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楼,名流圈中极富盛名的高级饭馆。
来之前,温颐曾有想过贺巡突然带她出来是不是别有用意,但没想到他就是单纯和她出来吃顿饭而已。
奢华的雅间内只有两人,菜过五味后,身穿高档制服的侍者敲门而入,呈上一盘饭后果。
温颐看过去,发现竟是一盘荔枝。
一颗颗圆状饱满的果实均匀错落着白玉瓷盘,外壳红中带绿,那色调格外诱人。
贺巡长臂一伸,掐了一颗过来,把外皮剥个干净后,再将洁白晶莹的果肉送到温颐的盘中。
“今天新鲜空运过来的正宗挂绿,尝尝。”
挂绿是荔枝中的珍私品种,因果身有一条绿线而得名,价格奇高,曾经单一颗就拍卖过天价,早有一颗挂绿一颗金的说法。
眼前这满满一盘的正宗挂绿,也不知要值多少金了。
温颐咬上一口果肉,清甜味滑过喉头,不知怎么,吃着吃着,喉头那丝丝甜味无端就变成了苦涩。
她垂眸,想起刚才贺巡给她剥荔枝时那双好看修长的手,其实贺巡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剥荔枝了。
小时候她随妈妈去贺家,妈妈每次一进门就会把她塞给贺家的佣人,让她自己去玩。
贺家老宅很大,那会她也调皮,到处上钻下跳,时常躲开看管她的佣人,自己去自得其乐。
贺家老宅的后花园有一棵高大的荔枝树,她就在那棵树底下第一次见到贺巡。
记忆中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尽管他态度高冷,一副不可靠近,但温颐却不怕他。
一次生两回熟,第三次再见他,她就敢对他提要求了。
她要吃树上的荔枝,让贺巡帮她摘下来。
贺巡那时当真就叫来了佣人,摘下了满满一枝丫,还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亲自剥皮去壳,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到她口中。
温颐吃的心满意足,更觉得那是她吃过的世界上最甜的水果。
可心中那股甜不知怎么有一天突然就变涩了。
贺巡说讨厌她,让她滚!
后来,连妈妈也说她烦人!
口中的清甜果肉骤然变得味如嚼蜡,温颐看着盘中堆着的一颗又一颗白洁果肉,她停下动作,没有再动。
“怎么了?”贺巡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探究的目光扫射过来。
“我已经饱了,不想吃了。”温颐道。
闻言,贺巡停下拿荔枝的手,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手,又问:“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这次她连三颗都没吃完。
温颐弯唇,故作轻松一笑,“人长大口味都会变得,再说,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一颗就够了。”
刚说完,温颐才察觉自己的借口有多撇脚,实在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她垂眸,掩下万千思绪,借口去上洗手间果断就离开了包厢。
从包厢出来,温颐就朝着洗手间相反的方向走,直接来了露台那边。
其实没什么,她就想出来透透气。
温颐身子微微趴在栏杆上,抬头凝望着头顶暗蓝的天际,长睫不过轻轻颤动了一下,一颗眼泪就无声顺着眼角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