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来一只烧鹅,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清脆的嗓子如同新春早起的黄鹂一般,跟这个春天一样的明亮。
“好的,来嘞!”店小二立刻下单给后厨。
“麻利点,别给我弄坏了哦,烧鹅要最新鲜的,酒要最醇最香的,钱不是问题,对了对了再来几个小菜,给我一并打包带走。”
“好好好。”店小二赶紧赔笑的说道,面露尴尬,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多话啊,巴拉巴拉的可以讲一大堆。
站在柜台前等待的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姑娘张的倒是伶俐,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嘴角带了深深的梨涡,皮肤洁白细嫩,大大的桃花眼满是笑容,眨巴眨巴的甚是可爱。
“姑娘好了~”小二将东西递给女子。
女子将手中的银子一抛,小二顺着抛物线盯着银子看,银子落在地上好大的一块,小二笑着拾起来,抬头正想说谢谢,却发现眼前那还有什么姑娘的影子啊。“诶,人呢?”
她叫苏北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有一个朋友,大概也就只有一个朋友了吧。这个朋友认识了好多年,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一直住在山里头,山下的百姓都叫他潋大夫。
灵山是座百丈高的山,不算是很高,潋大夫的茅草屋就在山顶上,住在灵山上的人就只有潋大夫一个人,周围没有其他人烟。
茅草屋半掩着,里面的的家具全都是由竹子制作而成,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竹子的清香。
“潋?”苏北北左手提着烧鹅右手拎着酒坛子欢快的跨进屋里面。
苏北北将左右手中的东西放在竹子做的桌子上,转头看向潋,他正站在窗口边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正好背对着苏北北。
苏北北没有多想笑着露出两颗虎牙“潋,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说好的要送我礼物的,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送过我礼物,这回总算是要给我礼物了,我告诉要不是大礼我可不要的。”一边说一边直觉的将碗筷被子放好,将食物拿出来摆盘。
从一进屋到放下东西苏北北的嘴巴就没有挺过。
“潋?”见潋大夫还没有开口,苏北北疑惑的再喊了一声。
苏北北朝潋大夫慢慢靠近,他站在窗口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苏北北的声音,春风吹进屋子里面把他的发丝往窗口那边吹,连带着身上的白大褂,有一种欲飞仙的感觉。
“潋……”苏北北喊了喊,手中打了打响指。
他好像……
听不见……
苏北北的心中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认识潋大夫这么多年了,苏北北从来没有发现潋大夫会听不到,每每自己说话他总是微微笑的看着自己,何其的温暖,闪闪发亮的眼睛比四月的阳光还要耀眼。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个聋子呢?
苏北北站在潋大夫身后,风是从门口吹进来的,站在窗口的位置后背竟有些凉意。
深吸了一口气,苏北北露出大大的笑容,嘴角的梨涡扬起,手抬起重重拍在了潋大夫的肩膀上。潋大夫一愣,随即闻到了辛草的味道,辛草是潋大夫给的,是用来驱赶蚊虫的,苏北北总说自己睡的湿气大野草多,相对而言大蚊子也很多,闻到了辛草的味道便知道了是苏北北来了。
潋大夫转头微微一笑,依旧是那个阳光般的笑容。
他的神情转换的很快,可是依旧没有逃过苏北北的眼睛,潋大夫有心事,却不能告诉她。“你在想什么啊,我喊你这么久你都没听到。”苏北北专注的盯着潋大夫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细微的神情。
潋大夫的眼睛很耀眼,是大大的杏眼,他还有一个大外双,看起来眼睛更大了,不过今天他的眼里有一丝疲惫的倦意。
潋大夫轻轻一笑“最近遇上了医学上的一个问题,所以刚才想出神了,没听到你声音。”
真的是这样么,苏北北看着他忽然觉得潋大夫同她说话的时候都会温柔的看着她,她曾以为这是潋大夫最暖的地方,现在想想,他原来是一直看着她的嘴巴形状。
苏北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拉过潋大夫的手走到桌子前面,指着满桌的饭菜说道:“看,今天是我生日,饭菜我都买好了,我不管我在这里没什么家人,你得陪我吃饭,还有我的礼物呢?快给我快给我。”苏北北伸出手跟个小孩一样索要礼物。
潋大夫一扫桌上的饭菜轻轻皱眉。“今年你又吃这些么?”
“嗯?”苏北北发愣低头看了一下安然摆在桌上这些无辜的饭菜,咋了,她吃的有问题么?“不啊,上一年吃的海鲜大餐,今年城里刚开了家馆子,听说里面的烤鹅最好吃了,我就买来了。”
潋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摆在桌上的饭菜一碟碟的收走。
“诶,你干嘛呢?”苏北北急的跺脚,这可是她的生日大餐诶!说着,苏北北就要夺过潋大夫手中的碗筷不让他收走。
潋大夫一把抓住苏北北的手腕,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苏北北,很是强势的道:“往年都依你,今年我不许你吃这些,我给做长寿面吧。”
长寿面!!!苏北北跟打了鸡血一般拉着潋大夫不断的询问道:“真的么,真的么,真的么。”
“对。”潋大夫实在招架不住,一边走向厨房一边点头,凉薄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幸福感。
厨房不是很大,潋大夫熟练的升起火来,接着是和面,然后将面条拉细成一根,拉面好后,正好火升了起来,将锅里的水煮沸了,潋大夫将面条一抛,沸水溅起了水花,正好朝着站在旁边的苏北北溅起。
苏北北立刻反应过来身形一闪,水滴都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水迹。“潋,你真是的,我过寿诶,你还故意溅我沸水。”
潋大夫将沸水中的面条一捞夹渣着汤汁倒入了大碗之中。
潋大夫没有回答,因为苏北北知道,他一心专注在长寿面上并没有看到苏北北嘴巴挪动,所以自然不知道苏北北说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潋大夫问道,似乎他刚刚真的太专心了没有听到苏北北的话一般。
这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法子罢了,不知怎么的,苏北北的心中一酸,她算什么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