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燕颔、蛇颈,长长的火焰尾羽摇曳着,动作间满是慵懒舒缓,并不如何作势,睥睨天下,从禽之长的威势却尽显无遗。
性质变化后的金焰,在王泽的感应中似乎与自己更加亲近了,操控起来更为如意。
真是奇怪的变化呢,为何变成这鸟儿的形状,就能让火焰更加亲近?
想不通!
朱雀一出,火焰化金。
在金色火焰的束缚下,半空中的翠峰竭力地挣脱着,忽而幻大,忽而骤缩,忽而上移,忽而侧行,却都无法摆脱如附骨之疽的金焰之环。
这并非是春秋老祖操控,而是法器自己的感应变化。
金焰流淌,朱雀吸足了火焰,周身流彩,说不尽的雍容华贵,侧目而视了翠峰一眼,终于露出了峥嵘。
它悠然飞起,优雅地一扑,不似卞庄刺虎,更像是乳燕投林,轻灵而飘逸。
如游鱼一般,朱雀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尾羽,环绕着翠峰而上,速度越来越快,瞬间化为一道流光,与山体若即若离,倏忽之间,流光已臻至峰顶。
光华骤然褪去,再现出朱雀的身形时,已经成了头部在上,平视着翠峰之巅,身体如蟠龙般地环绕在山体上,飘逸蓬松的尾羽搭着,好像一条盘山大道延绵,末端,堪堪探出翠峰的底座。
与庞大的山峰相比,朱雀的身形显得是那么娇小,即便如此,当它以身体环绕其上时,却始终显得悠然自适,反而是巍峨的翠峰,倒给人以瓮中之鳖,朝不保夕之感。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恰恰证明了,这份感官并非虚妄。
火光大作,金焰焚山。
“卧槽!”几十年没骂过脏话的春秋老祖心中隐隐震动,一声“手下留情”还未喊出,对方已是发出大招。
整座翠峰先是震动,随后滴滴融化,不过眨眼功夫,翠华耗尽,山体露出了金铁之色,仿佛一座品相极高的铁矿山一般。
继而山体渐红、转赤,让人目不暇接的,忽地所有的棱角消融,山体看上去好似拿锉刀磨过一般。
最终,山体所有的部位如火山爆发般爆开,喷出烈焰,几个呼吸之前还巍峨屹立,气势雄浑的翠峰,瞬间崩散。
哪怕是崩开的每一部分,也似乎化身成了最好的燃料,在空中一团团、一片片地燃烧着,就像流行火雨,璀璨一时,转瞬消逝。
在翠峰被燃尽的刹那,春秋老祖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浑身气势一下颓然。
“心痛”加上“心真的疼痛”,让他损耗不轻。
王泽身形悠然上升,在无数火焰之中展开双臂。
背后,是朱雀振翅,烈焰风暴。
这一刻,他就像是火焰中的神祗,威严深重,让人不自觉的感到颤栗。
这波逼装的,他给自己九分!
还差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果然,四楼传来阵阵尖叫和欢呼声,大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实在太帅了!
当王泽落下,一步步走来时,春秋老祖不自觉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饶,饶命!”
他能在南洋那种险恶的环境中纵横那么久,除了实力强横,更多的还是靠的审时度势,关键时刻绝不硬撑,该跪就跪,毕竟他春秋老祖也不是一开始就实力这么强的。
这让薛东成很是不满。
你个老东西可是我家花钱请的啊,就算要跪,也是我让你跪,否则我薛大少怎么下台?
玛德!
眼看那位王家少爷越走越近,薛东成迅速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迎着王泽上前,说道:“王泽弟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难道也是被这神盾武馆邀请的?”
神盾武馆的精英班搞的声势浩大,整个金城市少有人不知。
王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薛二哥哥,这神盾武馆就是我开的,你带人来这里闹事,是什么意思?”
什么?
薛东成一惊,忙道:“这事哥哥我可不知道。”
他心中暗叫倒霉,早知道会牵扯到王家这位,自己绝不会听那人的话——强要过来买那块神品源石。
这些年,经过王泽的精心营造,他本人在联邦可说是声势大起,在王家的话语权也大大增加,不仅是那些灰色地带、黑色地带的产业,便是明面上的产业他也能说得上话了。
甚至有不少王家下属势力私底下流传,这位泽少比那位海少更适合做王家的家主继承人!
