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璟辰本可以潇洒的放手,一如他温润清冷的性子一样,他也的确有放手的打算,但到底是没抗争过自己的执念。
爱而不能的,一般最后都发酵成了执念。
段泽西一直在观察郎璟辰,他内心有自己的计较,想来想去,他隐隐的猜到,戚柏生不会是想利用郎璟辰与林宝笙的关系去牵制黎晏卿。
要是这样,那戚柏生岂不是在利用林宝笙。
敢把主意打到他爱的女人身上,戚柏生的胆子未免已经膨胀的太大。
这一次的筵席真的就如同郎璟辰所想,一场明目张胆,昭然若揭的鸿门宴。
喝了他戚柏生的这杯酒,往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同死必然,共生难说。
郎璟辰想再反悔,已然没有余地。
散席之后,戚柏生与霍弘戈有私事要谈,段泽西截住了郎璟辰。
“郎先生,方便聊一下吗?”
郎璟辰微微仰头去看比自己高一些又健壮很多的男人,偏欧化的深邃面容,童真中透露着丝丝缕缕的邪魅,他猜的不错就应该是坊间隐秘流传的段家掌权人段泽西。
香城的地理位置导致,有海就有渔业,出口,海港,而要利用起大海的资源和挖掘其中蕴含的财富,船,就似开启宝藏的钥匙。
段家又是造船业的先驱老大,再加上颇富神秘色彩的家族秘闻,名满两/岸三地并不稀奇。
只是他没想到,段氏也是这次的合伙人之一。
席间戚柏生直介绍了段泽西的名字,并未多说什么,所以理所应当,郎璟辰和霍弘戈都认为段泽西也是这次的投资合作者。
戚柏生同霍弘戈在包厢内密谈,郎璟辰就惯性的认为,段泽西找他,也是与这次的合作有关。
他还以为他的实力太弱,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忽略的那一个。
不过一看段泽西,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男人,同这样的男人交谈,还不如他就当个小透明的好。
一个注意力不集中,一句话没想到,就会被坑进去,尸骨无存。
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岂是不想就能说不的拒绝。
郎璟辰礼貌的说:“方便。”跟在段泽西的身后去了六层的包厢。
六层的包厢都似私人会所的性质,和独/立性很强,有专人接送至包厢内,基本没有人知道都是谁来到这里谈事情。
段泽西提前打好招呼,所以包厢里的酒水点心和水果在两人来之前都已经准备好。
郎璟辰一看这架势,心中难免嘀咕。
但清隽如玉的脸上依旧波澜无惊的淡然,眼睛的金丝边框架在迷离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闪着精明醇厚的光。
段泽西忽然就想,要是这样一个男人做他的帮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果然,他这样想,也就这样的问:“郎先生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共事?”
“嗯?”
郎璟辰明显没跟上段泽西的奇快思路,他有些迷惑的看着段泽西,用眼神询问他是怎么一个意思。
“sorry,是我唐突。”段泽西倒好一杯颜色胭红的果酒放到郎璟辰的面前,微笑着说:“刚才席间郎先生与我并未有过多的交流,可能对我还不甚熟悉,没关系,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希望郎先生可以深刻的记住我。”
“我是段泽西,香港段氏船业的负责人,也是--”
段泽西仰起脖颈一饮而尽高脚水晶酒杯中殷红液体,仿佛意犹未尽般咂咂嘴,看起来无礼又很魅惑。
染着红色酒液的薄唇开合,他漫不经心的讲:“也是黎晏卿的哥哥。”
上挑的眼尾并不影响他用眼角的余光去仔细的打量对面男人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怎样从淡然微笑到眼神的龟裂,再到嘴角看似笑着的弧度的消失。
果真,如他猜测的一般。
不过他并未点破这些,而是靠近沙发中,修长的手指玩着酒杯,一点歉意都没有的道歉:
“又是sorry,我这人性取向虽然正常,但见到郎先生翩翩如玉,清秀隽永的模样,都忍不住要动了心,刚才是我失态,请见谅。”
郎璟辰从他刚才的最后那句话里回过神,嘴角又是牵起了淡然的弧度,心里却在暗骂‘’。
他自认长的不赖,但还没到雌雄莫辨的妖孽程度,不足以吸引一个男人对他动心。
这样的轻佻又烂的借口拿出来糊弄他,怕是也和戚柏生一样,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黎晏卿的哥哥,也让郎璟辰没了再交谈下去的欲/望。
他执起酒杯对着段泽西示意,然后送到嘴边倾斜,并没有像段泽西那样一饮而尽,只是象征性的轻抿一口。
低垂看着自己西裤的眸子抬起,直视自己对面的男人,看似喝醉一般的迷蒙,实际那眼底的精光已经出卖了他。
“我看段先生是喝醉了产生幻觉,把我认成您的哪位旧识红颜,既已醉,不如就好生的休息,有什么等醒了再谈,也不迟。”
