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笙全身仿佛被魔法定住了一般,立在边去看那安静的男人。
光线虽暗,她却看的清楚;飞扬入鬓的浓墨长眉,下面是深深的眼窝,落下一圈的黑影,弧度完美的长睫铺盖,似两把浓密的小扇子。
再往下,是高挺如山峦的鼻子,薄薄的如同两瓣蔷薇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好像就算昏迷没有意识,也一样保持着醒时的严肃谨慎。
是不是在梦里,他也未曾放松下来?
怎么看也看不够,越看越着迷,好像这世间万物在他的面前,都失了颜色。
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林宝笙忍下想走过去抱住他的冲动,转过身,对着窗户前面站的笔直,姿态优雅的医生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是林宝笙,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一目了然我与阿卿之间的关系,他从没与我说过他身体的事情,这是我的疏忽。”
走过去,去拿头柜上的手机,林宝笙把锁屏划开,点开通讯录新建人的页面。
白乾眼尖,看到了那手机的背景屏保是发小和这丫头的合影,发小只有一个侧面,看得出来是小丫头自己的偷拍的。
“白医生,你把你的方式给我,若是阿卿身体有什么不适,我就你,你看行吗?”
听单寒叫这个医生为白医生,她也这样叫,太生疏嫌的做作,太亲切,又感觉像是有什么目的性一样。
白乾听她说,思忖了一下才决定把电话给她。
不是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不敞亮,而是把自己的电话给发小的女人,这件事合不合适。
“我叫白乾,是阿晏的发小,就在泰诚医院工作,你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来找我看看。”
白乾礼貌的接过女孩子bligblig镶钻玫瑰金的手机,打眼一看,就知这手机是定制版,上面镶嵌的钻石是真的。
不用想就知是上躺着昏迷的男人送的,不过也真是稀奇了,没谈过恋爱的老男人,在泡妹上还是蛮有造诣的,都知道送定制专属版的土豪手机,来博美人欢心。
看着比那老男人的手指要更细更白的长指,速度很快的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让她小小的感叹,果然医生的手和她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手就是不一样。
单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接过自己的手机,林宝笙道谢:“谢谢白哥,以后有打扰的地方,还望见谅。”
林宝笙喊他白哥,白乾心里是蛮舒服的,直在心里暗赞这年轻的小女娃,真是又乖巧懂事,又礼貌谦逊,看她对发小的感情和态度,也是有情有义。
阿晏真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优品。
只不过看样子黎伯是不知道的,他也就当做没看到什么。
这些日子都没和锦程过,等再通电话,他一定得跟锦程说说。
白乾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拔针谁都能做,他下午还有病人,是本市一个官员,既然答应看诊,他不能贸然放人鸽子。
等白乾离开,林宝笙也让单寒出去工作,黎晏卿在中午昏迷,顶层的秘书全都没在,而且只来一个便装的医生。
所以,除了她和单寒知晓,全公司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林宝笙不想张扬,被第三个人知道黎晏卿生病。
在里面锁好办公室的门,林宝笙在休息室陪着男人,还有一个小时上班,他的点滴也能结束,给他拔了针,让单寒来看着,她再下去上班。
脱了外衣衬衫和半裙,林宝笙只着一身躺进被子里男人的身边,她怕衣裳出褶皱,被同事看到了不好。
她的身体有些微凉,尤其是在气温越来越冷,她的身子也跟着开始变的更凉,很少热乎起来。
她身上的温度对被高热炙烤的男人来说,就和在沙漠里行走找到一汪清泉的旅人,异常解渴。
侧躺着张开双臂圈住男人,自己的整个身子都靠在炙热如火炉的身体上,林宝笙被温暖的舒服,男人也被凉的舒服。
静静相拥,直到两人的体温交融平衡,林宝笙看眼墙上黑白相间的挂钟,到了时间,起身穿衣拔针,然后离开。
去秘书室把单寒叫进到办公室里,“单秘书,我得下去上班,他的针我给拔了,热度已经褪下去,你去看着他,有什么事情找医生,然后给我打电话。”
单寒把文件带进老板的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等林宝笙下去,单寒瞥见茶几上的未打开的食物纸袋,才惊觉,准老板娘没吃午饭就下去了。
想去追回来,单寒又怕惹准老板娘不开心,只能把凉掉的饭菜处理。
就算工作,心里一直惦记楼上的男人,林宝笙的工作效率也是几乎为零。
以前还觉得来华禧上班是麻烦,现在却突然生出一丝的庆幸。
庆幸两人工作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好像在他的下面,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气息。
手机一直放在手边的位置,保证一响起她就能接通。
直到接近下班的时间,手机除了运营商发来的缴费通知短信,再没有动静,也就表示那男人的情况稳定。
第一个从办公室出去,等电梯的功夫手机响起,是老男人的来电,林宝笙接通,那边低沉的嗓音带着病后的虚弱。
“阿笙,我在地下停车场,你下来。”
黎晏卿下午下午四点多才醒来,醒后单寒把中午的事情都跟他讲了一遍。
没想到自己十年没发过烧,却因为一个小创伤而发烧昏迷过去了,真是丢脸。
老大,你那哪里是个小创伤?再近一毫米,就要打进肉里,还让伤口沾水,只是发烧昏迷已经很便宜你了,最好在上躺上十天半月不能动,才能有教训!
