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点犹豫,毕竟还没有干活,哪里有舔着脸要工资的。
“大哥您放心,我们就是来旅游钱包丢了,我们又不是骗子,您看看我一身的名牌,就为了骗您八十块钱,您觉得可能吗?”宴冬易像是一个大人,站在池烟面前。
老板还是塞了四十块钱给宴冬易。
他转身递给池烟,笑着揉着她的头,“你先回去吧,乖,我晚上就能到家,你记得好好的给我找个借口,把我妈给敷衍过去。”
池烟看着他摇头,又看着泡沫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鱼,“你这小身板搬得动吗?还是我来吧,你先回去!”
宴冬易恼了,“看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池烟指了指一旁的泡沫箱,“你搬一下!”
宴冬易那只手,连家里的扫把都没碰过,咬着牙过去一搬,里面的海鱼还在惬意的吐着泡泡,动也没有动一下。
老板后悔了,“快把钱还给我,你们两个另谋高就吧!”
池烟将身上的背包脱下来,放在超市门口的窗台上,“老板,我中午之前就能把门口的海鲜搬完,给我们八十块钱,怎么样?”
老板想了想不亏,“好。”
池烟撸起袖子,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的就搬起一箱螃蟹就往超市了走,顺便手里还拎着两大竹篓虾。
老板看的目瞪口呆,“这姑娘,是个干活的料!你们将来结婚了,一定要让这姑娘当家,你在家带孩子!我一个大老爷们都佩服。”
宴冬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那时候想过很多他们结婚以后的事情,哪怕两个人在大学分开的那四年,宴冬易从来没有想过去娶别人,哪怕自己一辈子不结婚,等着她一辈子。
生活永远就想一口井,你以为你看见了表面的清澈,却永远看不清楚水底会浮现出来什么。
就想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两个人结婚了,日子却过成了这样。
他是什么时候错过她的呢?就是在当初他打电话让金都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一切都回不去了。
池烟回忆着,心如刀割,好像曾经看过的一场喜剧电影,当若干年后回忆起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悲剧,而他们两个就是其中的主人翁。
池烟见宴冬易许久都没有说话,转过头去悄悄的看他,这见他的脸上有两道泪痕,然后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肩。
他的眼中溢满了悲伤,“池烟,其实我想过要杀了你的,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池烟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别犯傻。”
宴冬易忽的凑了过来,轻轻地在她耳边道,“再见了,小烟,我最爱的姑娘,我为我曾经对你的代伤害而忏悔,如果来生能再见,我希望我们只能擦肩而过。”
然后他滚烫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好似最后的道别。
他放开她,然后一步步的后退,“这里面的零食够你吃一个星期的,我不知道你不爱吃了,希望以后的人不会像我这么傻,连问都不问你一下。”
一个声音在池烟的心底响起,催促着她一定要将他留下。
“宴冬易……”狭小的屋子里全是她凄厉的喊声,“你过来,你给我过来!”
“我问过附近的人了,每周末会有不少人来这里钓鱼,他们会救你的!”他笑了笑,然后一步步的走出了铁屋。
“宴冬易……”池烟拼命的敲打着铁屋。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宴冬易越过虾池,慢慢的走向了远处的海边。
月光落在了他孤零零的身上,滚滚的海浪渐渐的吞噬他的脚踝,他的膝盖,他的腰身,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了无尽的大海中。
她欲哭无泪,脚上的铁链将她困住,她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再见,她不会再恨他了。
金都和警察找到这里的时候,池烟还坐在木板上,那些零食完完整整的搁在那里,仅仅两天半的时间,他们就找到了她。
金都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他见到了完完整整的池烟在他的面前,如同获得了新生,他一声从未如此激动欢喜过。
“池烟,你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别不出声啊!”金都摇晃着她的身体,却觉得她是个易碎品,动作那样的轻柔。
池烟那双麻木的眼睛转了转,看向金都。
她几乎认不出他来了,脸上全是胡茬,眼底里全是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辨别不出颜色。她从来没有想过,金都能狼狈成这个样子。
池烟的眼珠转了转,旋即是泪落下,她用干哑的声音念出他的名字,“金都。”
“是我,别怕!”金都想要将她抱起来,才发觉她的脚踝被铁链锁住,那细白的皮肉上掉了一层油皮,结了一层痂。
“一切都结束了。”他搂着她发抖的身子,满脸的心疼,“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警察紧张的往四周找了数遍,然后走到屋子里,开始询问池烟,“池小姐,宴冬易在哪里?”
池烟那双木讷的双眼看向远处的海浪,海鸥站在水面上,随波追流,远处出海的渔船拉出一串乌黑的烟。
“那里!”池烟的手指向了大海,“前天晚上。”
警察变了脸色,“你确定?”
池烟一字一句,“却定。”
金都看向大海,他的眼中也带着伤痛,那也是他曾经的至交啊。
池烟被金都带到了附近的医院,所有能检查的就检查了一遍,除了饿的太久身体太乏,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碍。
金都还是让她住院了,她不哭不笑,甚至医生的话也不回答,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剩下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金都不但要管公司,还有池烟和宴冬易的一堆事情。
他再来病房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邋遢样子了,穿的人模人样,但身体却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他给池烟带了香菇粥。
“你想知道宴冬易的消息吗?”他拿着勺子往碗里舀着香喷喷的粥,食物的香气很快就散发出来,“吃一碗,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