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打车回到家里的时候,金都正坐在客厅里。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一半的沙发,他靠在靠垫上,双腿伸着,双眸紧闭。
满头是汗的池烟将包放在茶几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你回家了?我跟你助理打过电话的,他说你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就猜到你会回来。”
金都睁开眼睛,“他的电话你能打通,真是不容易。”
他的手机被随意的丢在一旁,看来已经关机了。
池烟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去触碰他的棱角分明的脸,“没关系的,破产了就破产了,以后我养你,带着宴霖,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去过一辈子。”
“你养我?”金都慢慢的睁开乌沉沉的眸子,“池烟,你真的爱我吗?”
池烟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我……”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他给打断了,“好了,一会跟我回去老宅一趟,那里被抵押了,有些旧物要去拿。”
“好。”池烟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池烟一路上走的太急了,穿着高跟鞋,后脚跟都被磨破了,回楼上换鞋的时候,疼的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她正拿着纸擦后脚跟上血,手机里来了电话,一看竟然是隋书。
池烟以为是宴霖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接通了电话。
“池烟,金都在你身边吗?”池烟还是第一次在隋书的声音里听见了沙哑声。
池烟愣了一下,“他在楼下。”
“有件事不知道改不改告诉你,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其实恶意收购金家资产的,除了贺家,还有金都。”
池烟感觉自己的手指一软,握着的手机差点跌落下去,有点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金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倒下去,必须要里应外合才行。”隋书知道池烟听不懂,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复杂,“我还以为他就算瞒着全部的人,也不会瞒着你做这一切。”
池烟想下楼去质问金都,因为走的太匆忙,不小心撞翻了房间的书架,几个文件夹落在了地上。
这都是金都有时候办公用的,池烟知道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也从未动过一次。
她蹲下身子去捡文件,无数七零八碎的合同里,掉下了一张复印件,但准确的说,是一张结婚证的复印件。
池烟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就那么呆呆傻傻的跪坐在地上,原来伤心至极之后,竟是欲哭无泪,
飞鸟各投林,这是池烟曾经最不喜的一句话,此时却在金家看见了。
那些佣人都在搬着自己的东西,院子里那些珍贵的草木也被踩的七零八碎,还有一些废弃不要的东西,都扔在院子里。
金都带着池烟一步步的走进金家老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楼内也是一片凌乱,有人趁机偷走了不少名贵的东西,却无人再去管了。
金老爷子躺在卧室里,盖着被子,池烟在迈进房间的一刹那,心口的窒息感让她无比的难受。
“你这畜生还有脸过来,是你联合一个外人将家里弄垮了,是你在外面收购了金家的资产,别以为我不知道。”金老爷子额角的青筋暴凸,死死的瞪着金都。
金都笑容满面的欣赏着父亲惨白的脸,慢条斯理的说,“您可别冤枉我,你整天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我可没有能力出手,是你那个亲儿子故意让公司出的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池烟看着此时的金都,无比的陌生。
“那个混蛋。”金老爷子终于还是落了泪,自己平时太娇惯金诚了,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弄垮金都,竟然在公司使坏。
金都找了张靠窗的椅子坐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在腿上交叠着。
“您还不知道吧,您最心爱的女人带着金诚卷走了家里的不少东西,想要出国的时候,被拦下了,现在也不知道两个人藏在哪里了,你看,他们连跑都不带着你。”
金老爷子的嘴唇哆嗦起来,暮年之时,本该是子孙环绕,无比热闹的时候,他却落得今天的下场。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啊。”金老爷子半晌才有力气嘶吼出去。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你跟那个女人商量着将我妈毁容,然后逼死的时候就该知道你会是今日的下场。”金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被恨意充斥着,“我恨不得将身上的肉都割了去,我不愿意身上流着你的血,恶心。”
“你怎么会知道……”金老爷子被打击的魂飞魄散,“所以你才费尽心思的回到金家,只为了报复我?”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召开发布会,我会接管所有的公司,名字会改掉,不会留下你的任何痕迹。”金都欣赏着父亲愤怒的眼神。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坏!”金老爷子用力锤着自己的床。
“是啊,你应该扪心自问,我为什么会变这样,曾经的金都多好啊,你不是一样对他厌恶至极吗?”金都只是笑,“我曾经为了讨好你活成所有人的榜样,我以为比任何人都出色,你就会引以为傲,可是你从来不会,在你心中,我永远比不上那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金老爷子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从眼眶跌落到枕头上。
“您放心,您欠了这么多的钱,那些债主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我给您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去处。”金都眼中带着报复后的快感,“我会给您送到精神病院去,那里自然会有人好好的照顾你,只愿父亲你长命百岁。”
“你这个混蛋。”金老爷子五官变得无比的狰狞,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无力的摔在地上。
金都没有在看他一眼,拉着一旁的池烟走出了房间。
“库房里有一些我妈的遗物,我去找找。咱们住过的房间里还有不少宴霖的东西,你去收拾吧。”金都的口吻很平静。
池烟拽住了他的衣袖,“那个人是你父亲啊,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