虽然有老太太压制着,但是这些言论还是不胫而走,在金城市流传开来。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好处。
若王泽只是个小透明,他薛东成绝对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王泽冷笑一声,指了指武馆残破的一楼,“哥哥一句不知道,可没法弥补我武馆的损失。”
听到这话,薛东成松了口气,“损失多少,哥哥我十倍赔偿,可好?”
王泽点点头,他这个时候才出现,就是为了借此拿捏一下这位薛家二少,不过却也没想过完全将其得罪。
地上跪着的春秋老祖一直偷眼望着王泽,见其点头也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没曾想,王泽又道:“不过这个罪魁祸首须得交给我处置。”
啊?
春秋老祖一时傻眼,心道:罪魁祸首不是薛东成嘛?
那没办法,谁让你背后没人呢?
王泽瞥了他一眼。
薛东成毫不犹豫地道:“没问题,此人就交给泽弟处置了。”
本来薛东成就对春秋老祖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此刻作为替罪羊交出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因此答应的爽快的紧。
“薛少,不要啊!”
看着地上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一副心丧若死的表情,王泽心中好笑,此人卖相如此好,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就是个没有下限的玩意儿?
他倒是不准备弄死这个老头儿,而是准备将其收服。
此人不论心性如何,在修炼和炼器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薛东成走了,留下了春秋老祖。
这个老儿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跟着王泽走进了武馆里。
潘文华没有跟进来,而是在打电话找人来修理损毁的墙面。
经过吧台时,王泽脚步一顿,看着昂着小脸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宋晓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泽,泽少,我叫宋晓云,是你的书迷,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话间,宋晓云飞快地从压在地上的一个小包包里抽出了一本书来,正是王泽的最后一部小说——《喧哗与寂寞》。
“哦,你喜欢看这本?”王泽笑了,这本《喧哗与寂寞》少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阅读的。
“恩恩,泽少,这本书很有深度,我喜欢。”宋晓云连连点头。
王泽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了一支笔,拿起书,签上了大名,还写上了一句祝福的话语——你拥有真实之美,希望你不要辜负它!
什么意思?
宋晓云接过书后,看见上面的字,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来到楼梯口,王泽似乎准备带着春秋老祖上楼。
这个老头见四下里无人,突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老儿这么跪来跪去的,有意思么?”王泽嘲讽的声音传来。
春秋老祖丝毫不感到羞惭,反倒一脸谦卑地道:“小老儿的膝下可没有什么黄金,况且只要能活着,黄金算什么。我只求泽少能饶了小老儿一条性命,让小老儿做什么都可以。”
“哦,让你去对付薛家也行?”
春秋老祖闻言一愣,随后一咬牙:“只要泽少有需要,小老儿绝不推辞。而且,这次是薛家先对不起小老儿的。只要能活命,别说是薛家,让小老儿吃屎都行!”
“呵呵,你起来吧,我只是说笑。”王泽乐了,这么不要脸的老头,他还真的从未见过。
不过他内心里倒也没什么厌恶,对方虽然不要脸,但至少是摆明车马的不要脸,没有试图掩饰伪装,比那些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家伙好多了!
“不,泽少您可别说笑啊,小老儿是认真的,我只求活命。”春秋老祖急的扒住了王泽的腿,仰着一张老脸,一副谄媚的模样。
“我不杀你!”王泽道。
“什么,真的?”春秋老祖大喜。
“这回可以起来了吧?”王泽抖了抖腿,“你这样我很不舒服啊!”
“这就起,这就起,多谢泽少不杀之恩,以后我春秋老祖就唯泽少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杀人我绝不杀鸡!”
什么鬼?!
王泽笑了起来,玩味地道:“这么说你现在只对我忠心?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泽少绝对可以信任我。”春秋老祖拍着胸脯。
“呵呵,很好!那你……先把这个吃了。”
王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在掌心滴溜溜的滚着。
“呃!”春秋老祖一口气被噎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这不会是毒药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是毒药,那你这老儿吃不吃呢?你刚才的忠心上哪去了?”王泽笑的更加戏谑了。
“这个,那个,这个这个,我我我……”春秋老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