单寒见老板虚弱,自动充当老板的司机,送老板和准老板娘回家,还能看到可爱的小小姐。
林宝笙见到驾驶座上的单秘书也没惊讶,老男人一看就是虚弱的病号,没单寒,她都打算开车回家。
俊脸是病态的惨白,双颊有些红,应该是刚醒来;眸间充斥着深深的疲惫,高大的身躯靠在车椅上,林宝笙感觉现在的男人,就和生病了的大狗狗一样,耷拉着耳朵脑袋,惹人怜爱。
“好点没。”
上车后,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又去摸摸他的脸颊,温度也正常。
心才算放下来。
人生病就比较娇气,比较脆弱,老男人也不意外,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也不管前面开车的单寒,化身成巨犬。
脑袋靠在小女人的颈项窝里,鼻尖都是她馨香的味道,让他有些发胀疼痛的脑袋稍稍缓解。
“夫人,为夫头昏脑胀,实在难受。”
说完还浅浅的哼哼两声,用自己的面颊去蹭她白皙柔滑的皮肤。
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少见,林宝笙看了眼前面开着的单秘书,心想这男人一定是难受的厉害,才不管车里还有人,就跟她撒娇。
他不管,她自然也不在意,伸手去揉他的太阳穴,“你怎么这么不禁造,才一晚上没回家就病成这样,比女儿还弱!”
那他跟小娃娃比,黎晏卿也不生气,双臂环上柔软纤细的腰身,将她拥进怀里,任她凉凉的小手揉着太阳穴,缓解了不少,很舒服。
阖上双眼享受着也不说话,林宝笙又问他:“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惨兮兮的样子?”
林宝笙还是有些怀疑他未归并不是去加班,因为男人在上的表现,始终让她抱有怀疑。
“加班咯,海外的公司出了岔子,高层携巨款和商业机密潜逃出境,钱和人找不找的到,倒是无所谓,可那商业机密要是被对手公司获得,那海外公司就等关门大吉了。”
黎晏卿说的一半真一半假。
真的是,他说的这件事是真实的,最近才发生,假的是,他这没去处理这件事,而是去把一直当缩头乌龟的人给‘请’出来,还受了伤。
不过林宝笙太信任他,只要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她肯定就消了怀疑。
公司上的事情,她只知道怎么做企划案,却不知道怎么管理,这事听着挺严重的,她给不了建议,意见什么的,只能安慰他:
“既然都已经发生,就算你身子垮了也不一定能弥补损失,你只说公司会倒闭,却没说会赔钱,既然不赔钱,那公式倒闭了再开起来就好,开不起来,我们就换地方,你这么聪明又厉害,肯定有的是办法!”
