔雀屏般猝然收起,他竟这般昏头昏脑的掉了下去。
待到摔在地上,周行意的周围一片昏暗。他原本就惊慌,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竟比死了还难受。如今这处地方没有火源,没有光,他只能如盲人瞎马般四处摸索着,直到他摸到一个盒子,将它打开,便象洪水里溺淹的人,忽然拽到了一棵树干,那盒子里可不就是他一直极力寻找的东西——四颗拳头般的夜明珠。
这四颗夜明珠照的周边两丈地如白昼,他端着盒子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石阶,循着石阶迈上去,是个三尺白玉石栏围着的二尺高的石座。那石座上的参差的雕琢正好与一把剑相吻合,只是剑却早已被人取了去。他再将夜明珠照着石座的正壁,只见那壁上刻道:“巍巍泰山,其志去矣,巍巍麟凤,刚蚀不化。吾师传下剑法,已悍之武林,何故又传双剑。殆吾练阴柔,师兄练刚阳,所以有麟凤一阳一阴之剑,实是图吾师兄弟可以勉力相扶之。
然泰山师兄欺于吾,吾常怨之,知武功逊于他,仍冒险寻他再战。可百般寻他不出,他非惧吾,实是心有愧之。
如此想来,我便是找到师兄,如之奈何,即便杀了他,又能苛求心安,否也,意气用事!
至此,吾已花甲有余,知吾再难生存几日,人过花甲知天命。因之封此剑于此地,坐等油尽干枯。”
周行意念毕,会意思道:“前辈如此胸怀,我着实佩服!”言罢又屈身磕了三个头。那石座竟威然裂开,一个胳膊粗的石柱升起,柱中搁着一部书。
周行意好奇心斗起,取下那本书,原来也是蓝皮黑字,上面楷书:“龙门速成剑法”。周行意更是好奇,翻开那书的扉页,原来是一则序文,只看那页写着:“吾本意心死,不再计较与师兄不快,然二十年踌躇苦练,亦无一丝进展。待及今日,猝然搁下时,胸却如开壑,眼竟可千里。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此,思及先师教诲,外加勤奋刻苦,至此有诸多心得,若不着笔,则生可憾,若着笔,却无缘由。然人生诸多事皆无缘由,岂可万事皆逐末方行。所以作此书,遗与有缘人。”周行意念毕又赞道:“前辈之语虽浅,道理却深!”
周行意又继续翻下去,那书第二页道:“师父所教之剑法,乃是先扎根基,再行递进,是为稳也。吾在其基础上作改进,并无轻蔑之意,乃是逆其所用。辟如兵法上云,避实击虚!
殆原始之法,乃是阳起龈交,阴起承浆,步步为营,稳扎稳进。然吾则反之所用,先通周身弱穴,待气足方通大穴。冲弱者,为积力也,如滴水入河,河汇江,江成海,海聚洋。是以速成也。
故习者无需打坐,只可取一清灵地,沉气于丹田,舒身散心,右臂展出,再如钩般收回,鱼尾般向上抬气,此时人中如萤火般闪耀,左掌掌心向上,止于丹田,而后向外徐徐打开。同时双步轻起,步走北斗七星状。左右两掌再作圈状循环。故北斗虽只七星,步伐却有四十九般变化。掌式只有三重,却可循环更替不止。资质慧者七周可成,资质逊者不可知。此重目的在于通十二正经,一百单八之弱穴。练毕,即可媲于原剑法之第六重。
第二层即在十二正经汇气于任督二脉之后,便是双掌合十,然后上下抑扬,使任督二脉气活,如飓风之势,上下冲突,任督通后,周身便如白昼通明,自此全身三百六十个诸穴皆已通畅。
然后熟而习之,再过几百日,便通七百余穴,此时真气需自由控制,这时已是剑法巅峰,再难突进。
故原剑法意在先攻任督,再行十二正经,是为旧法,吾意在于先攻十二正经,再攻任督,是为新法。新胜旧,或旧胜新,吾不可知,然终为速成,此性勿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