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稳稳的落在水晶的桌面上,水晶与水晶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被无限的放大。
只是不管在那一种场合和地方,有实力的人才会有发言权。
郎璟辰的实力同段泽西相比起来,他就是直言不讳的表达自己不愿交谈下去的心,段泽西也未必会理他这点类似的小情绪。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表达了段泽西的态度--反对无效。
“郎先生说笑,我脸不红心也不跳的那么厉害,怎么就是喝醉了呢?不能全凭主观臆断,你也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感觉如何。”
“那段先生觉得自己醉了吗?”郎璟辰不甘示弱,后天的家世势力他无法选择,但先天的骨气,气度他要有,二十好几的男人,不能畏惧了权势而唯唯诺诺的不像个男人。
“有人说自己醉了,其实心里比那清水还清澈,有人说自己没醉,却是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段先生可别被自己给骗了。”
只能说人向来不可貌相,兔子有可能只是披着兔皮的幼狼。
只是到底是狼还是兔子,可要日后才能见分晓,走着瞧。
“自己骗自己?哈哈,郎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段泽西爽朗一笑,脸上阴郁冰冷不见,柔和很多,也缓和了两人之间紧张压迫的气氛。
拿起酒瓶给郎璟辰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上酒,段泽西微笑开口:“郎先生一定会是一个prefectpartner,我说真的,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
郎璟辰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现在他与谁合作都是与虎谋皮,这几位都是爷,目前以他的实力,都是惹不起。
“我们不算是合作关系吗?其中只是多了戚总和霍总而已。”
“你不用跟我打太极,我说的合作,是剔除戚柏生和霍弘戈,只有我们两个的,秘密,合作。”
段泽西故意加重了秘密两个字,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我没记错的话,戚总也是香港人,段先生也是香港人。”
郎璟辰话说一半,意有所指,段泽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在侧面打听他与戚柏生的关系。
本来那么一点出了五服之外的可怜血缘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但既然想拉上郎璟辰做自己的同盟,诚意要有,做事痛快更要有。
“郎先生没记错,我与戚柏生同是香港人,也有亲属关系,只是商场上向来没有亲缘关系,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亲缘浅淡的表兄弟,郎先生与戚柏生的合作与我并不发生冲突,我只是看好了香城这一块风水宝地,所以欲求商机,想同郎先生一起谋个财源广进的路子。”
郎璟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段先生看中的,是华禧吧。”
与聪明的人交谈就是舒畅又轻松,三言两语就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所想。
“郎先生是聪明人,段某因和你的合作而感到荣幸。”
“荣幸我不敢当,只是我想不明白,我的宝辰在香城给华禧提鞋的资格都不够,段先生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因为--”段泽西话到嘴边顿了顿,他举起酒杯朝着郎璟辰示意,“你是林宝笙的哥哥,我是黎晏卿的哥哥。”
郎璟辰没有再接话,他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一片。
暂不说段泽西是怎么知道他和小笙的关系,就是小笙与黎晏卿的关系都鲜少有人知晓。
而小笙与他的关系,除了自家人知道,再没人还知道郎家又有一个继女的存在,他们都是低调的人,包括黎晏卿在内,多少也是公众人物,对自己的家庭和亲人的保护都很在意。
郎璟辰喝了杯里的酒,算是表明自己会合作的态度,但他不放心,段泽西会不会利用伤害小笙。
所以,就算这段合作的关系中,他的地位非常的不平等,他也要提前说明白,是不能伤害到小笙的一切,包括她的幸福,能给她幸福的人。
“段先生可否答应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至少,别伤害我的妹妹林宝笙。”
段泽西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残余的胭红液体一波一波的铺在杯壁,像是潮起时的海水。
“难得会遇到郎先生这样的慈悲心肠,我答应你。”
不只他说,段泽西也是断然不会伤害林宝笙。