“夫人说的有理,为夫只是倒闭一个海外的子公司而已,又不是要倾家荡产,养活你和女儿还是太绰绰有余。”
前面开车的单寒,都要被老板和准老板娘给腻歪死,……不,照这个形式看,应该就是老板娘无疑了。
晚上,黎晏卿为了不被发现胳膊上的伤,照常洗澡换衣睡觉,不过精心了些,没给沾上水。
幸好伤口的位置在左臂,而他晚上都是用右臂搂着自己的夫人睡觉,这样就不会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也不会被发现。
男人今天很老实,没缠她做睡前运动,两人只静静的相拥而眠。
林宝笙在男人热乎的怀里渐渐的温暖了体温,嗅着那好闻的薄荷香和浓郁的男人味道。
就只经过昨天那一晚上,没有男人的怀抱和气息,林宝笙生出无限的感慨,再也不要没有他的夜晚。
只有一对比,才知漫漫长夜没了他,是多么的难过。
一连几天,白乾都秘密出入黎晏卿的办公室给他换药。
这是黎晏卿要求的赶在上午或是下午的时间,总之不能让阿笙见到。
白乾感叹,真是爱情啊!
多亏他那天没多嘴的和那姑娘说实话,只说他是因为辛劳才生病。
给发小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白乾皱起眉头问他:“你是不是天天洗澡,伤口好的这么慢,好像有化脓的前兆。”
穿上衬衫,黎晏卿靠在沙发上也不答话,白乾一见他这不说话的死样,就知道他想的什么。
耐心的劝他:“我知你怕被小丫头看出来受伤,可你这样万一伤口感染严重了,岂不是白隐藏,很明显就能让她知道了。”
“下午给我吊瓶水吧。”
白乾不理他,自顾自的说:“我说你速度可够快,锦程说你都有了女儿,不声不响的把女人藏在国外连孩子都生了,真的,我都被你惊住了。”
回去白乾一与简锦程通电话才得知,原来他早就知道阿晏的事情,简锦程本想早点告诉白乾,谁知医院出了医疗事故,就给耽搁下来。
不说不要紧,后面还有更猛的料!
简锦程说,阿晏连孩子都有了,是个女孩,才三四岁大,长的和阿晏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样。
这下白乾不淡定了,跟着简锦程两个大男人一起八卦,口径挺一致的,都对那个小丫头很满意。
觉得长相,性格,都很配阿晏,就是不知能不能入得了黎伯的眼。
不过白乾觉得那丫头和黎伯娘很像,是黎伯娘年轻活泼版,黎伯见了应该喜欢。
黎晏卿半掀眼皮,“听锦程那小子说的吧?”
“锦程说的是真的?你真有孩子了?”
一副我不骗你的表情,“当然,锦程那小子都见到活的了,他没跟你说?”
白乾忙跟他把锦程说的话学了一遍:“锦程说了,那丫头长的可跟你一个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十足十的像,说让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再想象一头长发,就是你女儿了。”
黎晏卿再没说话,看了学的和锦程一样的发小一眼,然后陷入深思。
锦程,单寒,和灵芝,他们见过小葡萄,且都说小葡萄与他长的像,说者的是不是实话实说他不知道,但每次他这个听者都是无心的。
小丫头明明大眼圆脸,和她才像。
不过才是个还没张开的小孩子,满大街一抓一把长的一毛一样的,能看出个什么像不像来!
不过他不多说解释,所有人都把小葡萄当做他的亲生女儿。
这跟他把小葡萄当做亲闺女,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认为,没有半分疑问。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旁观的人是看的最清楚的。
他和小葡萄真的像到,似亲生父女吗?
人一旦有了疑问,那心思就跟野草似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最先开始只是在心底悄悄的滋长,速度很慢,偶尔还会忘掉,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就让那念头疯狂的长起来。
让他欲罢不能,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最后的结果……当然,意外之喜,意外之惊。
到底,藏了又藏,瞒了又瞒,骗了又骗,最后林宝笙还是知道了他身上的伤。
这得怪男人力太差,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挑逗,能忍住的都是骗感情的。
偶尔一天晚上,林宝笙新添了两件放到衣橱里。
突然想到自己上次买了两款情趣睡衣,一款早就报废,还剩一款连体泳衣式的白色布料,还没用上。
算着男人有几天没碰自己,一算不了得,她竟然过了一个星期之久的平淡生活。
怪不得这些天照镜子,感觉自己的脸颊不似从前粉嫩水润,还以为是化妆品不管用。
原来,只是少了男人的滋润。
要说这男女之事,没尝到过其中的滋味时,也就罢了。
若是尝到,还是深入灵魂的尝到,那不论男女,不论矜持羞涩与否,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总会压抑不住渴望。
要是有人说根本没那感觉,林宝笙只能告诉你,那是你根本没尝到过真正的滋味,是你男人不行!
