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五年
就像是永远也不知道天空为何如此得澄澈一般,即使乌云密布也是始终都不曾向命运低过头。龙樊川浑身冰冷,置身于寒潭之中,微微动一动身子,便是钻心的疼痛。她索性望着高处的悬崖,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夏奕枫,我如愿地成了你的黑子,因你万劫不复,可最终君临天下的究竟是谁却尚未可知?真是一场笑话,也罢,如若这次得以侥幸不死,便自此两相忘吧。”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对自己说的又仿佛是对现在站在悬崖旁的那人说的,其实早在刚才她便知晓,他不会救她,他眼中只有这云逸的江山,或许若干年之后他会想起曾经有个叫龙樊川的傻女人为了他牺牲了一切,但是与深谙权术的帝王之家而言,这些太过微不足道……
悬崖上————
“七殿下,诛杀太子的逆贼已落下悬崖,底下是寒潭一般人是不会复生的,这下可以给皇后娘娘他们一个答复了。”御林军总管凌初寒在一旁禀报着,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夏奕枫似是没有听见一般,眼中不见悲喜,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过了不久,才淡淡地朝后面苏武吩咐了一声“太子已除,父皇大可以放心地将皇弟接回来登临地位了,本王今日有些累了,想在此处休息一两日再走。”说罢也不顾众人,径自离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七王爷莫不是疯了,竟如此将帝位拱手让人。”
夏奕枫的随从白虎却心下早已了然:夏奕枫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在某人登上帝位的路上,所有的敌人都由他来扫除。
瑟瑟的东风还带着冬日的微冷,三日前,女子的绝色容颜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地挥之不去,那日在七王府,身着戎装的龙樊川依偎在他怀中的感觉仍然触手可及。夏奕枫霎时间觉得心口缺失了一部分,似是在隐隐作痛。望着云逸的江山,他只得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从来没有爱过那个叫龙樊川的女人,就算她现在不死,到时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也不容她活下去,或许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但是随着寒风的吹拂,女子笑靥如花的模样却更加的鲜明……..
时光荏苒,五年后….
云逸的江山早在五年前改朝换代,随着太子一行人的衰败,三皇子夏奕璟和龙樊川谋反被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先帝立了七王爷一母同胞的弟弟夏奕澜为帝,自此朝中太平了许久,沧都仍旧一片繁华,权盛一时的不过是两派,一个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夏奕枫,自从平定叛乱之后,龙家的兵权尽归他手,另一个则是御史大夫叶长清为首的叶家一脉,两家互相牵制明争暗斗。
“王爷,皇上那边催您上朝呢?您称病已经一个多月了。”苏武自先帝驾崩后便服侍少帝,如今五年有余,少帝年幼,大多数国事都是夏奕枫代为处理。如今夏奕枫慵懒的躺在榻上,一旁的侍女不觉间也因为他的绝色容貌看的痴了许久。随后是苏武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陛下说,七王爷活了二十七年,总不能一辈子这么陪着他,皇上还想着娶皇后呢,因此也想给您赐一桩婚事呢。”苏武说着也一旁微微窃笑。也不知是怎么的,这位七殿下从五年前开始就对“赐婚”这个两个字很是敏感,以至于陛下对这一招屡试不爽。
听见这个苏武说‘赐婚’,夏奕枫才不悦地微微睁开眼睛,想要径自离去,却无奈被刚进来的秦家的世子秦容拦住。秦家是三朝重臣,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帝君这边,倘若龙樊川不谋反,现在的龙家和秦家应是平分秋色的。
秦家的小世子的风流事迹传遍沧都城,虽然生的姿色不凡,但相较于夏奕枫独一无二、堪比女子的绝色仍旧是相差了不少。
“凉州那边,叶家势力已经超出京城的控制,帝君希望七殿下能够与我走一趟平定此事。”秦容挡住夏奕枫,略带些痞气地说道。“凉州?”夏奕枫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我家王爷畏寒,凉州乃是及寒之地,恐怕…”一旁白虎开口想要回绝却被夏奕枫一个手势打住。“本王自五年前起便没有再离开过沧都,想来即是陛下的意思,本王定然不会推辞,明日辰时,便和秦公子一同前往凉州吧。”执起一旁的玉骨扇,夏奕枫望着秦容的脸,莫名地想起了这五年过得极度虚空,倒有些不太真实。
凉州——
凉州地处极北之地,却是云逸国的边关要地,四处兵马纷乱,没有沧都的繁华,只是一派衰落的景象。“咳,咳..”女子因为奔跑而带来的喘息和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她衣着素淡,眉间难掩的焦急神色,不留神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也顾不得伤口,径直起了身子,继续在空旷的街上奔跑。
凉州三日前才爆发了云逸和玄国的战争,如今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死一般的静寂,穿过街道,看着前方破旧的屋子,女子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推开虚掩的门,隔着窗户照射的微光隐隐看见床榻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方才停了脚步。“殊儿,你没事吧?”龙樊川一把上前搂住了坐在床榻上的孩子,他瘦弱的近乎有些可怜。回想起几日前大夫说过,这孩子身子太羸弱了,恐怕熬不过几年之类的话。龙樊川的心再一次地揪得很紧。如果她当年没有掉下寒潭,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武功尽失。而且她的殊儿也因此染上寒疾,以至于双腿无法站立行走。望着夏殊言同那人如出一辙的眉眼,龙樊川不禁会联想到五年前的自己是多么得傻,明明知道他最终的选择,却仍然想放手一搏,弄得她和夏奕璟一死一伤。寒潭的水真的很冷,但是远不及她心里的那股寒冷。
在她自以为生无可恋的时候,上天又把殊儿带给了她。“娘,你怎么了?”殊儿轻灵的童音将生生地将她拉回现实,如果说从前她的梦魇是龙隐,那么夏奕枫所做的足以让她永生困在梦魇之中。
“咳,咳….”随着殊儿的咳嗽声传来,又一点一点地扣住了龙樊川的心。
“殊儿,等过几日,娘带你去放锦灯好不好。”龙樊川轻抚着他的背,别过脸去,从前就算在沙场上受再重的伤她都不会流一滴泪,如今却因为她的殊儿,几次三番地湿了眼。她不知道她是爱殊儿,还是想要透过殊儿那张与他八分相似的脸去爱着他。
“可是…殊儿的腿….”夏殊言一张近乎绝色的脸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卑怯。
“没关系,娘抱着你…..”龙樊川眼中前所未有的宠溺让他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喜色,却又不知为何又在一瞬之间湮灭殆尽。
好高兴,今天百~万\小!说的人变多了呢,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原因啦。
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太宰治
我最近在看《人间失格》或许我们都曾经在想过存在的理由,但是你肯定有为人的资格吧……