她能不能理解,他明知道前方有一个危险重重的深坑,跳下去再上来的可能性很渺小,但他还是要义无返顾的跳下去。
见过求生欲/望强烈的,没见过找死这样积极的。
林宝笙不能让他去,说什么都要以猫之力拉住他跳坑的脚步,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去送死。
前爪后爪死命的扒住男人的身体,家里新来的佣人阿姨怕她的猫爪子抓伤小葡萄,就给她尖利的手指甲剪个干净。
这下她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腰身,也伤不到他。
只是,这样的感觉,好像阿笙还活蹦乱跳时在他怀中的那样。
黎晏卿心中一闪而过的旧时恩爱画面被他准确有力的扑捉,他望着怀中的大白猫,想,如果是阿笙的话,这样电闪雷鸣的雷雨天,她也会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往自己的怀里钻。
如果没有两个月前的那一场意外,现在阿笙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娇嗔嬉笑,鲜活艳丽。
越是这样的怀念从前,越是在心中恨的不能自已。
越是恨,越是想手刃段泽西为妻女报仇。
疯狂的念头如春草一样恣意生长,像海底的水草一样疯狂杂乱,其速度堪比哆啦a梦的时光机,嗖的一下恨不得现在就能实现。
而他的目标特别明确--彻底的扳倒段泽西。
能让他死,绝不让他活,就算他心慈手软替未出世的儿子和阿笙祈福留他一命,也绝对是不会让他再蹦跶着害人。
男人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与疯狂的憧憬之中,他紧紧的抱着月饼,喃喃自语:“阿笙你别怕,很快就都会好了,很快,快到只要你睡一觉,然后再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相信我,阿笙你一定要相信我……”
几句饱含深情的阿笙喊的林宝笙突然就泪如雨下,多久没有这样了,他抱着她,然后喊她的名字了,她一双猫爪都算不明白。
老男人会一天喊阿笙,阿笙,上百遍,上千遍,上万遍,但都是对着床上昏迷的她喊得。
林宝笙最希望最渴/求的就是他能抱着她喊阿笙。
尽管她知道,这个愿望有点费劲,老男人只爱她一个,不会移情别恋到一只母猫身上的。
但脆弱惊惧的她,也多么希望他能抱着是月饼的她喊一喊阿笙。
只要他肯喊一喊,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林宝笙边哭边想,老男人现在肯定是想到以前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恩爱时光。
男人只有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才会卸下坚/硬防御,像个孩子一样露出自己最脆弱纯净的一面。
“喵……喵……”
哽咽着喉咙叫出两声,动物的叫声单一,就算是开心还是悲伤,在叫声上都听不出来起伏变化。
但可能是现在的月饼有了林宝笙的灵魂之后,不单单是传统意义上的猫,所以她参杂了哭声喵叫很明显。
听到了声音的黎晏卿一愣,有些缓不过神的样子。
他怎么听着像是月饼哭了呢?
猫会哭吗?猫哭了又会被知道吗?
男人有点奇怪疑惑,他把怀中的月饼举起来与自己的视线相对,然后仔细的观察。
果然,月饼真的哭了。
鸳鸯色的眼眸被泪水清洗的晶亮澄澈,里面的哀伤浓郁到化都化不开。
两行没什么温度的清泪打湿了脸上的毛,看的是那样的清楚。
眼圈红红的小可怜样子,让黎晏卿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对他哭泣过的阿笙。
心中不免柔软成一汪清水,轻声问:“月饼小姐是不是也想阿笙了呢?”
林宝笙心中哀嚎,她想自己是人的时候,想他能不能不要去送死,能不能就这样,哪怕她一辈子都是只猫守着他。
她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最后无可奈何直接上了嘴去咬男人。
以前做人,她心烦的时候会很嫌弃嘴巴说不停的人。
有句话说的形象,一个女人比五百只鸭子都要吵。
但林宝笙现在想,她宁可做五百只鸭子,也不愿做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那感觉能憋死她。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说一句话,一句话就行。
她要说:“阿卿,你想想孩子,想想爸妈,想想我,能不能不要去……”
可是任凭她又抓又咬的撒泼,老男人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想法怎么能和一只猫对上,他以为月饼这样是因为想念阿笙,毕竟阿笙在的时候,对月饼比他对月饼要好很多。
动物也通人性,知道谁对她好,谁对他不好,它们同样能感受到变故的发生。
男人似在安慰自己,也似在安抚月饼。
“月饼乖,阿笙很快就能回来了……”
特么死男人,老娘就是你的阿笙啊,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大胆的猜想猜想呢?