心中想空了这么久,男人的身体也都好的差不多,可以共赴,给男人和自己一些甜蜜。
美滋滋的换上的那情趣睡衣,这可是她花大价钱在品牌官网上的,虽然可以预见它的下场,但也可以预见这个夜晚的美妙。
把价值发挥到最大,值了!
随意的绾起长发在脑后,颊边几缕垂下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慵懒迷人又性感优雅,白色的,修身的剪裁,一步一步,好像是迷人的舞者踩在天鹅绒的地毯上--
每一步都尽是风情魅惑。
男人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会被发现,饿狼扑食一般扑上去,拆吞入腹。
情到浓时,林宝笙死死的扣住男人的臂膀,结实的肌肉纠结在一起,硬的都捏不动。
诶?手感不对啊,左手和右手的手感不一样!
指腹下一层薄薄的异物感,好像还有些搓手,粗糙的感觉不是男人光滑弹性的肌肤。
正想睁大眼去瞧个明白,结果……(此处和谐一万字感觉描写,亲们意会就好)
灵魂从高空坠地,过了许久,林宝笙才逐渐缓过来。
本来已经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但右手又触碰到了那一样的感觉,林宝笙疑惑,推开身上的男人,去看那处‘不一样’。
卧室只留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却足以瞧清楚胳膊上那处的异样。
白色的方块一眼就认出来是纱布,皮肤上贴着纱布,林宝笙心下一惊,急忙起身把男人放平。
身体和灵魂得到双重满足的男人阖上眼眸乖的让她翻来翻去,跟翻月饼小姐似的。
“你手臂怎么了?”
冷不丁听到女人疾言厉色的声音,黎晏卿还以为他是睡着了在做梦,可当胳膊上的触感传来,猛的睁开眼睛去看,这哪是做梦,是被发现了!
心中自然懊恼不已,自己怎么一时受不了,麻痹大意,伤口还在愈合期,贴着纱布。
但凡好动手动脚一点的摸来摸去,早就能发现,可林宝笙不是这样,所以被他瞒天过海。
谁知却还是暴露了。
心里想着托词解释,小女人手倒是快的很,一下就揭开了纱布,等皱着眉头眯眼看清那红肿狰狞的伤口时,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就是必不可免的严刑拷打。
不敢对伤员动手动脚,怕伤上再添新伤,他不疼,她可要心疼死!
就这样抓着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腕,不顾自己大露,严厉的问:“快说,到底怎么伤到的,难道要我现在打电话问单秘书吗?”
这可不行,先不说单寒会不会说实话,就现在这个时间,这个样子,你要她打电话给除他以外的男人,除非他死!
眼睛一瞪,黎晏卿也硬,“不行!打什么电话?你我的家事在上就能解决明白!”
林宝笙火气更大,跟他回瞪回去,“行啊,既然在上就能解决明白,你到是跟我解决啊!想着怎么编瞎话骗我呢吧?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实话,我就再也不理你!”
看你急不急,看你怕不怕!
男人这么一听是有点怕了,软下来磨自己的夫人,“我骗你什么了就这样说,不过是一个小伤口而已,说真的,我都完全没当回事。”说着,把自己手臂上那伤口举起来给她看,“你看,不都快好了!”
好什么好,都又红又肿,明显是发炎的症状,骗她比他小,什么都不知道?
没门!
“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去跟女儿睡!”
说着就要下穿鞋,黎晏卿一看,这长夜没有夫人暖身暖心哪里能行,忙起身过去搂住她,一用力,就把人抱个满怀,在耳边轻轻的哄着。
“哎,你说你非要知道,当初我不说瞒着你,不就是怕你担心害怕,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我怎……”
咬了一口她软软嫩嫩的小耳垂,男人不让她说话,自己接着说道:“不是多大的事情才伤到的,只是自己精神不好,意外擦伤,你莫担心着急,很快就会好,只是日日洗澡沾水,难免会这样。”
其实,只要男人肯说那么一句,林宝笙就不会非要揪着原因不放,都已经受伤,怎么受伤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快快的好起来。
心疼的看着那处伤口,林宝笙不想这么早就跟他说话,只是默默的要下地去取药箱给他处理上药,不打算和他说话。
本书首发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