因为晚上一直都是电闪雷鸣下着雨,所以林宝笙并没有去陪着卧室里的自己,而是一直的跟在男人身边。
老男人去哪里,她就悄悄的跟着,怕老男人不让,她要实时追踪着,最怕一眼没看到人就离开不见了。
晚饭黎晏卿带着女儿跟母亲白姝眉一起吃了晚饭,虽然他今天很不在状态,但还是陪着女儿一起给阿笙念故事。
小葡萄这一次长大了很多,她知道如果想让娘亲醒过来像从前那样的爱她陪伴她,她就一定要先爱娘亲,陪伴娘亲。
黎晏卿每天不管有多忙有多压力很大,他都会陪着女儿小葡萄去做女儿想做的事情。
现在是关键时期,阿笙需要他的呼唤,女儿更是需要他的爱和照顾。
当然,这样的每晚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刻怎么都不会少了变成月饼的林宝笙。
今晚还是如此,女儿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林宝笙静静的伏在床边。
她听见最后男人对女儿非常郑重其事的说:“宝贝,爸爸可能要离开家一段时间,因为爸爸要出去赚钱给宝贝买hellokitty,so,宝贝在家一定要替爸爸照看好娘亲,或许哪一天,妈妈就醒来了呢?”
林宝笙感觉,这是托孤性质。
她想女儿千万别答应爸爸,跟她一条心一样的劝爸爸不要走。
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女儿,婆婆,男人的发小身上,希望她们能够劝得动老男人,要他不要去。
怎么说呢,只能说果然是母女,心有灵犀。
就见小葡萄的小脑袋摇的像只小波浪鼓一样,抓着爸爸的大掌奶声奶气恳切的说:“爸爸,我不要什么hellokitty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和娘亲?我和娘亲还有娘亲肚子里的弟弟们都很需要爸爸在身边。”
林宝笙发誓,女儿的早熟懂事绝对不是她教的。
因为童年在母亲林美夕的呵护下,就是纯真澄澈,无忧无虑,所以她也想女儿能够尽情的享受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童年,尽管当时她还没有遇见黎晏卿,她还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就是黎晏卿。
她相信母亲能做到,她也能做到。
但有的时候只能说基因的强大,真是她这等平凡的人类所没办法预料改变的。
小葡萄像了自己的爸爸,经常被奶奶白姝眉说,简直就是与她爸爸的小时候一模一样。
也是,神经大条,蠢萌天真的她也生不出这样优秀的女儿来。
这个时候听到女儿的这番话,林宝笙除了欣慰,就是欣慰的喵了好多声。
简直神助攻。
她不信女儿奴的老男人,不会理会女儿的请求,让女儿伤心。
但似乎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劝的动心意已决的黎晏卿。
他没有理会叫的欢快的月饼,伸出长臂将小巧可爱的女儿抱进了怀中,正式的好像他在交代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黎晏卿对上女儿同他越来越一样的眸子,循循善诱的讲:“宝贝,你可以不要hellokitty,但爸爸给宝贝赚钱,给妈妈赚钱是天经地义,让你们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是爸爸一生的追求,现在有机会在爸爸的眼前,爸爸一定要抓住机会才是啊。”
聪明的人从来都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劝动意志坚决的人,更何况是眼前的是他的女儿,小小的人半懂不懂,他作为爸爸的,怎么说怎么是。
果然,小葡萄清明的大眼中升起了疑惑的薄雾,她再早熟懂事,却还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奶娃,怎么能理解大人的逻辑世界。
黎晏卿再接再厉,半认真,半哄着女儿:“爸爸不会去很久的,就像以前的每一次爸爸出差一样,几天或是几个星期,爸爸就会回来了,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应该教过宝贝,机会在眼前一定要抓住,不能等机会流逝掉,想买后悔药都没有地方可买,爸爸就是这样啊,及时的抓住了眼前的机会。”
他有自己的打算,这一次去俄罗斯,是与段泽西的最后了断。
耗不起也不想再耗,秦淮安说他现在的状态和情况都不是最佳的,去俄罗斯算是贸然,一个偏差,什么好日子都玩完。
可是阿笙一天不醒,他就一天好不了。
能让他再像从前那样的幸福满足,已经不太可能了,阿笙不知何时醒,他也不知自己何时能好。
所以,与其这样漫长的等待着,不如就快刀斩乱麻。
他赢,幸福的日子从此到来,他输,大不了死了也在阿笙和女儿的身边守护者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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